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江晚绿脑子有些迷糊,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儿,好半天才回忆起来,她好像被他们转移地点了?
“呵!”
旁边传来一声略带轻蔑的笑,她没想到屋里还有别人,立刻转过头去,却发现这个人她从没见过。
他的身形跟刀疤男和庆哥相比更偏瘦弱,衣服和裤子都是黑色,就连脸都戴了只黑白面具,将真实面孔掩藏起来。
怎么回事,她有点搞不明白这是哪一出,那两个人不是还说用她换钱吗?
“别乱找了,他们已经把你转交给了我,只要你回答一个问题,我就能放你回去。”
真的?
江晚绿眼中闪过喜色,却没立刻就信他,谁知道这个又是什么人,而白舸跟警察的目光肯定全都被刀疤男和庆哥吸引,根本想不到中间又倒了一次手。
她的心又凉了半截。
“我说的是真的。”男人的声音有些可以压低的低沉,皮鞋在地板上点了点,点出一串没有节奏的轻响。
“白舸最近新研发了一种过滤膜,听说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你知道它的详细资料放在哪儿吗?”
江晚绿心中一凛,怎么都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个而来,难道这人是清源科技的竞争对手?出卖商业机密的事她绝对不能做!
“我不知道。”
“别那么着急就说啊,好好想想,只要说出来,你就安全和自由了。”
面具人忽然站起来,在她不远处转了一圈,在她背后停下,忽然使劲一拉椅子,江晚绿重心后仰,吓了一跳,忍不住失声叫出,接着椅子又被放好。
其实这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吓吓她,但这么突然,真的挺吓人的。
“我真的不知道!”
她有点生气,这个面具人到底在干什么,而且自己也确实不了解,白舸是说过让她参与那个项目,可根本还没有就被抓走了。
“不,你肯定知道,白舸那么信任你,你肯定很熟悉他的一些习惯,只要告诉我他把重要文件都放在哪里就好。”
江晚绿心中警惕,这个她还真知道,谁让白舸那个该死的强迫症,他所说的新型过滤膜资料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真的在那里!
“我只在清源科技上过两个月的班,怎么可能会熟悉他?你怎么问我也不会知道的。你对那边的事那么清楚,这么厉害还问我做什么?”
面具人好半天没说话,忽然低低笑了出来。
“不愧是他喜欢的人,我差点都被你绕了进去,还反过来想探听我的底?你不说也没关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催眠,即便是你平时忽略、忘记的记忆,它也能帮你唤醒,你想不想试试?”
江晚绿当然知道似乎很是神奇的催眠术,也在网上看过一些什么所谓的传闻,但那只是听说,也有人指出那些都是骗局,即便有一些心理医生会用到催眠也没这样神奇。
这真的有用吗,她并不想泄露什么商业机密,那样她连清源科技都没办法继续待下去了!
面具人拍拍手,门开了,又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走了进来,在她面前停住。
江晚绿偏过头,不想理会,头却被扭了过去,一根吊坠出现在她的眼前……
“怎么回事,江晚绿呢,为什么没有人!”
白舸按照刀疤男说的进行交易,早就布置好的警察有惊无险地将两人抓住,可屋里根本没有她的踪迹。
正当他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是医院打来的,说他们接收到一名出了车祸的病人,她的口袋里有张纸条写的就是这个号码。
白舸心头直跳,直觉告诉他那很可能是江晚绿,不顾白帆的问询便上了车,按照得到的地址开过去。
那所医院有些偏远,处于北原市郊区,询问了下医生,当走到病房门口,又有点不敢去看,生怕万一里面的人不是她,又是一场空欢喜。
他忽然有些自嘲,这种无法控制的情绪出现,似乎还是六年前,白舸无法想象,如果江晚绿跟母亲一样突然离开他的世界,该怎么办?
