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那支飞箭从逍遥无双的脸颊飞过,就在它撞在屏风上时,箭头陡然绽放,再度射出一只小型飞箭,飞箭在半空中拐了一个弯,朝逍遥无双的面门冲过来。
逍遥无双打出一掌,击落飞来的飞箭,依附在飞箭上面的一缕金色气息瞬间消散。
“好厉害的暗器。”张叔惊出一身冷汗,他疾步上前把木盒一掌劈碎了,怒道,“兵部侍郎居心不良,竟敢暗杀太子,这乃是死罪一条!”
木盒里竟是一把弓弩,方才若不是逍遥无双反应迅捷,飞箭稍微射偏了一寸,恐怕暗杀定能成功。
逍遥无双拔下钉在屏风上的飞箭,皱眉端详起来,发现此箭设计独特,箭头竟是一朵金色莲花,莲心空洞,可以在里面再藏一枚暗器。飞箭做工精细,箭身没有找到任何印记。
“大哥,可以给我看看吗?”梅开芍捡起地上的小飞箭,此箭的构造她觉得分外眼熟。
“此箭玄妙,你小心一些。”逍遥无双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无危险之后,递到梅开芍手中。
梅开芍熟练地把小飞剪插入莲心,咔哒一声脆响,莲花箭头闭合,形成了一个金色的花骨朵。
这分明就是莲生花!
她曾经亲自设计,送给隐巳的暗器。不同的是,她设计的那把暗器是戴在手腕上的铁护腕,而不是弓弩。而且她在箭头卒了毒,现在手上的这把莲生花根本没有毒,只是一枚普通的暗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梅开芍深深拧眉,难道隐巳来了中原……
这时,躲藏在内室的白甜跃到梅开芍的肩膀上,嗅了嗅她手中的莲生花,用头蹭了蹭她的脸颊。
“怎么了?”逍遥无双问,他第一次见到梅开芍神色凝重的模样。虽然焰城以铸剑为名,但他从未见过此类设计精妙的暗器。
“无事。”梅开芍把手中的莲生花递还给逍遥无双,“我曾经在书中见过这类暗器,它名为莲生花,只是没想到这世间竟有人能制作出这枚暗器。”
“既然梅小姐见过这类暗器,想必应当知晓此类暗器产于何地,又归属于哪个江湖势力?”张叔问道。
梅开芍摇了摇头:“不知。”
“今日之事,莫要喧哗出去。”逍遥无双冷声吩咐。
“太子殿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张叔脸色有些难看,暗杀太子乃是杀头的重罪。
逍遥无双眸色暗涌,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算了?那真不像他的作风了。”
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朝中某些势力蠢蠢欲动,像暗杀这种行动,逍遥无双已经习以为常。
这时,一名侍卫神色慌张地闯进素兰阁,由于动作太快,脚尖拌地,险些摔倒。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莫要惊了府中贵客。”张叔低声呵斥道。
侍卫惶恐跪地,连连称是。
“何事?”张叔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快快禀报。”
侍卫反应过来,说道:“狱中传来消息,昨夜刑部大牢闯入一名刺客。兵部侍郎之子被刺客杀害,消息走漏,兵部侍郎进宫求了皇上,要求彻查此事。”
张叔脸色发白,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坏事一桩接一桩,方才的暗杀还毫无头绪,现在又出了命案。兵部侍郎之子是被太子殿下关入大牢出的事,若是皇帝追查下来,太子就是重点勘察对象。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到了现在才来禀报,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张叔简直快要被气死了,现在是多事之秋,能够尽快得知消息,就能早点想出应对之策。
逍遥无双蹙眉,刑部大牢戒备森严,一名刺客轻而易举的闯入杀人,俨然其中有不少的猫腻。
“太子殿下,宫中来了人,皇上召您尽快入宫。”又一名侍卫匆匆忙忙跑进来禀报。
逍遥无双眉心深拧,他对梅开芍叮嘱了几句,连忙带人离开素兰阁。
他们人一走,白甜再也按捺不住,幻化成人形,说道:“主人,我在飞箭上嗅到了隐巳的气息。前两日我在追踪却邪剑时,在国师府遇见了一个形似隐巳的黑衣人。”
难道隐巳来了中原?
苗疆新王祭典上发生的事情,梅开芍历历在目,最奇怪的就是那日主持祭典的那名道长,而且隐巳那一日的表现异乎寻常,她发现那根本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隐巳。
她在国师府发现了许多丹药,却唯独没有察觉到隐巳的气息,也没有发现却邪剑的踪迹。
“白甜,你可曾在国师府发现了其他怪异之事?”梅开芍问道,白甜是神兽,她的敏感度超乎人类,可以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问题。
“国师始终戴着一张面具,我看不到他的样貌,不过……”白甜摸着下巴沉思,“我觉得他很像一个熟人。”
“隐巳?”梅开芍拧眉。
“不!”白甜果决的摇头,“国师身上有股灵气,但又有股邪气。”她懊恼地抓抓脑袋,委屈地嘟着嘴,“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他是谁。”
白甜感觉自己好没用,帮不到梅开芍,还惹她生气。
“想不起来就算了,若是我们认识的人,他总归有一天会露出马脚。”梅开芍熟稔地摸摸她的脑袋。
主人这是原谅她了吗?愿意把她留在身边吗?
