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莫小然,别走,为什么进医院,你倒是说呀,是不是生病了?有病可不能拖,走,我马上带你去医院,”老梁在她身后喊,引行人侧目。
莫然脸红,怕他一路追一路说,引来更多好奇路人的目光,只得停下来,等他。
“走,去医院。”老梁追上她,紧张兮兮的道。
“我这病医院治不好,去商场兴许能治好。”莫然在身边的花坛沿子上坐了,赌气道。
老梁两根手指头摸摸下巴,盯着她的脸:“真没病?你不要骗我。”
“你是不是希望我有病?”莫然骂。
“商场能治是吧?那赶紧的,商场走起。”老梁见她真动了气,露出笑脸,伸手将她拖起来。
两人驱车来到商场,莫然直奔奢侈品柜台而去,手里举着他曾给她的黑卡问:“还能用不?”
“跟着个活动的提款机,还用那玩意儿干嘛。”老梁笑的邪魅。
莫然买了两个包,看着老梁依旧笑的欢实,脸一黑,又接连买了仨!柜台的小姐美的合不拢嘴,就差叫她菩萨了。
“服务员,你们这儿的货有点少哈,新款都拿出来瞧瞧?”老梁指挥服务员,其它柜台的服务员一古脑的围过来:
“先生,让太太到我那儿去看看,都是最新的款式。”
“先生,带着太太去我们那看看,大品牌,今夏最新款,欧美同步。”
莫然花钱花的自己都肉痛,那丫的老头儿却面不改色,继续让她挑,简直让她觉得,她现在开口说要他买下整个商场,他也立马点头同意。
“莫小然,你有没有觉得咱俩有夫妻相啊?你瞅这些服务员,无一例外全叫你太太啊,一个叫小姐的也没有。”
拎着大包小包跟在莫然身后的老梁无比满意的声调说道。
“那是她们眼瞎!”莫然愤然。
“骂人可不好,这些人可都是见过世面的,阅人无数,目光毒辣着呢。”老梁教育她。
“心疼不?记起我刚才说的话没有?”莫然问他。
老梁咳嗽一声:“一直记着呢,你为什么进的医院,现在能告诉我了?”
莫然投降,忧伤的看着他:“老梁,我真是想认你作干爹,你别老打岔,你放心我这个干闺女绝对不是来讨债的,我是来还债的。”
老梁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一屁股坐下去,目光深邃,几乎将莫然装了进去:“莫小然,这可不成,你也知道,你五岁之前呆的可是孤儿院,生母未明,若是你认我当干爹,那前来寻亲的岂不能把咱们俩累死?”
“那就不要一直把我当小屁孩来宠!有事跟我好好商量,当我是个成熟的女人行不行?”莫然跟着说道。
“也不是不行,那你说,为什么进的医院?”老梁紧跟着说道。
“别再提那该死的医院!不是我有病,是那个该死的男人有病!”莫然恼火。
“男人?什么男人?他有病为什么要你送他去医院?你哪来的男人?多大了?干什么的?你们认识多久了?我怎么不知道?”老梁的问题接踵而来,问的莫然一脑子憋出来的汗。
莫然转身便走,老梁起身去追她,践踏着才买回来的昂贵的包包和化妆品。
莫然心疼,调头回来,收拾。
“哟,逛街呐?梁总,退下来倒是逍遥多了,挺好哈?”莫然身后响起徐海昌调侃的声音,莫然的动作僵硬起来。
“换了?倒底是年轻,受得了吗?”老梁声音冷酷,语调却也是调侃。
“可不换了,咱不能耽误小陈的大好前程啊,梁老爷子出手阔绰,比我大方多了,比不得。”徐海昌搂着身边的美女,笑。
“这话听着不太舒服,我爹玩你剩下的似的。”老梁摸着下巴。
“梁总,按我们年轻人的说法,都是连襟了,无所谓,不讲究那个。”徐海昌放肆的大笑。
“那我不是得唤你一声徐爷?”老梁道。
“不敢当,梁总,不耽误你们谈恋爱,怎么说咱们俩也是连襟嘛,哈哈哈”徐海昌瞟一眼蹲在地上的莫然,笑的更加肆无忌惮。
“孩子,你现在认错,或许看在莫小然的份上,我心一软,还能放你一马,不至于让你死状太凄惨。”老梁的声音冷的如冬日寒冰。
“对不住了,梁总,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算我说错了话,回见了,你呐,今晚上睡个好觉,省得明天董事会上无精打彩,让咱们看扁了去,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滴,你也是个大富豪不是。”
徐海昌挑衅的吹声口哨,拥着小美女扬长而去。
小美女问他:“这人是谁?”
