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红瓷

第二十六章 分析

    
    若溪和飞飞远远跟着小西,看她进了广济堂,二人便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若溪拉拉飞飞说:“哎,你们家小西身上有什么不舒服吗?她进的好像是个药铺哦。”
    飞飞想了想说:“没听她说过有什么不舒服啊,难道是被胭脂绑架的这段时间受了伤?既是有伤为什么不找公孙先生呢?”
    若溪忽然打断飞飞:“快看,她出来了,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飞飞待小西走远后,拉着若溪进了广济堂,掌柜见进来两个姑娘,便热心地打招呼:“二位姑娘,想配些什么药啊?”
    若溪说:“刚才那个姑娘买的是什么?”
    掌柜一愣说:“刚刚?….哦,那个姑娘啊,她买了些天山银蚕。”
    飞飞问:“天山银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功效吗?”
    掌柜地说:“这可是味珍惜药材呢,要不是那姑娘早些日子就已预订并预先付了银子,小店也不会专程替她去进货呢,这味药材是很多大户人家的小姐用来配制养容丸的药引,据说这个方子还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呢。”
    若溪疑惑地看着飞飞:“小西要这个东西做什么?难不成她也想要养颜?”
    掌柜笑着说:“瞧这姑娘说的,买这个东西自是为了常保容颜美丽的,不过这养荣丸忒金贵,可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飞飞笑着谢了掌柜,拉着若溪便往开封府走去,一路上,一直沉默不语,似在想写什么。
    回到开封府,飞飞便往花厅走去,见展昭和白玉堂都不在,问了公孙策才知他二人去了
    公孙策点点头说:“不错,撞柱而亡。”
    若溪说:“这真是怪了,我和白玉堂看到她的时候,她中了丐帮的软筋散,浑身软软地,白玉堂怕药劲过了,还专门点了她几处大穴来制约她的行动,我们一路过来,也没见她有什么异样,对了!此事,小西也是知道的,包大人怎么不问她?”
    公孙策说:“一个下午都没有看到小西姑娘,不知她去了哪里,大人还以为她和你们在一处,现在看来应该也不是。”
    飞飞说:“我们刚才在酒坊时见小西一个人去了广济堂,待她出来后,我们进去打听得知她去配了味叫天山银蚕的药材,还以为她已经回来了呢。”
    公孙策奇道:“天山银蚕性毒,一直是被一些江湖旁门左道所用来炼制暗器毒药的材料,小西她要来做什么?”
    若溪说:“那掌柜说宫中流传出的养容丸配方里就有这味药材,很多有钱人家的姑娘都用这个养颜。”
    公孙策无奈道:“微量用之,的确能在短时间内驻颜,但长期使用恐伤及自身。”
    若溪奇道:“小西难不成想进宫做皇帝的老婆?”
    飞飞急了,忙捂住她的嘴所:“别胡说,你想死啊…..”
    公孙策笑笑,就当没有听到,“薛姑娘若是找展护卫,不如在此稍待片刻,殓房森冷,不适合姑娘去。”
    飞飞脸一红说:“我不是特意来找他的,我就是顺道来问问他们二人,想了解下案情。”
    “哦,了解案情啊….哈哈…”公孙策笑的别有深意,“那巧了大人和我也正讨论案情呢,不如一起吧,反正展护卫等会也会来。”
    飞飞被公孙策揶揄地不好意思,便扯开话题,问包拯:“大人,如今胭脂已死,诺儿身上的蛊毒要怎么解?还有岳奇,他的态度会不会有所改变?”
    包拯无奈道:“岳奇在大堂之上所说的话本府和公孙先生都认为是有所保留的,甚至可能半真半假,但问题是,他这样做事为了什么?若是为了胭脂,如今胭脂已死,本府刚才询问过他,怎奈他依旧什么都不肯说,还有就是究竟是谁要夺那红瓷?这些都让本府百思不得其解。”
    正说着,展昭和白玉堂二人走了进来,见飞飞和若溪都在,颇感意外,还以为她们久别重逢应该还在酒坊闲聊,没想到会在花厅遇见。
    若溪余光看见小西低着头正从花厅前匆匆掠过,若溪心中奇怪她怎么不进来打个招呼,不觉多看了她两眼,忽然,若溪眼神一暗,似有所发现,快步跑出花厅,叫住小西。小西无奈,只得停下但却并未回头,客气地说:“若溪姑娘,叫我有什么事吗?”
