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莫然和汤圆,在院子里晒太阳,汤圆躺在婴儿车里手舞足蹈,嘴里嗷嗷叫着,莫然根本就不理他,只管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李忠余走过来,见莫然闭着眼,伸手摸摸汤圆的小脸,汤圆以为他要抱他起来,哪想到他摸完就缩回了手,汤圆嘴一瘪,“哇”一声哭起来。
李忠余憋一头汗,伸手去拍他,越拍汤圆哭的声音越大。
“乖,不哭,不哭哈,不哭……”李忠余焦头烂额,额头的汗都滴下来。
“没事惹我儿子干嘛?是何居心?”莫然走过来,冷冰冰的声音。
李忠余抬眼看着她,擦汗:“你倒是哄哄他呀,哭坏了这。”
“哭哭对心肺有好处,让他哭去吧。”莫然鼻子哼一声,躺回到躺椅上继续闭目养神。
“你这是后妈是吧?”李忠余苦恼的摊摊手,看看莫然,再瞅瞅摇篮里的闭着眼睛大哭的汤圆,一咬牙,将孩子抱了起来。
被抱起来的汤圆瞬间止住了哭,张着乌黑的大眼盯着他看。
“哎哟,好小子,懂事啊,一抱就不哭,有性格!我喜欢。”李忠余抱着他,满院子转圈,一脸抑制不住的喜爱。他的眼神停留在汤圆身上,却看不到躺椅上莫然越来越臭的那张脸。
梁老爷子慢慢踱进院子里来,看到李忠余抱着汤圆,脸一黑,大声骂:
“臭小子,放下我孙子!”
李忠余扭头看看他,咧嘴笑笑,把孩子放回了婴儿车里,孩子的身体一接触到婴儿车,立马爆发出“哇”的一声大哭。
梁老爷子跑过去,推开他,自己抱起了汤圆,心疼的轻拍着他的背:“哦,汤圆,妈妈不肯抱你呀?坏妈妈,爷爷打她,不哭哈,爷爷抱,咱不坐这婴儿车,爷爷抱……”
……
早饭时候,莫然盯着眼前的饭,直着眼想心事,瑞秋在厨房亲自做了老爷子的早餐端出来,坐到她身边,轻声道:“怎么不吃?不合口味吗?想吃什么,一会儿我们去市场买去。
莫然摇头,正经面色:“瑞秋阿姨,今天上午定了个单身派对要去,一个人过的寂寞,还要照顾个孩子,有点力不从心,想找个依靠。”
瑞秋怔住,一时没有反应,正逗孙子玩的梁老爷子嘴张张合合,想说话却又没声音。
“莫然啊,这里没有好男人,再说了,他们这儿有钱人家对儿媳妇的要求太多,你在美国长大的,未必受得了,要三思啊。”瑞秋开口劝。
莫然趴到桌子上,叹气:“那我就找个没有爸妈的孤儿,依我现在的条件,应该不会很难嫁吧?”
“这事急不得,过些日子等你情绪稳定了再谈,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急着做出的决定往往是会犯错误的。”梁老爷子终算说了句话出来。
“爸,你不是要我给梁经天守孝吧?我才不干,他都不要我了,我为什么还要想着他,不想了,这就把自己嫁了!”
莫然见李忠余端着盘子走过来,越发大声的说道。
梁老爷子咽口口水,叹息一声:“也是,你也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啊,总得找个依靠,也罢也罢,去吧,不用担心汤圆,我和你瑞秋阿姨会好好哄着他的,只是别太晚回来,晚上我们可不行,他只认你。”
“嗯,谢谢爸爸。”莫然拿起盘子里的汉堡,咬一口,恨恨的瞥李忠余一眼:“对了,瑞秋阿姨,派对要喝酒,不想找代驾,能不能麻烦李忠余送我过去啊?”
