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军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鞭?就这样轻轻放过了?
见他们还不敢走,白思孟问:
“怎么?不相信本督法外施恩?实话告诉你们:本督海陆并进,不上三个月就可拿下全岛!尔等降顺立功也好,再叛负隅顽抗也好,总之咱们还是见得着的。立功的见面好说话,再叛的可就要提头来见了。各位善择去就,好自为之吧!”
至于士兵,因其人数太多,放了易成匪患,就往海边押送,等待收容。
许成这回吃了大亏。他那个南叙带来的马弁听说要放了那些军官,大感不平,飞跑着过来跟都督求情,要求至少加抽二十鞭,不然就各打五十大板,以报这一网之仇。
白思孟笑道:
“还嫌薄了?那他们不是去记名字了吗?你先到中军帐看看,抽得疼不疼!不疼再来跟本都督说!”
马弁狐疑地走到中军帐,不闻鞭扑声,只听到里边一个个牙缝里吸冷气,吸得嘶啦嘶啦的。
他不放心,怎么没听到甩鞭子的声音呢,就探头进去,正好听到一个军官抗议说:
“都督要我们来登记名字,如何变成要刺青!刺了青叫我们如何面对家人?”
便听里面主持登记的官军军官笑道:
“甚子不好面对家人?是不敢面对尔贼窝里那些党徒吧!这‘附逆×××’几个字是一定要刺的。刺了尔才会记住。能不刺在脑壳上,已是上面的不世之恩了,还想免掉?
“再说,此次是叫尔等前去宣谕朝廷德音,却怕尔那徒党们不信。真若不信,便不妨脱下裤子给他们看——这便是证照!”
马弁闻言大喜,暗笑道:
“痛快!真是痛快!原来名字是刺在屁股上。核桃大几个字,便是用药水泡去,也是个花屁股,好两年不能见人了!安风啸个龟儿子,想的好变通法子,不愧我许将爷栽培他一场!”
等战场打扫完毕,死伤者得到处理,白思孟便命令向海边推进,一为追击残敌,二为押送俘虏。
不料才走七八里,便碰上前来配合的新夏水兵,也抓了一大堆敌兵在那儿候着。白思孟忙叫他们的头儿来问话,却见是唐副统领亲到。
“怎么是你在押阵?”白思孟笑容满面地欢迎他,和他握手。
唐副统领恭敬地行了参见之礼,说:
“末将奉朱都督之命,登岸接应都督大驾。恰逢败军奔来,末将就侧击了一下,截住了六百余人。还有一大半,因事出仓卒,吃他们逃掉了!”
白思孟连道:“好!好!来得正好!不然都会逃掉。少许漏掉的,便放他们回去报个信吧!这里离海还有多远?”
“只有五里。”
“这太好了!许参将负伤,我这里八千兵马尚无统帅,便由你暂摄!将这近三千俘虏押解到海边,运回桃浦,交给万都督、蒋都督监管。我先载许参将上船,待后再说话。”
交待了军务,他便与唐某分手,回到自己的专用马车,将许成载上飞行圈,仔细固定好,便驾着它一飞至海。
舰队目标大。他只在崖边略作盘旋,便看到在海湾里密密匝匝排列着的战船。当下他找出旗舰所在,便飞下去,降落在宽敞的前甲板上。
朱品声已经在甲板上迎候,看他兴致勃勃,也不好埋怨他轻身涉险,只皱了下鼻子表示下态度,接着就满面春风了。
白思孟叫人先将许成小心地抬下,送入军医舱,这才高兴地向她打个招呼:
“嗨!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
“一下来就看见你,真是太好了!你有时候不坐旗舰的。”
“那是跟你在一起,白大人就喜欢不按常理出牌!我看这满面笑容,还是因为打了胜仗高兴了,哪里是因为看到了我!”
“你怎么知道我打胜仗了?许成都受重伤了。”
“小奇都看见了。”
这倒没想到。看来什么也瞒不过她!
“那它怎么当时不来找我?我没看见它。”
“那时你正在瞄刘三针,它打扰你干什么!反正我一直看着你。”
“运气还不错。”
“险之又险,看那些弹片飞的!”
“一点也不错。家伙们太经打了,所以我把俘虏都带过来了。”
“不打算就地遣散?”
“当然。也不知你让小奇飞到跟前,仔细看过他们的模样没有?真是一股悍匪!放了他们,百分之九十要成祸害。送他们到桃浦,关进庄园替老万干活!他早就叫人手不够了,你没听见?”
“当时我就在那儿,怎会没听见?不过这样不大好吧?”
“俘虏政策?利用俘虏劳动不好?”白思孟笑了,“在这边世界,这已经是最轻最轻的了!你不知道,差点儿许成就没命了。
“他要是没命,左翼就得垮!左翼垮了,右翼独木难支,也会打败。到时候丧师失律这个罪名就得我白小都督一个人来扛!不奉旨拿问就算好的,老实趴那儿,静等着解职待勘吧!”
朱品声不信:“夸大其词!哪有那么严重?芦河大败,也没把李琨怎么样!”
“这不一样!”白思孟说,“那时人多嘴杂,上头推诿,能拿我们三个顶桩!这儿才万把人,我找谁顶?所以说在这边世界里干事儿,就得官大。官大到一定程度,怎么拆烂污都没事儿!真要追究,最后也是老龟煮不烂,移祸于枯桑。”
“这套路,到哪儿不是这样?再说万把陆军加一个舰队,你这官也不小了,知足吧!”
到了下午申酉之间,大队随后来到。八千步骑就屯于山崖间,水兵们押着俘虏下船。
为省日常嚼用,并缓解米家庄园的劳力危机,当晚就依照白思孟的命令,让载着俘虏的一半舰队乘风开船,直奔东方。
剩余一半都是三桅大船,就地停泊,要等到翌晨再缓缓南下,准备助攻铜坞。
这几天正是满月的日子,夜晚的山崖峭壁,被如水的月光照得一片灰白。
上山的磴道像条斜线,远远看去一清二楚。白思孟一时兴起,说:
“上去瞧瞧那回我叫金老道抓去关着的山洞!”
“看那干什么!”朱品声抬头望一眼,一点不感兴趣,“想起那回人就怕。都急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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