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政司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全是让人恐惧的虐待,他努力对抗着,每每都会被打得伤筋断骨,等好了,就得继续承受那非人的生活。
那是一种让人绝望的生活。
有时,他会觉得,这样活着,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可是,司爻不让他死,他只能煎熬的活着。
直到郦羲庭的出现,他尝到了什么是美好,什么是幸福,什么是向往未来
这真的是一种美到极致的生活
“大哥,我想要小乖,求你别把她带走,求你”
梦里,司小北拉着小乖走了,小乖头也不回她在知道真相之后,眼神一直是鄙夷和憎恶的,这让他心如刀割。
一条天堑,就这样突然之间隔在了他与她之间,他痛苦地呼叫着,眼一睁,醒了,只看到那张漂亮的脸蛋就枕在他床头边上,一头短短的头发,油光发亮,精致的五官,令他痴痴着迷。
小乖没走,她还在。
轻轻地,他触摸她的脸,温温的,滑滑的,一下就惊醒了她,惊喜跳进了她那双水盈盈的眸子。
“小叔,你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她伸过手轻轻将他拥住。
他的心,一点一点定下来,伸出无力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记起来了,他受伤了,现在应该在医院,那么,他大哥呢
“小叔,这一次,你真是要吓死我了,前晚上去救你弟弟为什么不叫我是怕我没能力帮上你,还是怕我不放你去冒这个险”
突然,她推开他轻轻责了一句,板起了那张好看的脸。
关于这件事,他该作怎样的解释呢
不等他说话,她又紧跟着追了一句,“算了,等你身体好了再和你计较。现在我去叫医生过来”
“小乖”他抓住她的手,神情有点奇怪,“你你见过他了”
他没听错吧,她刚刚说的是“你弟弟”,明明他才是弟弟。
“柏政司吗见过了。就在对门。”
柏政司顿时明白了什么,“你去把他叫过来,我我有话和他说。”
“说什么说啊,有话以后再说,现你太虚弱了,需要休息,听听,嗓音都这么哑了,有任何事,都得等你身体好了再解决”
郦羲庭不同意,替他把被子掖掖好,走了出去。
他看着,心里暖暖的,又疼疼的,因为他知道,她待他的所有好只因为他是她的小叔如果没有这层关系在,她是不可能这么爱护他的因为她是郦羲庭,是总统先生的千金,是这个国家的第一公主,她有着高不可攀的眼界,更有着非凡的办事能力,她可以骄傲的让所有男人甘拜下风,一般男人根本近不了她身,也入不了她的眼。
他能得到她,完全是一场意外。
这样想罢,心头的那些暖,一下变成了寒气逼人的尖刀,扎在心脏里,疼得能要人命。
闭上眼,他养起神,心里不断念着:“司小北,你在哪过来一趟,马上,我有事和你说”
不是说能感应得到的吗
为什么现在他没任何反应了
郦羲庭很快把医生带了过来,帮他做了检查,确定他没事了,可以进食了,她又马不停蹄跑出去亲自给他去弄流质现在的他,只能吃流质。
柏政司没有阻止,由着她为自己忙前忙后。他想,也许,这将会是最后的温存。
当病房恢复平静,柏政司凝神静气再次在心里呼叫“司小北,你快过来”
这一次居然管用了,没一会儿,房门开了,坐在轮椅上的司小北缓缓走了进来,眉目温温地说道“我来了,在你说话之前,先听我说可以吗”
柏政司只得点了点头。
司小北微微一笑“从今往后,你是司政北,我是柏政司,你对过去记得不全,你是郦羲庭的男朋友,未来的丈夫,这些你都给我牢牢记下。其他的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司爻已死,你不说,我不说,秘密永远会是秘密。你,听明白了吗”
果然啊,他果然是这个意思。
柏政司听明白了,他睇着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轻轻的吐出一句,“怎么办我不想做你,也不想再欺骗她。”
简单而直接的拒绝,令司小北呆了呆,而后他的唇角轻劝翘了翘,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大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一直瞒着她,有一天她知道了会恨我的。与其有一天让她恨我,不如现在坦荡公开,不管她最后会有怎样的选择,坦诚是我唯一可以呈给她的人格证明大哥,我不想怀着负罪感娶她,更不想以你之名娶她,让她不明不白这样嫁给我我想活着简单点我不愿被她看扁,让她在将来恨我的同时,还往我头上套一个虚伪的罪名”