白甜双眼放亮,满眼希冀的看着梅开芍,就差摇晃着一只尾巴求关注了。
梅开芍被她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动作一顿,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她收回手,说道:“跟在我身边有诸多危险,不如趁今日解除你我之间的契约,以后天高海阔,你便自由了。”
说完,她的指尖就要抵住白甜的眉心。
白甜往后一纵,跳开了,她婆娑着双眼,“我不要!”
面对白甜的嘶喊反抗,梅开芍心口狠狠一抽,她要去找血蟾蜍和火莲,至于去哪里找,她也不知道。如今她已经孑然一身,自己没了武气傍身,白甜跟在她身边不安全,她不想连累她。
白甜害怕梅开芍真的要与自己解除契约,她幻作兽形,窝在房梁上,两只圆溜溜的金瞳盯着梅开芍。
梅开芍见状,有些哭笑不得,既然白甜不愿意离开,她便随她去了。
夕阳西斜,夜幕很快降临。
直至半夜,梅开芍未曾见过逍遥无双,在素兰阁伺候的女婢,是一个哑巴的年轻女孩,纵使她想打听关于逍遥无双的情况,也无从问起。
女婢似乎很害怕梅开芍,端茶倒水显得极为拘谨,全程低着头。她倒好一杯茶,颤抖地放在梅开芍的面前。转身的时候,梅开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等等。”
女婢颤抖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
梅开芍扫了一眼杯中的茶水,淡淡道:“我吩咐你泡的西湖龙井茶,为何却泡了茉莉香。”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浮梦扇。
女婢惊愕地抬起头,寒芒一现,就在此刻,梅开芍动了,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欺身而上,刀光剑影间,长剑横在女婢的脖子前。
“知道你的破绽在何处吗?”梅开芍倾身靠近,“女婢是一个左撇子,每日她奉茶都惯用左手,而不是用的右手。”她笑了笑,继续道:“我让她泡的茶,的确是西湖龙井。”
女婢明亮的双眸闪过一丝决绝,咔哒一声,嘴角溢出血。
梅开芍想要掐住她的下颚,但已经来不及了,她头一歪,断了气。
啪嗒,白甜推翻了桌上的茶水,茶水滋滋的冒着白烟,顷刻间,光亮的桌面变得焦黑。
茶水有毒!
梅开芍初来逍遥国,自问没有得罪任何人,除了那个自动送上门找茬的四公主逍遥蕊。
但这个猜想很快被梅开芍推翻了,因为死去的女婢化成了一具干尸,皱巴巴地皮肤包裹着骨干,只剩下两个凸起的血红眼球。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白甜吓得撞上后面的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梅开芍抿着唇,盯着地上的尸体,余光一瞥,发现干尸衣摆下,露出黄色一角。
她蹲下身来,两指一捏,飞速拽了出来。
是一张黄色符纸,一张很普通的镇鬼符。
自古以来,以符篆驾驭尸首,假扮活人办事的奇事少之又少。因为此等邪术不仅需要极大的本事,而且风险极高,弄不好,就会被自己驾驭的尸首残杀。
这也是驭尸术的其中一种,名为驭凶术。驭凶术比驭尸术要高级难控,源于苗疆,巫司最擅长的蛊术。
“啊啊……”一名侍女惊恐地看着房中恐怖的场面,吓得跌坐在地,连连后退。
她正是伺候梅开芍的那名哑巴侍女。
“出去,这里不需要你伺候。”梅开芍瞥了她一眼,冷声叮嘱,“不要将此事声张出去。”
哑巴侍女连滚带爬的跑出素兰阁,不多时,张叔匆忙的身影就晃了进来。
“这……这……”张叔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他杵在门口,进来也不是,不进来也不是,模样十分犹豫。
“刺客。”梅开芍轻描淡写的解释整个事情的经过,与张叔震惊的模样相比,她看起来镇定自若,似乎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刺客?!”张叔惊声道,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梅小姐可受伤?”
梅开芍摇摇头,将手中的符篆递到张叔的面前,问道:“管家可曾见过此类符篆?”
张叔捏着黄色符篆,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我好像见国师大人用过。”他想了想,又否认了,“不对,国师大人不会用朱砂画符,而是用畜生血。”
用畜生血画符,这可是头一回听说。
梅开芍对这位神秘莫测的国师大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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