迟疑良久,就连路过的护士都有点奇怪他怎么不进去时,白舸走到病房门边,透过玻璃往里看。
这家医院很是陈旧,墙皮泛黄,有些地方还带有时光留下的不知名斑点,早已洗不掉、擦不去。
不时有神色痛苦的人呻吟着路过,而他透过小小的格子窗,看到了生命中的那抹暖色。
房门“咔嚓”一声轻响,江晚绿没有动作,以为是护士,结果那人走到了不远处,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她这才慢慢转过头,当看到居然是白舸,脸色瞬间变的惨白。
“你……”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走过最后一步,抓住她的手,眼中是她从来没看到过的灼热情感。
“我还以为你会……总之没事就好。”
江晚绿低垂下头,好半天都没有所回应,更没有劫后余生的惊与喜,这样的反应太过不对。
她慢慢抽出来,双手捂住脸,她根本没有办法面对他。
“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还是又打了你?对了,你不是被庆哥两个人抓住了吗,怎么忽然又出现在这儿?”
白舸也终于意识到其中的反常。
“对不起,有一个戴面具的人,他说你在一种新型过滤膜的研究上有所突破,问我资料的存放位置。”
江晚绿一字一字艰难地说着,那些字像是沙粒,粗糙地从嗓子里挤出来,带着血丝。
“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新型过滤膜,但我知道你平时存放重要资料的位置,他找来了一位催眠师,最后……对不起。”
白舸听到这些话,愣了下,赶忙拿起电话,让人封锁他的办公室,不许任何人进去,安慰了她两句随即就赶忙离去。
江晚绿并没有受什么伤,刀疤男和庆哥终于被抓,而所筹集的钱财也没有受损,可是最严重的资料却不见了。
她有些浑浑噩噩地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到学校,宿舍内却只剩下她一个人的物品,想必陈圆已经搬出去了。
虽然屋里生了暖气,可学校里的暖气温度就是那么一回事,把冻的已经麻木的指尖放在暖气片上,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干,好半天她都觉得身子暖和不起来。
想必清源科技早已大乱,不,或许并没有乱,别看白帆似乎挺平易近人,可到底也是带领着公司走到今天这一步,白舸的兄弟,怎么可能会没什么本事呢?要不然也当不上董事长这个位置。
打开电脑,删删减减,除了“辞职信”三个字以外,依旧什么都写不出来。
到最后,从来都没有做过弊、以及投机取巧的她随便在网上找到了封辞职信,稍微修改了下就发到了白舸的邮箱里。
江晚绿甚至连到清源科技亲自辞职的勇气都没有。
仔细想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明明是想来到他的身边,帮他完成他所想要完成的一切,让白舸的梦想能实现的快一点,能为水污染的处理作出一些贡献。
更想让那个镜头前冷冰冰、每天执着于科研的人能够放松一点,不要变成什么人型机器。
这些也都是她的愿望,只有这样,才能为六年前父亲所犯的过错赎罪,才能让她心中的负罪感减轻。
努力学习了六年,奋斗了那么久,最后却毁在一个想要窃取商业情报的人以及心理医生手上,甚至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
江晚绿唇边扯过一丝苦笑,哪怕白舸不会将她跟六年前的饮用水事故联系起来,这次的事也能够判她死刑了。
目光掠过桌上的红色丝绒盒子,里面装的是那对紫翡翠耳环,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想到他偷偷摸摸把这东西放在自己行李箱里的样子,心里就暖烘烘的,转而却只剩苦涩。
她喜欢上了一个,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应该喜欢的人,江晚绿忽略了一点,心,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再见了,她的爱情。
对不起,白舸,更对不起那位老师,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到。
白舸并没有发现江晚绿的辞呈,他回到公司又翻找了一下,当从她口中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就没再抱太大希望,果然没有。
他狠狠地捶了下桌子。
可十楼并不是谁都能上的来的地方,难道是内部人员?
想到这儿,他和白帆连夜加班,将研究室所有人的资料都翻找了一遍,最后自然一无所获。
这些年,他在水污染领域上的耀眼,除了帮助解决了不少污染难题,做了不少科研项目,同时也树了不少敌。
近年,环保项目日渐兴起,绿色企业也在政策的号召下越来越多,将公司定位为处理水污染的相比于什么金融公司要少很多,但起码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有数十家。
做公司就是为了盈利,而这又是一项非常需要技术的领域。
清源科技起步早、发展早,再加上注重科研,一直走在行业最前,早已拥有自己先进的膜处理技术,占领了市场的大部分比重。
被人盯上是肯定的。
一个个公司名字在他脑海里晃动,可最后都只变成一堆字符,根本无从下手,更想不到对方会选择在那个时候,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大好机会下,对江晚绿下手,还选择了心理干预的手段。
弄的他们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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