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春色

第六十九章 宅子

    
    晚霞的余晖已经开始笼罩建康了,太阳工作了一天,也要下班了,差不多已经到了半下午的样子,刘义符大致估摸了一下时间,按照此间的说法大概现在应该是酉时了。
    有道是:“黄鸡催晓丑时鸣,白日催年酉前没。”故酉时又叫日入。“日入”即为太阳落山,这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故称之为酉时。”不过现在是上半年,还是昼长夜短的时候,太阳下班前,还需要被迫加一段时间的班。
    外面街道上、集市里、御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开始三三两两的回家了停歇了,夜晚的快要到来就是安歇的最好信号,此时没有后世那般丰富的夜生活,并且照明不便,所以蜡烛,油灯等简朴的照明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奢侈物,既然都为生活劳累了一天了,不如早些休息的好。
    所以,此刻奔驰在路上的马车的轱辘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刘义符坐在车子里,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有些气鼓鼓的女孩。
    “看什么看?哼”色厉内荏的居婉故作凶恶地看着刘义符,随即也似是心虚地偏转过了头。
    “呃,没什么,就是觉得汝长的很好看,多看两眼罢了。”刘义符作为一个小色批,他认为自己内心坦坦荡荡的,没什么不能说,他于是就实话实说了。
    “登徒子!”居婉啐了一口,用清亮的童音骂道,朝着刘义符翻了个白眼。
    “哦哟哟,汝还知道《登徒子好色赋》?,”刘义符这时候坐正在椅子上,微微向前挺起身,眼神促狭地上下打量对方,把居婉看得心里有些毛毛的,然后刘大少微微缩回身子,摇头晃脑地背诵了一段辞赋大家宋玉在《登徒子好色赋》大家都耳熟能详的一段,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这段话生动形象的表现了一个女子的美貌,算是对女性赞美的最好嘉奖。
    邻家小妹真这么漂亮,宋玉还不动心,宋玉怕不是个背背山吧,毕竟也是有名的美男,馋他身子的应该也不少噢。刘义符总是有这样的怀疑。因为将心比心,虽然自己也是一个美男,但刘义符觉得如果有这么一个邻家小妹,自己应该很难坚守自己的节操。
    居婉有些灰糟糟的小脸上慢慢爬上了红晕,贝齿轻下唇,有些局促,似乎对刘义符这种有些露骨的称赞颇为不适应。她当然听得懂,她懂的比刘义符想的还要多。
    “但是,”刘大少画风一转,“汝这样子,虽然长的符合咱的审美,现在也只能是丑小鸭。”
    居婉不懂得为什么刘义符要把自己比作小鸭子 ,但是她还是听懂了丑这个字。
    “刘义符!”居婉气急,下意识地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小灰脸,然后张牙舞爪,耸着鼻子,漏出虎牙,整个作势要冲过来咬死这个可恶的东西。
    刘义符看到小女孩应该正在换牙,嘴巴里暂时看不到几颗牙齿,舞爪还算贴切,张牙就算了,几颗奶牙,自己皮糙肉厚别被崩坏了,总会居婉气急败坏模样在刘义符的严重就是奶凶奶凶的,没啥威胁。
    面对噘着嘴,怒目而视的居婉,刘义符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
    “不过,咱不嫌弃,是金子总会发光,丑小鸭最后也能长成白天鹅的。”
    居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似乎没想到还能有这一手,然后刘义符有继续说道:
    “汝知道宋玉,肯定也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句话讲究有对得上眼的得要主动去追求,恰好汝长的符合咱的审美,所以咱主动一点怎么了。”
    “这么美的诗句被汝这个登徒子糟蹋了。”居婉一仰头,一翻眼,用实际行动来表示对刘大少的不屑。
    刘义符就微笑着看着对方,居婉被她看的小脸又红了一分,长的,确实还不赖,就是和个小鸡仔似的,一点也不强壮,居婉心里恶狠狠地吐槽道。
    “哼,就你这样,狗才会喜欢你。”居婉双手一抱胸,闭上眼,偏过头,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居婉也体会到了刘义符的一些隐约的心思,小女娃感受得到,有些时候,刘义符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这些话,也是想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让自己没那么生疏。
    女孩的心思还是颇为敏感的,尤其是早熟的女孩。
    刘义符面对有些河东狮吼的居婉也并没太在意,说到底,还是自己挑衅在先,只是笑着站起来看了看马车外的景色,居婉眯着眼睛偷偷斜乜刘义符,似是有些做贼心虚,其实还有几分不想让刘义符看到自己眼中的羞涩。
    “那咱就把天鹅烤了吃。”刘义符头也没回地直哼哼。
    居婉眼中的羞涩马上就散了,立刻调转身体,用手小手乘着大腿,直起脖子,“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吼道:
    “刘义符!”