“嗯?行啊,让他送你过去。”瑞秋有些气短的回道。
“麻烦李管家啦。”莫然朝他点点头。
李忠余伸手指摸摸下巴,无语。
吃过早饭,莫然正在房间里挑去派对的衣服,梁老爷子抱着汤圆走进来,坐在沙发上不肯走。
“爸,有事?”莫然问。
“然然,你真的是要去单身派对呀?”梁老爷子开口。
“嗯。”莫然回他。
“然然啊,爸知道你总觉是这李余忠就是天儿,昨晚上灯光下看不仔细,今天一大早起来,我就很仔细的观察过他啦,这行为举止呢确实像是天儿,可细看,这容貌上还是有区别的,天儿做过开颅手术,脑袋上该有疤吧?他没有!天儿肚子上没疤痕吧?他有!不一样啊,还是不一样。”梁老爷子声音有些悲伤。
“爸,你想多了,就是因为他不是老梁,我才要去单身派对的。”莫然拿件红色礼服在镜子前比划着。
“然然,红色不吉利,换一件。”梁老爷子说。
“不要,就穿红的,我喜欢。”莫然倔强的说道。
梁老爷子咧咧嘴,神色有些落寞,抱着汤圆离开。
去派对的车上,莫然将双腿搁在车前方,给朋友打电话,放肆的大笑,笑完了,竟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支香烟来,,边讲电话,边将香烟递到李忠余面前,示意他点上。
李忠余的面色一紧,眼神怨愤。
“点上啊!一点眼色没有!”莫然扣上手机骂他。
“对不起,莫小姐,我这车上不准吸烟。”李忠余带着怒气的声音。
“放你妈的狗屁,你的车!要脸不?你不就是条被瑞秋阿姨捡回家的狗么?什么是你的?”莫然破口大骂,打开车前面的抽屉,找打火机,自己把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呛的咳嗽一声。
李忠余的面色难看,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青筋毕露。
“路边停车!”莫然将烟蒂在车门上摁灭,吩咐他。
李忠余把车停下,问:“什么事?”
“不想继续做你的车,我搭便车去。”莫然拿出镜子,重新涂了遍口红,将外套脱到肩膀下面,露出大半截香肩,打开车门走下来,站在路边,低头将礼服往上提,露出白皙光洁的大腿,一手撮着头,对着来往的车辆招手,抛媚眼。
李忠余觉得自己心脏病就要犯了,咬咬牙,下了车,快步走到她身边,将她的外套拽上,把她裹进去。
“干嘛你!”莫然瞅他一眼,推他,他不动,紧拽着她的外套,恼怒的口气:“你说的没错,我是瑞秋阿姨捡回来的一条狗,可这条狗是忠心的,她想保护的人,我绝不会放弃。”
“为了瑞秋,才这么做的?”莫然斜眼瞥着他。
他垂下头,声音低下去:“不然又能为什么?你如果有事,我没办法跟瑞秋阿姨交待。”
莫然从手包里拿出张银行卡,一脸嘲弄的笑容:“拿着它,走吧,我不用你管,你也不用再回去做人家的看门狗了。”
“莫小姐,不是每个人都能用钱收买的。”李忠余正经的面色。
莫然将银行卡收进手包里,冷笑一声,:“梁经天,你是打算一直装下去是吧?好啊,那就继续装着,看谁草鸡谁!”
“莫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上车吧,我送你过去,再晚了,要迟到的。”李忠余打开车门,恭敬的请她上车。
莫然在一家白天开业的酒吧前面让他停了车,一个人走进去。
李忠余停好了车,进去找她,却看不到她的踪影,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酒吧里嘈杂的音乐,让他心里有些发闷,眼前发晕,只得紧步走出门来,呼吸下外面的空气。
他打她的手机,没有人接听,再打,已经关机了。
他浑身颤抖起来,伸手进裤兜里摸出个药瓶,打开来,干咽了几粒药,扶着墙弯腰呕吐一阵子,慢慢平静下来,却还是头晕,只得顺着墙壁滑倒在地,倚着墙休息,等吃下的药发挥药力。
一个农装艳摸的妖乔的女人摇摇摆摆的走过来,看到坐在地上的他,大惊小对的蹲下身,问他:“先生,你没事吧?”
李忠余挥手让她离开,那女人却不肯走,倒是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抚摸着他的脖子,声音魅惑:“先生,大早上的,喝醉了吗?不如我送你去酒店好吧?”
“滚!”李忠余知道她是什么人,低声喝着。
那女人却不肯走,嘴巴凑上来,吻他的脖子。
李忠余想推开她,双手却不听使唤,只得任她所为,她的手一路下来,解了他衬衫的扣子……
“流氓!”身后突然响起炸雷一样的叫声,缠在李忠余身上的女人一个愣怔,飞身起来,整理下衣衫,耸耸肩膀,摊手:“太太,不是我先动手的,是你先生勾引我的。”
“滚,赶紧滚!”莫然不耐烦的挥手,女人哼一声,转身离开。
“行啊,姓李的,家里四个美女伺候不了我,还要出来打野食儿?我不过去个洗手间的工夫,这就上头上脸了都?”莫然瞧着坐在地上的他冷笑。
李忠余一只手臂撑着身体,斜斜的坐着,一脸懒洋洋的神情:“家花没有野花香嘛,我是单身,做点这样的事不过份吧?”
