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山出征的那天,皇帝亲自相送到城外。等皇帝一转身,宫里头就传来了消息,太后病倒了。
“母后向来身体安康,怎么好好的就病倒了!”作为一个孝子,皇帝第一时间奔到甘泉宫,捉了张太医就问。
“回皇上,进来暑气越发浓重起来,太后娘娘这是沾染了暑气才这般的。待我开两副药服下,便可无碍。”
张太医轻轻一把拍开了皇上的手,慢条斯理整了整自个儿的衣裳。皇帝心下大安,如今正是多事之际,莫要再出什么乱子才好。
“是儿臣近来失职了,忘了母后最是不耐暑气的。”皇帝坐在床边执着太后的手,一副懊恼的样子。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嘴上笑着说了一句:“哪里就用得着那么大惊小怪,都是老毛病了。皇上你日理万机,哪里还要为哀家的这点儿小事挂心。”
“你呀!管理好你的朝政便是,若是真心疼哀家,就叫你那些个儿子多生几个曾孙子孙女的出来陪着哀家。”
皇帝略想了想,又望了一眼在一旁服侍着,却明显瘦了一圈,脸都仿佛被削尖了一般的皇后。
讲太后扶了起来,喂她喝了口茶道:“明日朕便让太子带着皇长孙和小郡主回来给母后侍疾。”
太后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皇后连忙跪倒在地,正欲开口谢恩,就被底下的咕咚一声吓了一跳,打断了话语。
本是同金玉坐在一起的穆柔兮,往前一扑晕倒在了地上。
“快,快去瞧瞧,怎么好好的就晕了。”太后比自己晕了都有些着急,她可是一直盼着穆柔兮能赶紧有个孩子的。
张太医细细把了一会儿脉,有些拿不准,穆柔兮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反而更像是睡着了一般。
但在此刻睡着?实在有些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略想了想,他只能压下心底的那抹疑惑道:“将军夫人同太后娘娘一般,有些害暑,休息上一时半刻便也好了。”
太后这才放心下来,急忙叫人去找了沈慕之来将人带回了家。
肃王一听说,立刻又叫怀江上赶着去看人。
沈慕之按着穆柔兮的吩咐,送上门的礼全都收着,只是心中的仇又多加了一笔。他低声吩咐了四月几声,便去了慕兮园瞧穆柔兮。
四月脑袋一转,去了一趟自个儿屋里,这才急忙追上了已经上了马车的怀江。
“王妃,您的东西落下了。”怀江望了眼四月,有些不明所以。
四月咯咯咯笑道:“上次您同我们家夫人要的那几个做莲藕的方子呀!夫人早就叫奴婢准备着了,这不就给您送来了么?”
怀江看了看四月手里的荷包,笑着拿了过来。
“那就替我多谢你们家夫人啦!上次我说的那个用茶叶做酥饼的方子,过两日也给她递来。”
四月告退转身,片刻又道:“王妃,荷包里的是我们家将军特意为夫人找来的密料,辛辣粉。夫人嗜辣,您若是也喜欢不妨试试。”
“不过这辛辣粉前劲儿不怎么辣,到了后边儿就令人难受不已,将军特意让我提醒您,可千万要有些耐心等待才是。”
车夫丫鬟们听不懂四月在说什么,怀江却是听懂了的。她垂下眼眸,又道了声谢。
四月连忙回礼,垂下头又似喃喃自语一般说:“夫人近来身子骨不好,还是少接待客人为好。”
怀江心领神会,催促着车夫往回走。
回到肃王府,怀江立刻将将军府所闻说了一通,连带着将那个荷包也一并递了上去。
“穆柔兮喜欢食辣,里面有一包辛辣粉,听说是她的最爱。”
肃王也没在意,看了一眼做吃食的方子便将荷包丢给了怀江,语气中有一抹莫名:“你去做些吃食来,撒上里头的粉末。”
怀江低头答诺,隐藏起一抹抑制不住的笑。
沈慕之的话无非就是如今还不是他动手收拾肃王的时候,叫怀江等,也叫她莫要再去打扰穆柔兮。
她听明白了,自然是记在心上了。至于这辛辣粉嘛!沈将军给她附赠的福利,她当然要好好利用利用。
晚膳时,肃王望着眼前桌上红彤彤的菜色,有些困难的咽了咽口水。不过想到穆柔兮的喜好,他又坚定了信念。
闭着眼睛夹了一筷子脆藕放进嘴里,不一会儿,他的嘴唇就肿了起来,额头直冒冷汗。
肃王怕辛辣,从小都怕。
将军府,害暑的穆柔兮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沈慕之又叫四月看了又看。
四月直说穆柔兮脉象并无大碍,但就是有些奇怪!可她也说不清楚到底奇怪在哪里。
第二日傍晚,穆柔兮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沈慕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去叫你师父来!快!”将一个令牌递给四月,他又直奔皇宫,请张太医。
接连着好几日,穆柔兮都像睡着了那般平稳,只是没有醒来的迹象。金城中的大夫都往将军府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的。
穆瑶坐在床边看着穆柔兮,眼眸中又点点波光闪动,脑海中蓦然想起了什么,她的手兴奋的微微颤抖。
她真是恨不得穆柔兮现在就死去,但一想她还有大作用,她眼眸转了转,对正在把脉的张太医道:“妹妹会不会是中了某种毒?”
沈慕之想都没想反驳道:“不可能,兮兮每日吃穿用度都同我一般,为何我没事?”
张太医沉吟片刻:“有可能,有些毒是对阴不对阳的。夫人能中毒,将军不一定会中毒。”
说完张太医就欲去翻毒书,寻找这种可能。
穆瑶见他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当下有些着急了,急忙脱口而出:“我说的是胎毒!有没有这种可能?妹妹是身上带着某种胎毒?”
“我曾听说过一种叫做安息的毒,就是需从娘胎里带着来,让人长睡不醒,慢慢死去的。”
张太医眼中精光一闪,连忙召集来屋里的其他一些太医,一起寻找方案。
沈慕之深沉的看了穆瑶一眼,转身便往外走去。
穆瑶回过神来,有些恨恨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但看着满屋子各自忙碌的人,又稍稍放宽了心。
应该没人会把她的话联想到当年华倾城头上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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