徐海昌答:“一个卢瑟,他老子睡我睡过的贱货,他又想睡我睡过的另一个贱货,他们父子俩这叫有贱癖,你知道伐?”
小美女嘻嘻笑。
莫然握紧了拳头,要起身。
老梁伸手抚着她的肩膀,弯腰将她拉起来,嘴角一抹同情的笑容:“莫小然,做有钱人的感觉大约真的是很好,你瞧小徐,忘乎所以,见了我,腿也不抖了,不仅敢笑话我,捎带着连我老子也骂上了,这份勇气是钱给他的啊。
我以前总觉得我过的不好,有钱是种负担,其实现实点讲,钱和地位这些东西,也不是一无是处,而是大有益处的嘛。”
莫然喉头被泪水哽住,一句话说不出来,半晌,方才挤出一句对不起。
“说什么呢,咱俩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仨字儿?见外不是。”老梁接过她手里的大包小卷,笑道。
“你也算是过了大半辈子了,从来没被人这么骂过吧?拜我所赐,听到了这么恶毒的话语。”莫然嘶哑的声音,一脸悔恨。
“这叫长见识,我以前见识的那些对手,若都有小徐这两下子,我未必会这么顺利的走到现在,所以说嘛,莫小然,你看男人的眼光不赖,这孩子要把这聪明劲用在正途上,前途不可量啊,可惜走歪了,以后没机会了。”
老梁说道。
“老混蛋,我不要你安慰,继续逛呀,去前门吃好吃的好不好?”莫然拉起老梁的手,眼里的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下来。
老梁从来不在她面前发脾气,不光是不对她发脾气,因为她在场,他也鲜见对别人发脾气。就算今天受到这样的侮辱,竟然也没有大光其火,对徐海昌下手,甚至一句呛死人的毒舌也没有过。
这打碎了莫然心中一直抱着的那点期望,如果老梁有绝杀,有办法挽回公司,今天怎么也不会这么平和的对待徐海昌的挑衅了吧?
两人逛到天色微黑,莫然意兴阑珊,还要去夜市玩。
老梁拖住她:“小莫然,体量下老年人的体力好伐,我们先去吃饭。”
“不去外面吃,你跟我去菜市场,晚上我亲自下厨,做给你吃好不好?”莫然问他。
“我爹说,不准你下厨,否则要我的脑袋,你知道,大事上,我还是得听我爹的。”老梁笑道。
“那我买,你做,总行了吧?”莫然撒娇。
“好,那就去,别买太复杂的哈,就买个好做的,比如那什么凉拌海蜇,清蒸鲈鱼什么的,自从你离开我搬出去住后,我鲜少下厨,这厨艺退步喽,煎个蛋都能煎老了。”老梁自嘲。
莫然来到菜市场,熟练的挑选着各种蔬菜和海鲜,老梁跟在她身后,一脸的心疼和难过,莫然回过头问他的意见,他却又装出无所谓的笑脸。
回到家,天已经黑透,莫然走进厨房,熟练的戴上围裙,要洗菜。
老梁上前扯掉她刚穿好的围裙,套自己身上:“去喂喂老毛,等着吃饭。”
“老梁,我三十岁了,该做点女人做的活了,你喂毛毛,我做饭好不好?就这一次,庆祝我脱离苦海,你退休变成富贵闲人,好不好?”
莫然拉着他的袖子,软软的口气。
“这也不就是女人做的活,你看看哪个酒店的厨子不是男人?这本来就是男人该做的活儿!你是被那个混小子洗脑了,莫小然,这样不好,要尽快走出来,找到以前的感觉知道不?”
老梁将她推出厨房,关了厨房的门。
莫然趴在玻璃门上,喊:“我要吃糖醋鱼!”
“好咧,咱就先做个糖醋鱼,然后再来个葱爆海参,海带炖肉,清蒸鲈鱼,接下来的小凉菜是,老醋木耳,凉拌海蜇”
老梁愉快的声音说着,边扒拉着堆在水池里的各种菜色。
莫然转身奔回客厅,扑倒在沙发上,低声抽泣起来。
老梁一身烟熏火燎的将头一道大菜端出来,餐厅的灯光突然就熄了。
身陷黑暗中的老梁大叫一声:“真是命苦的老家伙,这是还要换灯泡是不是?”
