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师爷

第一百零四十六章 不用找了

    
    云生被掼到地上,手掌被粗糙的地面擦破了些皮,大冬天的也感觉不出有多疼痛,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往日里精心呵护的肌肤,难不成就是给这臭男人糟践的?
    当然不是!
    她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张真跟前。
    张真比她高出一个半头,云生只得仰着看他。
    她咬着牙,恨不得一口咬在那张面皮上,男人打女人,还挺骄傲的是吗?
    虽说是张同的弟弟,可云生眯了眯眼,抬手就是一耳光,不轻不重,但胜在清脆响亮。
    张真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打,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面上火辣辣,不是疼的,是臊的。
    他让人给打了?
    林露白都没打过他!
    而正走到院子外的萧公子,不出意外的听到了这清脆的耳光声。
    他停下脚步,自外面的篱笆墙上探出了半个脑袋,见着云生和张真面对面对峙着,两个人剑拔弩张。
    眼见着张真抬起了手,萧公子瞪大了眼睛,喊了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有人打断了张真的愤怒,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你回来得正好。”有了新的发泄对象,张真甩了一个锋利的眼刀给云生,却不成想云生根本不稀得接,撇过脸去,收拾了碗筷便往厨房走。
    “蛇鼠一窝,呸!”云生往地上啐了一口。
    “我迟早弄死你!”张真在背后跳着脚。
    萧公子蹙了蹙眉,刚要说什么,就听张真道:“她是个人质,就该关起来!”
    “我的确是将她关起来了,她在这里,出不去。”萧公子平静应答,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张真却怒不可遏,指着周遭的一切,说道:“好天好地,好吃好喝,高床暖枕,你可对她真好啊!”
    “人是我抓回来的,要如何处置,我说了算。”萧公子仍是淡淡的。
    “你!好的很!”
    “张少爷,过誉了。”
    “我倒要看看,你能护得她几时?”张真说罢,甩袖而走。
    云生站在厨房里,一手扶着门框,她将萧公子与张真的对话系数听进耳朵里。。
    她知道萧公子护她,本是为了玉玺,如今是为了柳似霜。
    柳似霜真是她的贵人。
    萧公子扭头过来,看着云生,沉默片刻,进了屋。
    云生跟在他后头,也进了屋。
    “为什么不把我拿出去换玉玺?”云生明知故问。
    萧公子淡淡看了她一眼:“时机未到。”
    “什么时机?”
    “你是人质,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萧公子拿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本想着是热的,却没想到是凉的,他蹙了蹙眉,还是抿了一口。
    “你不说我也知道。”
    萧公子看着她,不语。
    “地方官员的变动应该开始了,皇帝虽然久不掌朝,可就算他手上没有玉玺,他毕竟也是皇帝,侧太后再怎么也不是皇帝的生母,吴直敦等不住了吧?”
    萧公子仍不说话。
    “而你呢?为什么不把我交出去?因为你想要柳似霜。”云生说得斩钉截铁。
    她说的没错。
    萧公子想要柳似霜,吴直敦想要玉玺。
    可玉玺在章九晟手里,章九晟头上是章辞,章辞头上是李泓之,李泓之头上是临死才悔悟一切的先皇。
    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玉玺被当年的章辞带走。
    就算吴直敦在京城中的权力能只手遮天,可到了樊县,那就是章九晟的地盘。
    更何况,章辞如今退隐,就只是一个平民百姓罢了。
    玉玺失窃,他还不敢将这滔天大罪妄加在章辞头上,毕竟李泓之还活着,还有那几个元老朝臣顶着。
    萧公子抓了云生,云生可以换玉玺,吴直敦很清楚,萧公子也很清楚。
    如今,该是吴直敦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可柳似霜死了。
    她还嫁了人。
    萧公子不在京城那么多年,吴直敦从不让他回京,他身边那一男一女一直守着他,他也不得回京。
    如今想来,懊悔不已,这么多年,他怎么能忍着不回京去亲眼看看她?
