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无双国无双城内。
张猛、臧洪两人坐在厅堂之中,他们并没有说话,只是静坐在位置上沉默着,而且,已经保持这种状态很久了。就在不久前,李义送来了一封书信,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命令张猛和臧洪率军前方无双国镇守,提防北方的鲜卑人。
当时,郭缊等人完全无法理解李义的这个命令,因为虽然对鲜卑人的情况了解不多,但他们却也知道,在上一次鲜卑人战败后,整个草原就分裂成了三股势力互相交战着。
这种混战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将近五年的时间,彼此间就算说不上是血海深仇,又怎么可能再次联合起来呢?尤其是鲜卑正统单于步度根,上一次出兵并州,就是他受到的损失最大,甚至还因此丢掉了对东西部草原的控制权。
再加上幽州代郡那边的袁谭依然还在继续增兵,郭缊等人实在是相当的不情愿。可惜,命令如山,面对李义的命令,张猛和臧洪也只得率军离开雁门前往无双城。不过他们只带走了三万人,这也是郭缊能够接受的最大限度了。
毕竟,就在不远处的代郡高柳城,燕军已经集结了超过二十万人。
但如今,就在张猛和臧洪刚刚抵达无双没多久时,一个消息就从塞外传来,鲜卑人正式起兵二十余万,杀奔并州而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猛终于打破了厅堂中的沉默,“依子源之见,我等应该如何御敌?”
“我军如今兵有三万,如果立刻从无双国各地募集部队,增加到五万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届时,以五万人死守城池,加上鲜卑人又不善于攻城,想来还是能够守得住的。”臧洪闻言抚须沉吟着。“而且相信不久之后,殿下就会从西河、上郡那边调集部队过来,届时,守住无双国应该不在话下。”
“嗯……子源的想法与猛不谋而合。只是如此一来,恐怕无双国其他地方就没办法守了。而且,除了无双城之外,恐怕还有一个地方需要镇守……”张猛闻言沉吟道。
“云中吗?唉,确实,如果云中不守,一旦敌军破城,雁门危矣!”臧洪闻言叹息道。“仔细想想,鲜卑人会攻打并州,和那袁绍定然脱不开关系。或许,这也是为什么那素利和乌桓王会派来这么多部队相助的原因吧?”
说到这里,臧洪忽然面色一沉,语气很是凝重的说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鲜卑人可能会从袁绍那边获得大量的攻城器械。毕竟昔日鲜卑人之所以攻打并州失败,除了内讧以及种种原因之外,他们不善攻城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嗯……这一点确实不得不防。”张猛闻言点头应道,只是刚说完,他就忍不住苦笑道,“虽然如此,但我等还能如何防备?”
“这……”臧洪闻言,一时之间哑口无言。是啊,就算想要加强防备,但已经打算死守城池的他们,又能如何防备呢?好半响,臧洪才幽幽的叹息道,“可惜吕将军此时已经攻入常山国,就算得到消息,赶回来却也不知道要何时。”
“猛倒是以为,吕将军就算得到消息,却也未必会回来。毕竟常山国的兵力虽然比吕将军那边稍微多一些,但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吕将军的攻势。只要尽快攻下常山国,那到时候,袁谭就算再怎么不甘愿,也只能率军回援冀州。如此一来,郭郡守那边就可以出兵支援这里。”张猛闻言沉吟道。
“嗯……总之,先派人疏散百姓前往后方城县避难吧。”臧洪闻言点了点头,“那么,云中就交给叔威如何?”
“可以。”张猛闻言也没有多言,直接就点头答应了下来,“猛就带走一万人吧,其余在云中那边应该能够募集得到。届时,如果敌军没有分兵,猛会立刻派人赶来支援!”
很快,张猛就率军赶往云中,而臧洪这边也开始做着准备。虽然嘴上说得似乎并不困难,但不管是张猛还是臧洪都明白,此番鲜卑再次来袭,绝对不会向之前那么轻易的被他们击退。而且,最让他们担心的,还是雁门那边。
而事实上,不光是张猛他们担心,身在雁门的郭缊在收到无双国送来的消息后,眉头就再也没有舒展开过。
“府君不必担忧,虽然敌军兵多将广,但想要攻下无双城和云中城,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虽然我军兵力不多,但绝大部分的百姓,可都是接受过长时间的军事训练,哪怕比不上一般的士兵,但用作守城,却也不会差上太多。”王粲看着郭缊那愁眉不展的模样劝说道。
整个天下的势力中,如果要说哪个势力可以调用的兵力最多,那李义恐怕只能排在三、四左右。但如果要说天下势力中,哪个势力在遇到危难时能够紧急征集的士兵最多,那么非李义莫属。
税改中关于徭役的改革,让李义治下的百姓每年都需要接受整整一个月的军事训练,真正的军事训练。这就导致李义麾下的大部分百姓,战力其实未必逊色于其他势力中那些通过徭役得到的士兵。
尤其在并州,因为民风尚武,加上牧民、猎户无数,许多百姓几乎都是能够弯弓射箭之人。虽然比不上因为恶劣的环境而不得不全民皆兵的鲜卑人,但如果只是踞城而守的话,却也足以胜任。
听到王粲之言,郭缊摇了摇头道,“临时募集来的百姓,就算实力不差,也很难和真正的士兵相比。而且一旦他们的勇气、血性过了,很容易就会出现畏战等负面情况。而且……整个无双国的人口也才不过二十余万罢了……”
“这……”
“而且,我也不单单只是担心无双国那边。既然袁绍能够拉拢到鲜卑人,那么是不是还有什么势力会加入进来一同进攻殿下?而且吕将军那边,恐怕也不会那么顺利啊……”郭缊面色凝重的说道。
郭缊在灵帝时期就已经是雁门郡守,比起才刚刚二十多岁的王粲,显然要看得更远,也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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