睿宝这才乖乖叫了一声:“太外婆。”
“这孩子,长得真好。”阮老太太又感动得想哭,一边就褪下手腕上的镯子递给了睿宝,
“睿宝,这个是太外婆送给你的,你收好!”
李溪芩知道长者赐不可辞,而且这是给睿宝的,只好代替睿宝收下,然后谢过老太太。
“妈!”阮冰心这下忍不住了,她倒不是在乎这个镯子,可是老太太的做法明显是昭告天下要把这个女儿,外孙和重孙认回来。但是阮冰心心里还呕着一口气,她绝对是咽不下的。“你们都失忆了?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是不是都可以忘了?对不起,我忘不了。我不承认这个人是我姐姐。”
阮素心没有管妹妹的尖锐的言辞,她的目光哀戚,盯住了自己沉默的父亲,如母亲一样,他也满鬓白霜,满脸皱纹,这虽然是人的自然规律,但是她没能陪在他们身边甚至是偶尔回家都没做到,这就是她的不孝。
她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这一个举动让大家都吓了一跳,顿时噤声了,然而所有人都没有阻止她怎么做。
“爸爸!对不起,您的女儿让您失望了。”
不是忏悔所犯的错,不是祈求之前的原谅,而是这么一句话,让现场阮家的人都哽住了。
只有已经跟阮素心详谈过的老太太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李溪芩叹了口气,忙给张君涵使了个眼色,把老太太扶着坐下来。
她也没料到阮素心居然来这一出,要是知道可不是旧时代,这是新社会了,不流行旧社会动不动就下跪那一套。
封建思想要不得啊。
阮老爷子望着当众跪在客厅中间的女儿,也不由皱眉。
“你……先起来再说。”
阮素心摇摇头:“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我是您和我母亲亲自教诲长大的,你们教我礼义廉耻,教我明辨是非,教我做人的道理,而我却陷在一场可悲的爱情骗局中三十年也恢复不了,我迷失了自我,丢失了本性,浑浑噩噩得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岁月。不久前才大梦初醒。父亲,我真得不配做阮家人,不配做你们的女儿。”
“那你还回来干什么?”阮冰心声音尖锐,双目中喷射着仇恨的怒火,“你既然知道不配,就该滚得远远的,永远别再回来。“
阮老太太皱眉想要站起来,李溪芩按着她肩膀的手却重了重,阮老太太一怔,李溪芩却朝她摇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让阮素心自己解决。
她其实早就听过饶荇的叙述得到了阮冰心这个人的印象,而之后还有阮松阮凝兄妹两个的情报(是了,他们已经成功把这兄妹二人给策反了)。
知道阮冰心的态度很重要,而她之所以这么痛恨阮素心,是因为她依然还深爱着这个姐姐。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理就是,爱的反面并不是恨,相反,很多恨往往都是因为太过在乎。
别的人不知道,但是阮冰心就真的只是因为太在乎而无法容忍背叛而已。
这是她们姐妹之间的恩怨,需要由她们自己来解决。
阮老太太看着这位年轻的女子,总觉得她这份从容和淡定不太寻常,不似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有的。当她还是莫名其妙得觉得她很值得信任,所以按捺下来,静观其变。
阮素心道:“冰心!我回来是因为我知道我已经错了二十年了,浪费了二十年的光阴,也失去了二十年的亲人。所以我现在回来了,不管如何我要抓住一切的机会弥补我的错误。你们可以痛恨我,可以不原谅我,可以不当我是你们的女儿,姐姐,但我永远都是阮家的人。我阮素心在此立誓,从今往后但凡做出一点不利于阮家,伤害阮家的事,就让我当场暴毙,死无全尸!”
“住口!”
阮老太太忍不住了。
“你把这誓给我收回去啊,快收回去!”
阮素心笑了:“妈,您就让我这样吧。这样我至少能安心一点。”
阮冰心突然哽住了,她了解这个姐姐,她从来没有这么激烈得说过这种话,她从来都是柔声细语,温婉有礼的。是什么让她这样改变?
阮老爷子沉声道:“你把所有事情的都一一道来,虽然我已经听君涵说过了,可能你的母亲也听你提及过了。但是我仍然要你当着我们的面亲口把事情说清楚,若有一字虚言,就立刻给我滚出去。”
阮素心含泪道:“是!”
阮素心把所有的事情都详细讲了一遍,甚至是她跟张伟锺之间的丧偶式婚姻,也没有一字隐瞒,她也没有为自己争辩,没有把张老太太推出来做挡箭牌,甚至她对自己的自责远胜于对苏之霓的责备。
但是所有听的阮家人都气炸了,甚至是阮老太太之前也没有听到过这些细节。
他们阮家的宝贝女儿到了张家竟然被如此欺辱,如此欺凌,张家人,真是太可恨了。
阮冰心听着听着就愕然了,她想起了饶荇的那个故事,真的是一模一样的场景?怎么可能?现实中怎么真的会有这样被精神控制的人?
而这个被害人居然是自己的姐姐?
阮琼恩几乎气疯了:“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
自从跟谈玉笙聊天掌握信息之后,他一直以为阮素心大概只是被迫做了几件违心之事。没想到阮素心所受的思想荼毒竟然这么深。
张家那个恶毒的女人自己做尽坏事,却让媳妇背负了所有的恶名,太可恶了。
阮素心泪如雨下,阮老太太跌跌撞撞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嚎啕大哭起来。
“我可怜的女儿啊,天杀的苏之霓,我跟你势不两立!”
阮老爷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紧紧握住椅子扶手的手几乎青筋爆出,显示出了他内心的激动。
好一会儿,他才站起来。
“琼恩,去把你母亲扶起来,她身体不好。”
阮琼恩点点头,过去扶起了阮老太太。阮素心忙给老太太擦了擦眼泪。
“不哭了,妈,啊!您先起来,别伤了身子。”
阮老太太却不依,看向阮老爷子:“老头子,事到如今,你还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吗?我们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儿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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