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射星

    
    太阳神殿内温暖的气氛，让托马斯昏昏欲睡。他本欲到凉爽些的马厩里休息，但猫喜欢这种类似于春秋季节下午的暖光昏黄。
    被弹出的爪子勾住了衣裤的游侠只好盘坐在地，让猫姑娘的头枕在他腿上，然后轻轻抚摸头顶抓挠她下巴。
    似乎是不甘心饲养员被霸占，独角兽也凑了过去站在他身旁。
    用头亲昵地蹭着独角兽前腿，听着猫咪发出咕噜咕噜声，托马斯不知足地向老牧师发问:“怎么喜欢我的只有动物呢？哎呦，我不是说动物不好，但是就没有个桃花运之类的让我碰上个人类妹子吗？”
    戴上眼镜看书的老牧师蜜丝安头也不抬:“怎么没有，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你不仅有桃花运，还可能有桃花劫呢！”
    “不过……妹子……”蜜丝安虽然能听懂他说的汉语，但是对网络用语感到有些不习惯，于是按照南方俚语理解:“与你有缘而且比你年龄小的人类异性，似乎有且只有那么一个。”
    托马斯来了精神:“哦哦！说来听听，她是什么人？”
    “自然是容貌如花似玉、仪表端庄大方，乃是当今费伦拥有至高权柄之人的弟子……”老牧师还卖萌地向托马斯眨了眨眼:“更难得的是有一副好生养的身材，人又非常贤惠。”
    “……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吹嘘你们教会那位？”托马斯叹气道:“我倒是挺喜欢她的，但是她从来就不喜欢我吧。”
    老牧师鄙夷地撇了下嘴:“哼，想吃却不敢担当，男人都是这个样子！”
    虽然不能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句话应该用在天鹅处子身上)，但是托马斯对于别人大开菜园门欢迎他进去拱白菜的行为还是感到诡异，总怀疑那根打爆过阴魂王子的大棒会夯在自己狗头上。
    拱自然是想拱的，托马斯身为憋久了的正常男性，随便看见个稍微眉清目秀点的女野蛮人都想拖回去。
    身边的猫姑娘太可爱又整天挨挨蹭蹭，可惜就是不让推。甜言蜜语不听，偷袭强攻会一脚蹬出四条长长血印还惹得她不高兴。转移阵地也不成，舌头上的倒刺和尖锐的虎牙更是在很久之前某次大胆的军事行动中深深伤害了小托马斯，让托马斯恨不得回到地球就把骗人的《巧克力与香子兰》系列退款。
    最悲伤的是就算不撩拨这只母老虎，每天清晨小托马斯有个正常的风吹草动时，她也会玩不厌地发动猫爪猫牙连击。
    正所谓“男不养猫”，古人诚我不欺。他甚至怀疑小托马斯经历的折磨和苦痛足以让它面对仙人掌而依然勇往直前。
    男人在面临困难和挫折的时候就应该掏出它，然后想起曹操和刘备说的话:“英雄者，就要如龙一般，能大能小、能屈能伸，可长可短、出云入水。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
    托马斯虎躯一震，长叹一声:“你不懂的。为了生活我可以忍，但是见到欧派就不能忍。只怕我到艾凡索就管不住这双手，第二天就要和媛媛和飞红她们两个说再见……”
    托马斯的两位“爱妾”，小左称作“高媛媛”，小右则取名为“于飞红”。
    老牧师冷眼看着他，忽然脑中火花一闪、心血来潮。神圣的能量启迪指引着她，照亮了还未熟读的古书内容，与眼前之人的面相一一对照起来:“这年轻人印堂一股黑气由沉转浮，地库由白转赤，右眉尾气青转黑。山地剥卦、剥床以肤，体用互冲、一阳陷五阴，凶相毕露。不过幸得变卦离火、能生体坤。虽有凶不至于死，结合右眉黑气以小人形法观之，怕是……”
    托马斯见她神情不对，问道:“怎么，算出我接下来运势不好吗？可有补救之法？”
    “败可转为胜，死亦化作生。落日再东出，枯木又逢春！”蜜丝安长出口气:“这就是晨曦之主给我的启迪，正如祂百年的教义中所说，不要消沉，永远对未来抱有新的希望、新的梦想……”
    “听起来就是否极泰来的卦象，应该没啥事。晨曦之主……，居然不是永恒黄日……”
    比起自己的安危来，游侠始终觉得别人更重要。托马斯注意力关注在老牧师的问题上，他似乎明白了她远离费伦来到北方的原因。
    在阿曼纳塔教会的图书馆中，他看到过百年前太阳神使用的名号正是“晨曦之主洛山达”，而现任教宗正是当年“升阳异端”的头领，“马丁·路德”一样的存在。