餐桌上燃起一根晶亮的蜡烛,又燃起一根,黑漆吗动的餐厅里摇曳着弱弱的蜡火,莫然的脸在烛火下,显得明亮圣洁。
老梁将盘子放到餐桌上,伸手指摸下巴,盯着她,不怀好意的笑:“莫小然啊,今晚上我是真不走了啊。”
“做你的菜去,还有好几道呢。”莫然轰他走。
老梁抬头望灯:“真是灯炮坏了?”
老梁忙活完,八菜一汤上桌,莫然拉他坐下,将早开了瓶放好的红酒倒到他面前的杯里:“我敬你一杯呗,无怨无悔的照顾了我这么多年。”
老梁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神情有些激动,语调有些紧张:“小莫然,你穿这身真它妈的好看,一点不像个胖子。”
莫然恨恨的瞅他一眼:“这么高雅的时刻,你能不能像个绅士?说点好听的?”
老梁“咕咚”咽一口口水,拿起酒杯:“这杯有点大,能不能换个小点的?”
“是不是男人?”莫然从他手里夺过酒杯,仰脖将酒全灌进肚子里。
“不就是一杯酒嘛,来,喝!”老梁豪气的倒了一整杯,学着莫然的样子,一气灌下肚。
“再来一杯,不醉不休!”莫然扯过他的杯子,添满,递上去。
老梁邪魅一笑,又是一饮而尽。
“莫小然,我还就告诉你,虽然说我不能喝酒,可你也别想灌醉我,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就是想灌醉我,不让我出席明天的董事会会议。想都别想!明天有好戏呢,现在不告诉你!明天领你去看。”
醉的七扭八歪的老梁,坐在地上,倚着沙发,半解衣衫,通红的脸,醉意深浓却亮晶晶的双眼,手握着酒瓶子,边往嘴里灌酒,边朝莫然狂叫。
莫然坐在椅子上,垂头狂吃。
他做的菜很好吃,好吃的莫然根本不想停下来,好吃的让莫然的眼泪不断的滴落到菜里。
“莫小然,你听着,只要有我老梁在一天,这世上谁也别想欺负你!谁欺负你,我要谁的命!除非他先干倒我梁经天!我,梁经天,是天上的神!这些凡人想干倒我?想都别想!”
老梁灌着酒,夸奖着自己,一瓶喝完,又从手边摸出一瓶,也不拿钻子起塞子,径直朝茶几腿上敲碎瓶颈,倒进酒器里,也不醒,直接往嘴里灌去。
莫然知道他醉了。
她曾经看见他醉过一次,唯一的一次,那一次他是太兴奋,经历了二百多天的煎熬,终于干倒了想兼并KMC的跨国集团,使KMC成功的跻身于世界一百强的时候。
“老梁你醉了,你扶你进去休息。”莫然放下筷子,擦干眼泪,过来扶他。
“醉了?不能够!我还能再喝一百瓶!莫小然,你再给我拿一百瓶出来!继续喝!”老梁不肯跟她进去,挥舞着手臂狂喊乱叫,张牙舞爪。
脱了袜子,站到茶几上跳舞,扭臀舞,说他的臀是电动小马达,扭起来迷死人。
莫然怕他把茶几踩塌,摔了自己,连哄带劝想拽他下来,他死活不肯,非要莫然夸他的臀是世界第一性感臀,比卡戴姗的大屁股还好看。
这就是老梁的酒品,也是老梁从不喝酒的原因。
他不胜酒力,醉了又会耍酒疯,实在与他的品格不符。
“好,你下来,咱们进里头床上喝去,我拿两百瓶给你。”莫然好容易拉他起来,哄他道。
“两百瓶?两百瓶就两百瓶!拿来!床上喝。”老梁瘫软在莫然身上,喷着酒气叫嚷,嘴巴挨着莫然的脖颈,身子一顿,吻上去。
莫然推他,他却趁势将她抱住,顺着脖子吻到脸上,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小莫然,你好香啊,我爱死你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快到床上去,快走吧。”莫然手推着他的脑袋,拖着他走进卧室,好容易将他摁倒床上躺下。
转身欲走,床上的老梁却突然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没站稳的莫然一下子跌到他的胸膛上。
莫然要挣扎着爬起来,老梁却一个翻身将她压到了身子底下,滚烫的唇一下子堵住了她的嘴,把她的叫声堵在了喉咙里。
一个小时后,老梁打着鼾睡的香,躺在他臂膀里的莫然也正迷迷糊糊的想睡,老梁的手机却在地板上叫个不停。
美女头像不停的闪烁。
莫然翻身下床,拾起手机,美女发来很多条消息,第一谢谢他的玫瑰,第二要请他吃饭,第三要跟他谈谈她的婚事!