“得,不过分,是真不过份,我多余,要不要我把那女人叫回来,让你们继续?”莫然面色绯红,眼睛里满是怒意。
“也好,那小妞蛮有趣的,可惜被你一声狮子吼给人吓跑了。”李忠余叹口气。
莫然咬咬牙,朝他身上啐一口,扭头便走。
“喂,你去哪里?我到哪里接你?给个准信啊!”李忠余在她身后叫。
“不用你管!走吧,不用接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去。”莫然不回头,朝他挥挥手。
李忠余一脸着急试着撑起身体来,扶着墙站起来,没站直又倒下去。
莫然却已经走远了……
她的朋友安在贤在咖啡店里等她,见她来了,起身朝她招手。
莫然走过去,安在贤像在学校里那样,伸手摸摸她的头,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上下打量她两眼,笑两声。
“别笑,我正烦着呢。”莫然趴到桌子上,神色忧郁。
安在贤是她的大学同学,富二代,美国念完工商管理硕士后,回国接手了家族企业,这次莫然过来,多得他的帮助,才能这么快查到老梁的下落。
“还在为男朋友的事烦?不是告诉我已经找着人了吗?我正打算办个派对为你们劫后重生庆祝一下呢。”安在贤帮她叫杯咖啡,笑着说道。
“人是找着了,可他不认自己就是梁经天,非说他是我阿姨捡来的一个流浪汉,我也真是纳了闷了,瑞秋阿姨为什么就肯帮他撒谎呢?该不是他连瑞秋阿姨一块儿骗了吧?”莫然喝口咖啡,问着自己。
“失忆!”安在贤回她。
莫然瞅他一眼:“你当是你们这儿播的电视剧呢?动不动失忆,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失忆了,他也不会失忆,也不看看他是谁,他也就是懒,否则背个圆周率,那能一口气背到小数点后十万位。”
安在贤斜斜嘴角:“那这可是奇怪了,按道理讲,他那么爱你,不该不认你吧?”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莫然问。
“你说。”安在贤很感兴趣的模样。
“首先声明哈,我是个带着儿子的单身妈妈,对你这个黄金单身汉并没有一点的非分之想,我就是想试试这个骗过了瑞秋阿姨的所谓流浪汉李忠余究竟是不是梁经天。”莫然郑重的说道。
“莫然,你这话真的让我好失望啊,真的对我没有一点非分之想吗?我不是那么不堪入目吧?”安在贤一脸失落的说道。
“你可别误会,你要是想娶我,我可巴不得呢,只是我这身份可进不了你们那样的家族,只怕我还没等见家长就被你爷爷派人灭了,我有自知之明,不敢痴心妄想的。”莫然笑道。
安在贤解嘲的笑笑:“莫然,你别抬举我了,我就要无地自容了,作为家里的长孙,我确实没有自由恋爱的权利,只能接受家族安排的婚姻,这也是我迟迟不肯结婚的原因啊,我不想害人害已,我试着跟对方相处过,可真的合不来!不过我们都明白,为了家族的利益,我们是必须结合的,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我在报纸上见过你的结婚对象,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看上去也温顺可亲,怎么会合不来?”莫然问道。
“不说她了,说,你要我帮什么忙?”安在贤抿口咖啡,问。
“听你刚才一席话,我倒不好意思说了,怕给你添麻烦。”莫然苦笑。
“你怎么跟我客气起来了?有事尽管说,就算要我娶我,我也会答应,莫然,你的能力和简历是各大家族企业争相要娶回去的儿媳妇的典范吧?就算是你个未婚妈妈依旧不影响你的价值啊!你的能力可能助企业长久的发展下去,而你的聪慧和美貌又可以生养出更好的下一代,试问哪个公婆不想要这样的儿媳妇?”安在贤一脸认真的说道。
“安在贤,你能不能不抬举我了?咱俩一见面你就不停的抬举我,倒底是我求你办事,还是你要求我办事啊?”莫然笑道。
“你说,我听着呢,要我帮什么忙?万死不辞。”安在贤笑道。
“充当我的男朋友,在那个该死李忠余面前演几场亲热戏吧,我实在是不能够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两个如此相似的人,如果在感情面前,他还是无动于衷的话,那我也不得不死心了,他确实是流浪汉李忠余,而不是我的爱人。”莫然叹道。
安在贤猛喝一口咖啡,眼神明亮:“没问题,别说演戏,就是假戏真做,我也百分之百帮忙的。”
“想什么呢你,既然你答应了,那什么时候有时间,演一下呗。”莫然问。
“现在就有时间,可以吗?”安在贤探身过来,凑到她面前,炙热的呼吸喷到她脸上,一歪头,想要亲她的嘴。
莫然向旁边闪了闪,摇头笑道:“安在贤,在学校的时候,没见你这么不正经啊!”