    ……
    有句话说得好,有钱人喜欢理财,没钱人喜欢存钱,刘义符觉得不太对,存钱理财各有各的好处,至少这个年代,大多数人只要温饱不愁就是最大的满足了,隔三差五能见着荤腥那就是生在天堂了。
    刘大少这么些年还是霍霍了不少钱,同样也搞了不少钱,银行还没整出来,存钱没地方存,存自己家里容易被老娘打劫,于是刘义符心一横,干脆把所有钱全花了,对家里声称是全花了,然后偷偷拿着钱叫霓裳去整了两套房子。
    也算是出于中国人落叶归根,有钱就要买宅子的执念吧,刘大少这么两年也是在外面整了两套房子。
    毕竟古代商人也是,赚了钱就是买房,这大概就是中国人自古以来的执念吧。
    家里人除了霓裳和刘义符知道,其他人还真不怎么清楚,代价就是为了保密两套房子买在那里也只能是吃灰而已,是以刘大少
    刘义符刚刚突然想到了,所以特意和钱大富说去其中一套房子那里。
    家里人隐隐其实并不算很清楚,这个宅子是霓裳出面买的,所以也是霓裳全权安置的,刘义符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总之霓裳说钱是够得,就陆陆续续整了两套,一套在东府北侧青溪右侧的富人区,一套在东府南边的丹阳郡城。
    据霓裳所说,青溪那套房子因为是权贵扎堆居住的地方,宅子小竟也花了有两万钱,而丹阳郡城宅子反而靡费较少,不到一万钱就拿下了。
    一帮兔崽子当时就在丹阳郡城郊外,所以现在刘义符就是转了一个方向,来到了丹阳郡城的宅子。
    带居婉来的就是丹阳郡城里面的宅子,位置其实还不错,刘义符进去环顾了一圈,发现宅子还是挺大的,修的也挺好,不到一万钱,而且也没自己想象中的因为没人住,全是灰尘的感觉,看来霓裳还是有请人去好好打扫的。
    买了这么久,一次也没来过,这个户主当的也真是搞笑。刘义符心里暗暗腹诽两声。
    不过这样算不算金屋藏娇?啊,错了,草屋藏“碗”,谐音梗,扣钱!刘大少心里自娱自乐着。
    刘义符环顾看了看,心忖这个价格,点了点头,也算自己占了便宜,丹阳郡城离建康离得很近,东府在淮水北岸,而丹阳郡一衣带水,就在淮水南岸。
    或者说,其实本来建康也就是丹阳郡其中的一个县,只是因为东晋选中了建康在此地建都并营建皇宫了,这才把建康在丹阳郡这里地位变得超然了起来,托此原因,丹阳郡的最高长官也从郡守变成了丹阳尹。
    以前是丹阳管着建康,现在可就反过来了,作为帝都的建康城,现在应该变成丹阳郡治所设在建康城内了,嗯,丹阳在建康郊外,没毛病啊。
    不够帝都就是帝都,在就是在,哪怕现在变成来了建康城郊,咱也是一个郡的。
    同样的,因为是帝都所在,无形的限制了不少丹阳郡的发展,其他几县远离了建康的政治中心,就导致了没多少有权势的人安置宅子,有权有势的要么在长干里,要么就在建康东侧的青溪安家,没人会选择在其他几县安置房产;并且有点追求的,也会跑到建康来发展,颇有后世北漂的感觉了。
    打个类似的比喻,丹阳郡之于建康,就有点像类似后世大天朝的川陕四路之于省府蓉城,发展最好的蓉城确实对川陕四路的影响力提升有了很大作用,然而省府也在合并着周围的土地,夸张一点的说法,甚至可以说只见蓉城不见其它,蓉城的影响力一骑绝尘,但同样的,蓉城的畸形发展也压制着川陕四路整体的发展,有什么好东西都会优先供给蓉城,乃至于从广大百姓的角度来讲,看到蓉城这样的发展,于是有点念想的人都想进入蓉城安家谋求机会。
