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桃花

    
    从首饰铺子出来，莫若又带着桃花和小白去了布匹店，给桃花挑选了一些成衣。
    桃花觉得今天一天得到的东西，比往年加起来都要多，又是首饰，又是新衣服。
    纵使桃花略显成熟，但是也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有意无意之间一直抚摸着自己发间的那支银钗。
    “怎么，姐姐，我的眼光不错吧。”小白看着她刻意压制自己心头想法的样子，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妹妹眼光自然是好的，只是受了姑娘这么多东西，我该如何报答姑娘啊。”桃花看着自己手里捧着的那几件衣服，心中泛上一股惆怅。
    “反正不是花她的钱，不用报答她的。”小白脸上依旧笑嘻嘻的。
    三个人前后走出布庄，将要上马车的莫若楞在了当地，小白看到前方站着的人，脸上的笑意也瞬间冷了下来。
    “真是他乡遇旧识啊。”莫若还没有开口，小白就已经开口了，不过这句话中慢慢讽刺的味道。
    看她这个样子，桃花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袖，并且小声的说到“这是昨天跟刘锶公子来的戴泽。”
    昨天一直是桃花在内里侍候着，所以小白根本没有看到这个人。
    “呵，原来如此，如今戴公子这是又攀附上贵人了啊，既然自己已经铺好了路，还来找我家姑娘干什么。”比起昨天那个面带笑意，丝毫看不出心情波动的小白，今天的她很生气，那种气焰，桃花都能感觉的到。
    “小白，退下。”莫若将已经往前迈了几步的小白拉住。
    不过莫若并没有跟戴泽说话，而是径直绕过他上了马车，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戴泽喃喃自语到“原来你这么恨我。”
    声音似有似无，但是却让人听得清楚，莫若没有给他任何的反应，只是继续往前走。
    就在莫若刚刚要上车的时候，戴泽突然转过身，脸上刚才的悲冷之意消失，还上了一副笑盈盈的面容“不知多少银钱可以买姑娘一晚啊。”
    小白听到这句话，瞬间怒了起来，顾不得莫若，冲到戴泽的面前，就要动手打戴泽，但是小白毕竟是女子，而且是个弱小的女子，小白伸出的手，立刻被戴泽拦住了。
    “怎么，不就是出来卖的吗？问问价格就恼怒了？”戴泽带着笑意的脸让小白看着更加的心中来气。
    “戴泽，你个王八蛋，你再胆敢侮辱姑娘，我就跟你拼命。”小白脸上的青筋似乎都有些暴起了。
    “不过是一个贱婢，如今也敢跟我叫嚣。”戴泽邪魅的看着小白，一脸不屑。
    “奴家虽然卑贱，但是也不是戴公子能够玩的起的，不过是个小小编修，在这福贵云集的京城，敢如此大言不惭，也是笑话，小白，没必要跟这种放荡之人计较，等到戴公子攒够银钱在花满楼来买我，咱们再聊吧。”莫若淡定的说完这些话，径直走上了马车。
    看着小白还在和戴泽对质，桃花赶紧将东西先交给小厮，拽着小白的手，往回走。
    临走之时，小白对着戴泽啐了一声。
    刚才来的时候桃花一路走神，如今回去的时候，反而是小白满腹怒火，似乎看着谁都不顺眼。
    马车缓缓离去，戴泽站在尘土之中，脸上的表情变化了许多，到让人不知道他到底想什么了？
    看着小白气呼呼的样子，桃花又不知其中缘由，觉得自己也实在不好规劝，只是默默的走在她的身边，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回到了花满楼。
    莫若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小白气呼呼的坐在外面的软塌上。
    “姑娘是不是跟那个王八蛋见过面了？”小白看着桃花问道。
    “是，昨天跟着刘公子来的就是那位戴公子，我陪着姑娘出去醒酒的时候，戴公子跟姑娘似乎说了什么话。”桃花如实讲述了发生的事情。
    “以后再看见那个王八蛋，直接撵出去，也别让姑娘再见他。”小白只是说到这里，并没有告诉桃花为什么。
    不过桃花知道这时候，自己最好不要多嘴，于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看着桃花的样子，小白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一些“我不是针对你，只是都是些陈年往事，如果姑娘想告诉你，你以后会知道的，但若姑娘不说，你也不要问，以免勾起姑娘的伤心事。天色也晚了，你去看看酒菜准备好了吗？晚上估计刘公子还会过来。”这样短短几句话中，小白的情绪似乎缓和了下来，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已经跟平常无异。
    “好。”桃花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房间内，小白打开了内屋的门，看着那个在床边默默垂泪的莫若，心中一阵难受，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跪在了莫若的跟前。
    “今天是我唐突了。”小白低着头，似乎不敢抬眼看莫若。
    “旧时恩怨，强加到你身上，岂不成了无妄之灾，好了，你起来吧。”莫若擦干了眼角的泪水，起身将小白扶了起来。
    “以后不要见他了。”小白看着莫若，眼神中满是恳切。
    “好。”莫若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小白，然后看着小白，有些难过的说到“只是你也不必如此气恼，不值得。”
    不值得
    世间或许很多的事情都不值得，但是却有多少人为了这份不值得而前呼后拥。
    “你也去帮着桃花备菜吧，桃花也是个安慰的孩子，跟你这倔强性子倒是相补。”莫若看小白的眼神里充满了温柔。
    “我知道，所以我也是真心待她，只是虽然咱们信了她，她如今不一定对咱们多信任多少，姑娘有时间还是多提点提点。”小白抬起头看着莫若。
    “嗯，我知道，让你这个小小的人天天装着这么多心思，也是累着你了。去吧。”莫若陪着小白一起走了出去。
    等到屋中安静，莫若自己来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人影，天色将暗，整个花满楼都变得忙碌起来。
    莫若还记得两年前自己第一次在这个窗口看到院子里那个倔强的丫头，端着一个跟自己体型完全不搭配的大盆，盆子里的水飞溅出来，将那个小小的人儿整个都打湿了，但是她却没有停下来歇一歇，只是继续往前走。
    而这个人影，后来在院子里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莫若对她的关注也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