    可如今亦无可奈何,外面守着的那一男一女要比他厉害得多。
    “我到底也还是吴相的人。”他平平静静说着,好似已经不将柳似霜放在心上了。
    云生看着他眸底平静,也看着他心底波浪滔天。
    等到萧公子走后,云生坐在雕花圆凳上,捏着手里的茶杯,噘着嘴道:“一个比一个不爱说实话,还是我们家二少爷比较好。”
    彼时,章九晟他们还在那座山村里逗留着。
    虽说没有明确证据可以证明这间屋子就是关宁住过的屋子,可关楚还是万分肯定,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会儿碰碰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
    “我爹肯定在这住过!”关楚兴奋地大喊。
    “你怎么知道?”张同问。
    “我就是知道。”关楚尤为肯定。
    这大概就是父子连心吧?章九晟想。
    虽然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关楚就是非常肯定的认为关宁曾经在这里待过,大家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又觉得很理所应当。
    但是,这山村里已经没有人了。
    在众人不得不聚到一起商量对策的时候,顾黎一个人站在田埂上,背着双手,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这个地方,淡淡的弥漫着一股熟悉的气味。
    忽的,他定住。
    张同与他兄弟多年,也全然不知他此时在想些什么,只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不远处一片黄红相加的山上,隐约竖立着些许青灰色的石碑。
    张同看见顾黎,慢慢走了过去。
    那地方不知是哪里,虽看着近,走过去着实有一段路程,张同不能看着顾黎一个人去,故而他快步跟了过去。
    “对面是哪儿?”张同微微喘着气,问道。
    顾黎蹙着眉头,他也不敢确认:“好像是个坟冢。”
    “啊?”
    果不其然,当两人站在那一堆墓碑中间的时候,张同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顾黎将那墓碑上的名字一个一个看过去,都是他不认识的人。
    可这副景象,他又真真切切地曾经经历过。
    梅侍,也有这样的一处坟冢。
    可这里不是梅侍,也不是梅侍的坟冢。
    原先他还不确定,如今倒是确定了。
    这个地方,是梅冢的地方。
    “呵!”顾黎冷笑了一声,便往下走去。
    张同不明其意,但看顾黎这般,想必是心中有数了。
    待两人回到人群中时,只听顾黎道:“不用找了,这个地方已经没人了,撤吧。”
    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停下了交谈声,周遭一片寂静。
    良久,章九晟才开口:“找不到别的线索了吗?”
    顾黎看了他许久:“找不到。”
    随后又觉得自己说得太决绝,故而又加了一句:“这里已经被他们暂时放弃了,在这里是找不到的。”
    “那他们可能还在山里?”
    章九晟的这个“他们”,将关宁也包括了进去,关楚听着,只觉心中一暖。
    “很有可能。”
    顾黎没有再说其他任何的话,这个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待了。
    关楚仍旧在之前那间屋子里转悠来转悠去的,他希望在这间屋子里找到有关于关宁去向的线索,他坚信关宁会在这里给他留下线索。
    张同站在房门口,看着关楚不死心地趴在地上,一寸一寸找过去,最后甚至爬进了床底。
    “关楚……”张同犹豫着开口。
    “有了!”岂料,关楚随后便捏着一张白纸从床底钻了出来,异常兴奋。
    张同的眼睛也是一亮,走了过去:“这是什么?是关叔留下来的吗?”
    关楚连连点头,只见那是一张细长的纸条,上面只写着一行字:坟底水牢。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哪儿?”关楚问。
    若不是刚才张同跟着顾黎看到了那一片坟冢,他也还真就跟关楚一样蒙在这了。
    没想到那片坟冢下面是有水牢的吗?
    张同一把抢过关楚手中的纸条,冲出门去,又拉过站在院子里的顾黎往那片坟冢里奔了过去。而其他那些在院子里歇着的人,一看到顾黎和张同跑了起来,便也一头雾水地跟在他俩后面跑了起来。
    “怎么了这急急忙忙的?”顾黎一边跟着跑,一边问道。
    张同将手中的纸条扔给顾黎,顾黎飞快瞅了一眼,便立刻明白了张同的意思,当下便根本不需要张同拉着跑了,他反而更快地跑了起来。
    那些冰凉的墓碑,森森立在那里。
    若是寻常人等,看着一个墓碑都害怕,更遑论是一大片。
    而如今,他们几人全都站在这里,战战兢兢。
    “这……这里埋着这么多人?”铁万都没注意到自己说出口的声音在微微颤抖着。
    “也可能没有这么多人。”顾黎也不知是盯着哪一块墓碑,开始弯下腰,一块一块地摸过去。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能动的那块墓碑必然是会有些许松动的,只要仔细一点,就能找到,更何况他们这么多人。
    章九晟虽然不太明白顾黎在干什么,但看他这么认真地搜寻着那些墓碑,他也跟着伸手摸起了那些墓碑,一块接着一块,学着顾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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