    此间的建康也是这个调调,或者说此间则是更加严重,因为作为帝都的存在,建康这里水深,王八也多,而且遍地都是大哥,很难惹得起。加上资源和政策的倾斜,造就了这个六朝古都的繁华。
    只能说,这种畸形的区域发展模式有利有弊,小到小小的丹阳郡城,大到整个东晋,难道蜀、荆、扬三州作为天下二十二州的其中三个,却占了整个东晋赋税三分之二的模式就不畸形?
    东晋偏安一隅肯定有所局限,这个赋税畸形你如果说不正常,其实也是有失偏颇的,拉到后世大一统王朝的明清时期同样也是极其依仗江南地区赋税,比如仅仅扬州一州的税赋,正常情况下,扬州就可以占到都是整个国家税赋的三成,而在巅峰时期甚至能达到四成!
    封建王朝国情如此,其它地方受限于地形和资源倾斜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有些地区就没法长足发展,哪怕是经济已经是封建王朝鼎盛时期的北宋,岭南地区也一直都是贫苦地,很多都是拿来流放犯人或者犯官的,比如苏轼就曾经流放岭南;还有后世颇为繁华的山东半岛也是流放的聚集地。
    所以这样说来,丹阳郡城的房价便宜是有道理的,丹阳挨着帝都,是它的幸福,也是他的不幸,有好的总是最先轮不到它,所以房价便宜也正常。
    ……
    还好,这个宅子里面生活的东西一应俱全,不过因为都是第一次来,刘大少也摸索了良久,安置好了居婉,得亏来的还算早,出城门还没到宵禁关城门的时候,还能从城门口离得开。
    刘义符知道位置,但是自己也没去过,一时间也忘记了外面还有房子可以住,差点就破费让居婉去住客栈了,主要一个小女孩单独去住客栈,也不放心。
    于是就让居婉来到了这个地方,然而既然带了钱大富来了,多少这个房子的信息就是瞒不住自己老娘了,这个房子就基本从暗处转到了明处了,刘义符能把居婉带到这里来,多少还是有心里准备的。
    不过现在刘大少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要更加小心了,青溪那套房子可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就暴露了,那可是花了自己两万个大洋呢,这要被家里知道了,尤其被自己老爹老娘知道了,自己还能不能留得住都两说。
    老爹刘裕:你的就是我的,别见外,赶紧卖了拿来充军费……
    刘义符火急火燎地赶回东府后,不出意外,又被自个儿老娘叫住然后又给训斥了一顿。
    刘大少心里倒是没什么不平衡,早有预料了,不过刘义符现在想的是:王休元还是会做人的,没把一众小兔崽子干的衰事和自己老娘讲。
    不错,老弘,下次少拿点你们家就是了。
    面对自己老娘的训斥,刘义符神游天外,有一茬没一茬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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