    “你这是《亮剑》和《集结号》一样扛着红旗反红旗啊，太不忠诚了。须知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作为阿曼纳塔教会内部红歌运动的发起人，托马斯老气横秋、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凡是教宗老爷做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教宗老爷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懂？”
    可能是因为在教宗那刷的好感比圣女多，才没有被当场打爆狗头，托马斯自然要延续自己的成功经验。
    “就像百年前对教宗他们一样，吾主对此并不会责怪。因为以我们凡人的渺小和无知，只能做到管中窥豹、盲人摸象罢了。对宇宙是如此，对更伟大的存在也是这样呀。”老牧师颇为坦然。
    “是啊，只有耐瑟瑞尔的蠢材才会说神只是更强大的奥术师。我没有见过其他神祇，但圣独角兽就已经明显和凡人不在一个维度了。教宗已经是人间之神，当年晨曦之主的化身不知又是如何强大。而那个疯狂的死灵法师居然能击伤，真是难以想象……”
    蜜丝安不快地瞪着他，托马斯赶忙闭嘴。那件事在太阳神教会内部也算是机密，但他跟着把记载和相关文件都看了一遍。
    立场倾向龙巫教的自然是吹嘘萨马斯特如何英勇、晨曦之主又是如何以大欺小；但问题在于，教会内部多年来一直也有不同的看法:有人说吾主一击杀虫彰显神威，只是不幸被萨马斯特体内残余的魔法女神的银火擦伤；也有人说萨马斯特穷凶极恶，加上银火的神性能量其实在神之化身之上，吾主心怀慈悲、身受重伤才诛灭此獠……
    还记得当时那姑娘问他怎么看，并不傻的托马斯回避掉AB选择回答道:“只恨他死得太早！若是萨马斯特那老小子重生，不劳教宗老爷动手，聂某当效犬马之劳、献巫妖头颅于座下——只求批准见美人一面。”
    不过他和她一直不懂萨马斯特哪里厉害，感觉两人若是到达传奇境界，应该都能随手捏死才对？
    “蜜奈遭遇到一群暴民，警卫驱赶他们无效，蜜奈亮出圣骑士身份也没有震慑他们……”独角兽忽然说道。
    “怎么可能？不怕警卫就算了，这里那么多自以为勇武的莽夫——但是不给圣骑士面子的就……”牧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蜜奈有没有出事？”托马斯急忙问道。侏儒嘿地一笑，露出“我就知道”的调侃笑容，游侠完全没看到。
    “他们很奇怪，正义三神的牧师施展了安定心神的法术都只是暂时让他们停止攻击。”独角兽蹭了下托马斯:“虽然有使用匕首和木棒的攻击，但是她最生气的还是被丢了垃圾在身上。现在蜜奈打晕了那些人，交由三圣之殿处理，她正在赶回路上。”
    “听起来很诡异，”侏儒本能得想到自己本行，提议道:“我怀疑其中有着幻术或者惑控法术的存在，我们最好加强下自身防御。”
    “嗯，教堂应该转入防御状态了。”牧师说:“我有一种不祥之兆。”
    “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让库尔伽尔和沙尔克也进来帮忙防守。”
    “去吧去吧，你看好他们就成。”
    托马斯推开教堂门，发觉外面雪稍微减弱了些，但是天空更加阴沉，像是为下一次积蓄着力量。
    “暴风雨就要来了。”
    “Пусть-сильнее-грянет-буря!”科塔娜毫无延迟地接话。
    在马厩中，库尔伽尔认真听着巫妖灵魂残痕的魔法讲座，不时在眼前漂浮的笔记本上书写。
    “你认识的那人说得很对，法师最重要的就是对法术的选择，分辨法术强弱和有用与否是法师的基本功。但是除了根据环境和敌人针对性记忆和施展法术外，还存在着许多能力可以让原本一般甚至垃圾的法术化腐朽为神奇。”
    但是后面的，萨马斯特就不肯再说下去。库尔伽尔知道自己想要吃下鱼饵、深入学习，就必须完成它提出的条件。
    “不过我可以先传授你一个法术，可以稍微提升一下你的法力，让你面对红袍法师时不会毫无招架之力。”巫妖的灵魂残痕说:“拉瑞的咒术增强。”
    “独角兽女神？”库尔伽尔因为熟，首先想到了发音相近的。
    “不是，灰鹰八叶中的拉瑞，老头子和他们关系不错。在魔法女神委任他培训我的时候，我们交流了法术，其中就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