是,他本来是可以自私点,先弄假成真再说,等结了婚,等把感情培养深厚了,等把孩子生了,等她离不开他了,他再把这一切公开,但是,那样的他,实在太无耻了。
他不想被她看轻,就算要娶,他要堂堂正正的娶。
司小北听完,深眸闪过一丝赞许,静静接话道“你想公开,我不反对,人生于世,胸怀磊落,是一件值得嘉许的事。小司,我收回刚刚我说过的话。那个建议是我考虑不周我向你道歉”
之所以想将错就错,只是因为他不想小乖受到伤害,只把事情往好的方向设想了,没想过一旦事情败漏,小乖受到的伤害可能会更大。没错,这件事上,他的设想的确是过于乐观了。
“大哥不用向我道歉,反是我该向你道歉,是我是我占用了你的名字,偷走了你的过去。虽然我是无心的。现在,我想公开,绝对不是想把她还给你,大哥”
柏政司看着他,语气是那么的坚定“我想和你公平竞争。既然我继承的是母姓,我的太太自然得随我姓柏。我不想以后有人在我耳边叫她司太太,这是我想公开的真正原因。”
他这一生太过坎坷,他的未来,他想过得舒坦一些,“司太太”这三个字只会让他觉得他窃取了别人的人生,他不屑为之,虽然他是这么的害怕失去。
司小北笑了笑,点下了头,“行,如你所愿”虽然这样做,会对小乖造成一定的伤害,可事实已如此,他们继续隐瞒,将来的伤害会更大,倒不如这样来得痛快。
一顿,他又问“你想什么时候公开”
“晚上。我想把总统夫妻一起请过来”
柏政司已经下定决心了。
“好”司小北一口答应,“到时记得叫我”
等郦羲庭回来之后,司小北已回病房,柏政司很直接地向她提了一个请求让她把总统夫妻请过来,有件事他想当着他们面说明。
郦羲庭虽然不太明白他想做什么,但还是打了电话,邀了父母过来。
晚上七点。
裴御洲和郦苳暖受邀而来。
彼时,郦羲庭正拿着书给躺在床上的柏政司读书。
柏政司呢,极安静地躺着,目光温温地流连在郦羲庭脸上,画面显得格外的温馨。
他们进来后问了柏政司身体情况,叮嘱他得好好休息,还让郦羲庭别太聒噪,让他多睡一睡那种把他看作家人的语气,令柏政司百感交集。
他真的真的不知道那个秘密一旦说出口,这些待他如至亲的人,将会怎么看待他
“对了,把我们叫过来这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商量吗因为婚事吗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现在这样子,看来你们的婚期是得往后挪一挪了。”
郦苳暖笑着说。
眼下,一家四口有说有笑,氛围极好。
柏政司却收了温笑,看向郦羲庭说“去把我弟弟请过来。我要说的事,他也得在场。”
郦羲庭瞄了一眼他,“好,我这就去把他推过来。”
她本来赖在他枕边坐着,说完话,站起,出门,敲开对门,看到那个“柏政司”正坐在轮椅上看书,听得她进来,放下书,微微一笑,却什么也不说。
“未来小叔子,我家小叔请你过去。”
她笑眯眯地走过去帮他推轮椅。
司小北点头,没说话。
她突然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又不确定哪里出了问题。
很快,司小北被推进了柏政司的房间,裴御洲和郦苳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郦羲庭将他推至郦苳暖身侧,继而绕过去,坐到了柏政司身边,笑着说“人我给你带过来了,说过,什么事,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她露着一脸的兴趣。
柏政司真是有点不忍看她那一张幸福满满的俏脸,自己所要说的,会打破所有美好,会给她带去痛苦,但是,他没得选择了一个男人若连面对错误的勇气都没有,还算什么男人,还怎么做她的爱人
“小乖,有件事,我不得向你说清楚”
他的语气无比凝重。
“怎么,这件事还和我有关”
郦羲庭突然意识到他要说的这件事会是一件很不好的事,心脏无端端地就突突乱跳了两下。
“对。”
他点头。
“什么事”
柏政司滚动了一下喉节,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短发,触了触她的脸庞,这可能会是她最后一次这么亲近他如果她不肯原谅他的话。
“我”他清了清喉咙,“我不是你小叔司小北,我是柏政司,坐在夫人身边的这位才是司小北,我的孪生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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