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宫赋·犹折空枝待君归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闻声如闻惊雷，在场的一干人等无一不纷纷让出一条道路，跪地行礼，三呼万岁。
    煜倾一面道着“平身”，同时大步越过众人走上刑台，一直走到我的面前，一瞬间的四目相对，我看到他的眸子是冷的，正好配着他好似被寒冰冻结的面庞。
    “你终于回来了。”他的声音极微，几乎只动着嘴唇，六个字，简短却让我莫名地浑身一个颤栗。
    未及我反应，他已继续向我身后行去，走到方才监刑官坐着的椅子前坐下，威严喝问道：“时间到了为何还未行刑，而且刑场还这么乱，怎么回事？”
    那监刑官立即上前，屈身拱手，战战兢兢道：“回皇上，此乃有人故意扰乱刑场，微臣正欲处置他们。”
    “哦？”煜倾眉梢一挑，故作毫不知情，“扰乱刑场？”
    “是，是。”监刑官喘息着，大冷的天，却有颗颗的汗珠源源不断自他额头沁出：“微臣已尽力镇压，只是……”
    “身为监刑官，连个小小的刑场都把控不住，朕要你何用！”煜倾面色阴沉，握起惊堂木狠拍一声，冷厉喝道，“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在刑场肆意闹事？”
    “微臣厦谨皓叩见吾皇万岁。”二哥率先一人走上前去，跪地道，“微臣恳请皇上，饶尹兄不死，望皇上成全。”
    煜倾面色漠然，冷言道，“尹轩然欺君罔上，罪当株连九族，而今朕只判其一人，已是法外开恩。”
    “但尹兄自入朝以来，兴水利，重农工，上抵北国，下蛮，替朝廷效力建功无数，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而今即使有过，功过相抵，亦罪不至死。”二哥说着，又磕了个响头，“微臣斗胆在此为尹兄请命，请求皇上法外开恩，饶尹兄不死。”
    “求皇上饶尹大人不死！”百姓里有人率先喊道。
    “求皇上饶尹大人不死！”未几，人群中又有人出声
    “求皇上饶尹大人不死！求皇上饶尹大人不死！”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了呼喊的行列。
    话音在台下众人之间次第传开，百姓们像是通了心意般，最终连成一片，纷纷跪地磕头：“求皇上饶尹大人不死！求皇上饶尹大人不死！求皇上饶尹大人不死……”
    百姓们的声音回荡于整个刑场之中，仿若千面阵鼓齐响，涌入耳中尽是轰鸣。
    我再抬眼去看煜倾，他果然苍白了脸色，眉头拧成一团，双手抵着案桌，久久不语。猛地一声惊堂木敲响，百姓们的呼喊都停了下来，整个法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跪地不动，煜倾也迟迟未语，似极两方势力的抗衡。
    我知道他正在权衡，在愤怒与大局之间。
    过了很久很久，煜倾终于发话道：“既然民意不可违，尹轩然的罪案也确实尚有疑点未查探清楚，现下先暂停行刑，案子发回刑部重审。”说到这他又看了我与二哥一眼，停了停继续道，“至于扰乱刑场者，一同押回刑部大牢收监，钦此。”
    一缕稍纵即逝的冷笑自他嘴角划过，他冷我的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