莫然将手机放回到地板上,伸手抹了把脸,露出解嘲的笑容。
今天晚上的事情只是个意外,相信老梁也并不希望跟她之间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一直都是嘴上说说,从来没想到跟她玩真的妖精打架吧?
这老头的体力和耐力好的很,比徐海昌还厉害,没有过真枪实弹的经验,怎么可能这么熟练。他这些年所谓的禁欲生活只是拿来骗骗她这个小朋友罢了。
手机上这个美女头像就是最有力的佐证。
他的私人手机号码只有跟他最亲近的人才有,而老梁给莫然设定的头像一直是个叼着奶嘴的婴儿图案!这个美女头像可不一样,翻飞的粟色大波浪头发,性感的红唇,尤物般的眼神。
所以说,世间的男人其实都是一样的,喜欢的永远是烈焰红唇性感妖娆的女人!跟智商无关,跟它妈的心灵美更是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莫然走去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拿起老梁未喝完的酒瓶,狠狠的灌了自己一口酒。
外面传来敲门声。
莫然看了看钟,十二点五十分!
她打个呵欠,走到门前,推开门洞,朝外面望去,又是她的邻居邱一现。
莫然打开门:“邱大夫,咱能找个正常点的时间来敲门么?比如说早上6点或是晚上8点什么的。”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刚下班,看见你客厅里面还亮着灯,所以就冒昧的敲了门,打扰你了,实在是对不起。”
邱一现一脸歉意的说着,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进来坐坐?”莫然说着客套话。
“那我就不客气了,下午接连做了四台手术,前三台挺顺利的,最后一台产妇突发羊水栓塞,情况危急,幸亏我发现的早,觉得她咳嗽的有异,提先做了检查,否则又是一条人命啊。这一做就是七八个小时,快要累瘫了。”
邱一现这个人倒是不识弯,完全听不到莫然话里的勉强,竟然就这么走了进来,脱了鞋子,自然的换上拖鞋,来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莫然要责备他的心被他的话融化,变成了一汪钦佩的碧水,双眼瞒是崇拜的望向他:“还没吃饭吧?你要是不嫌弃,我这儿有现在的米饭和菜,先吃点呗?”
“莫小姐,那我不客气了,十几个小时没进食,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邱一现笑道。
“没事,没事,我这就去给你热饭去,你先休息下,哪有这么做事的,你们那领导也太黑了吧,想累死人啊。”莫然边跟他聊天,边去厨房给他热饭。
一会工夫,将热好的饭菜端过来,放到他面前。
邱一现歪着脑袋缩在沙发上打瞌睡,莫然正要拿条毯子给他盖上,他却张开了眼,拾起茶几上的眼镜戴好,羞涩的笑笑:“莫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么唐突,像个疯子一样闯进来,你都不介意,真是个好心人啊。”
“我睡的一般都很晚,如果晚上回来太累不想回去自己做,就过来随便吃点吧,这个时候,外面吃饭也不是很方便了。”莫然客气的说道。
邱一现捧起米饭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待他吃了一碗饭下去,莫然又去盛了一碗给他,见他吃的速度慢下来,方才问他:“你太太她,怎么样了?”
邱一现的神情一下暗淡下来,叹口气:“还没有醒过来,徐主任跟我说,她是和着酒一起吞下去的,发现的又太晚,醒过来的机会不大。”
莫然咽了口口水,心疼:”发现的不晚呀,我们过去的时候,她神智还是清醒的,去医院也没有耽误,路上不堵车,用了不到半个小时,这样也还是晚了呀?”