安在贤跌回到椅子上坐了,苦笑一声:“那是因为你从来不给我机会,自从见过你,我天天向上苍祈祷,给我一次亲近你的机会,上苍一定是被我的诚心打动,果然将你送到了我身边,并且给了我如此完美的表现机会。”
“你再这么说,我可不敢用你,我之所以找你,就是因为你有未婚妻,不会与我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你要是再这样,那就只当我没说。”莫然正色道。
“行,行,当我什么都没说,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我是一定要跟美芝结婚的,而且她那个人,很贤慧,绝对相信我的话,只要我事先跟她解释清楚,就算不慎被报纸报道出来,也不会出乱子的,她还会向双方父母解释。”安在贤有些怅然的说道。
“她不爱你,你要努力啊!”莫然朝他吐吐舌头。
“真的别说她啦,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演戏哈?”安在贤跃跃欲试的模样。
“稍等,我打电话给他,让他来接我们。”莫然拿出手机,打李忠余的电话。
李忠余接电话的声音焦急万分,连声问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那家酒店斜对面的咖啡馆里,你过来接我们吧。”莫然说完,挂断了电话。
“莫然,这个游戏一定很刺激啊,我好期待。”安在贤起身,走到莫然身边,绅士一样的拐起臂腕,莫然站起来,伸手挽住他,朝外面走来。
他们两手挽手的走出来,李忠余正好驾车来到了门口。
莫然将头靠到安在贤肩膀上,伸手摸索着他的脸,安在贤趁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安在贤!约法三章,你要遵守的,不要越界!”莫然在他耳朵边悄声提醒他。
安在贤邪魅一笑:“演戏嘛,总要演的真,才好糊弄人不是。”
李忠余从车上下来,郁郁的神色替他们开车门,请他们上车。
两人上了车,莫然紧紧靠在安在贤身上,吩咐刚上车还没有发动车子的他:“打个电话给瑞秋阿姨,让她给我换到南边那间大卧室去吧,两个人睡现在那个床有点挤。”
正在发动车了的李忠余手一抖,熄火,一连拧了三遍钥匙,还是熄火。
“然然,你家这个司机倒底会不会开车哈?要不坐我的车走好吧?”安在贤嫌弃的说道。
“也好,我也很想坐你说的那辆限量版的跑车呢。”莫然欢呼一声,拉开车门下了车,又贴向车窗吩咐李忠余:“李管家,麻烦你早点回家告诉瑞秋阿姨我要换房间的事,我还要和在贤逛一会儿再回去。”
“莫小姐,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家,汤圆看不到妈妈,怕要哭坏嗓子的。”李忠余板着脸说道。
“小孩子嘛,多哭哭对心肺功能在帮助,没事的。”莫然哈哈笑一声,临身而去,挽着安在贤的胳膊再也没有回头,亲热的说着话儿走远。
李忠余面色痛苦的伏到方向盘上。半晌才趴起来,拿出手机,发出一张照片,打电话给朋友:“帮我查查照片上那小子是什么人。”
电话那边传来哂笑声:“老梁,这人你不认识吗?这里很有名的富二代安在贤,安公子呀!博康制船的太子爷,报纸最近一直在宣传他,说他爸马上就要退休,他马上就要接手家族企业了呢。”
“他结婚了么?”李忠余接着问。
“没结,不过早已经跟世华产业的宋美芝小姐定婚了,大家都揣测他们是要等安在贤接手企业后再完婚呢。”朋友回道。
“你有宋美芝小姐的联系方式吗?”李忠余问。
“你等等,我查下,有了,她的电子邮箱和一个办公电话,我发到你手机上。”老梁这朋友办事效率倒是很高。
李忠余谢过他,盯着手机看了半晌,还是摁了发送键,将刚才拍下的莫然和安在贤手挽手的照片发到了宋美芝的电子邮箱里。
……
“我觉得他就是你男朋友,你瞧他看我的眼神,如果眼神能杀人,我早被他杀死在车上了。”安在贤边走边笑道。
“你看,连你也这么说,可那混蛋偏偏不肯承认,你说究竟是为什么?”莫然皱起眉毛。
“莫然,我觉得你这种处理方式真的不是很妥当,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急着让他承认他就是你男朋友,而是要去弄清楚他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能对你言说的苦衷,你认为呢?”安在贤严肃了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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