邱一现夹一大口米饭塞进嘴巴里,咀嚼着,摇摇头,不吭声。
“对不起哦,我乱说的,现在医学这么昌明,发展的这么快,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新办法了,指不定明天就能醒来。”莫然掩饰着自己的多嘴。
“也许是因为跟莫小姐不太熟,所以更容易敞开心扉说实话,我跟我老婆真的是一言难尽,我想过很多办法试着让自己爱上她,都没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爱她,其实我是过来跟莫小姐道歉的,大晚上的麻烦你送我,还被她骂了一顿,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句不好听的话,幸亏她现在昏迷,要是醒过来的话,那真的是连累莫小姐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邱一现放下饭碗,忧伤的神情。
莫然咽了咽口水,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女人骂她的话,心思在善良和侥幸之间摇摆不定。她是不是也该跟他一样庆幸她没醒过来?
“莫小姐,其实这么晚来打扰你,还有件难以启齿的事情要跟你说的。”邱一现神色难过的开口。
“你说。”莫然愕然的望着他。
邱一现清了清嗓子,本来就佝偻的背更加佝偻:“翠玲娘家的人明天要过来,他们,他们见识短,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莫然咳嗽一声,心中悲催。
今年流年不利,净遇着衰事。
你说好心送个人吧,竟然也能惹祸上身,作为自小就去了西方接受现代教育的大好青年,她本来不信命理运数这些中国传统文化的,可现在发生的事情也真的太邪门了,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她近三十年来的开挂人生难道就以这么悲催的方式完结了么?接上来要面对的全部是比数字和股票甚至爱情更难以应付的世俗琐事么?
这都是婚姻的错,她本就不该结婚!
莫然对婚姻的恐惧因为邱一现的再一次出现而又加深了一层。
“当然啦,我会尽我的全力阻止他们来骚扰莫小姐,就怕有个万一,万一我防不住,他们得知了这件事,那就请莫小姐看在我救过你一命的份上,饶恕他们,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邱一现站起来,郑重的朝她举个深躬。
“啊呀,邱大夫,你言重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用这么客气啦,快回去歇着啦,做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很累,别再操心这些琐事了,你放心吧,我没事,大不了出去躲几天住酒店。”
莫然忙起身来,跟他客气着。
邱一现又朝她举个躬,疲累的说了谢谢,方才走出去,走到门口,却又回头,对她露出微笑:“莫小姐,你做的饭真的很好吃,我长这么大,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能娶到你的男人真的好福气。”
“邱先生,你太客气了,真是会讲话。”莫然跟他寒暄着,关了门。
一个有妻子的男人,逼的妻子自杀的男人,夸她做的饭好吃?莫然几乎要把邱一现定义为跟徐海昌一样的渣男了。
她为邱太太感到不值,有勇气自杀,却没有勇气结束这样不幸的婚姻。
莫然的目光望向卧室门口,老梁均匀的呼吸声潮水一样涌过来,让她的心蓦地感觉到春天般的温暖。
幸亏她还有他,有他在她的身边守护,就算失去他的所有,也要还她一个自由。
莫然蜷缩进沙发里,抱着抱枕,陷入沉思。
毛毛摇摇晃晃的跳上沙发,将头搭在她的腿上,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睡衣,安然的闭上眼。
莫然伸手抚摸着它的头,悲伤的声音:“老毛,有时候我真的想嫁给你主人,躲在他的羽翼下,安安静静的生活,可再看看周围这一地鸡毛的各种婚姻,真的让我很难鼓起勇气面对再一次的婚姻生活,所有的婚姻都是个陷阱吧?邱大夫那么好的人,跟他妻子一样合不来,闹成这样的结局呀。
你主人他,他一直不肯走进婚姻里,是不是也是因为看惯了他爸爸对妈妈的背叛,所以才对婚姻也没有一点信心哈?”
毛毛不能够给莫然答案,莫然只能自己给自己一个答案,坚定自己不再走进婚姻里的决心。
就算对方是老梁也不行,两个人长时间毫无隐私空间的相处,会消磨掉所有的激情和好感吧?她怕会因此而失去老梁。
失去徐海昌可以,可要真的失去老梁,莫然想象不到会是怎么样的后果,她是不是还会用她那善于计算的心,计算明白究竟还有多少勇气够自己继续活下去。
天色渐渐放亮,莫然起身去洗手间漱洗,将卧室的门锁上,把老梁锁在里面。
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替他去出席最后一次的董事会会议,去面对那些小丑的嘲弄和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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