    若溪嘿嘿笑了笑:“不是我有事,而是包大人刚刚问我那胭脂一路走来可有和异常,我想,小西姑娘这一路可说是和胭脂形影不离,若有异常想必瞒不过你,所…..不如你进来和大人说说?”
    小西仍旧没回头,只是听着声音有些冷淡:“若溪姑娘说笑了,我一路和胭脂一起,实属无奈,你们也看到了,我是被胭脂挟持的,我若不听她的话,焉有命活到今天?我害怕还来不及,哪敢去留意观察她,恐怕我是帮不上大人的忙了。”说罢,就要继续往前走。
    若溪冷笑:“听说你们大户人家出来的人,别说是小姐,就连丫鬟也是有别于常人,最是懂礼数,讲分寸的,怎么,小西姑娘现如今和我说话连头都不屑回,难道是看我不起,觉得我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就可以轻易怠慢吗?”
    小西说:“若溪姑娘误会了,实在是我身上不舒服,急着回房休息,若若溪姑娘因此心里不舒服,待我身体好了,给您端茶致歉。”
    若溪“哦”了一声,“身体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飞飞和我都懂医术,给你看看,再不行还有公孙先生呢,不管你得了什么病,保管给你治好,来吧,进来给我们瞧瞧。”说着,上前便要拉小西进花厅。
    小西赶紧挣脱,拿手半遮着脸,冷声道:“一些小病,不敢劳动公孙先生和两位小姐,小西先告辞了。”说着,硬是挣脱若溪,一路小跑而去。
    若溪还想追去,飞飞叫住了她,略带埋怨道:“若溪,你这是干什么呀,她不愿进来便算了,你何苦强逼?”
    若溪笑了笑,拍了拍手说:“飞飞,你太单纯了,你想想刚才我们在街上看到小西的时候,她可有半点不舒服的样子?”
    飞飞仔细想了想,慢慢摇了摇头。
    包拯见若溪这么说,想她必是有所发现,便问:“若溪姑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若溪说:“大人,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暂时也没有证据,我觉得这个小西姑娘很有问题,当初,白玉堂接到丐帮消息,带我一起赶过去的时候,我见她和胭脂在一起,虽然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可是,我并未觉得她惧怕胭脂,反倒是胭脂,眼中无神,举止迟缓,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白玉堂大嘞嘞地往凳子上一坐,说:“人家殷兄说了,她是中了丐帮的软筋散才这样的。”
    若溪回道:“软筋散只会让人行动不便,不会影响人的思维和言行,可是胭脂那个时候的样子,我感觉就像是被人在操纵一样的,对,就是操纵,想个牵线木偶。”
    白玉堂不置可否地白了她一眼,嘀嘀咕咕:“越发神神叨叨了….”
    展昭忽然想到什么,对若溪说:“若溪姑娘,你可知道这世上可有什么功夫可控制住人的心神的?”
    若溪听展昭这么说,不觉眼前一亮:“展大人,莫非你也觉得小西有些奇怪?”
    展昭眉头一挑:“刚才我和白兄去殓房查验胭脂尸体,出来时,无意撞见小西姑娘手里提着药包急急往府里赶,瞧她的方位像是从大牢而来,我便留了个心,和白玉堂去大牢查问,可是看守说并未见小西姑娘来过。”
    若溪想了想说:“这世上有许多控制人心神的法子,比如苗疆的蛊术,就能在千里之外控制人的行为和思想,不过要用这个法子,必事先在要控制的人体内种蛊,不过,我瞧着胭脂这个样子,不太像是蛊术所致,反而有点像傀儡术。”
    飞飞以前倒是听说过若溪说傀儡术,不觉接口:“就是你说的那种,用独门的毒药将人的神智弄残,然后将自己的意志强行注入中毒之人的脑中,从而让那人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若溪点点头说:“不错,不过这个法子有个缺点,就是必须每隔一段时间给中毒之人续药,不然药效过了,毒效便会自行消失,中毒之人就会慢慢恢复神智。”
    展昭蹙眉:“可是,我发现小西的时候,胭脂已经死了,时间点对不上。”
    若溪“嗯”了声,“我原也不是怀疑她这个,若小西真的给胭脂用了傀儡术,必是算好了时间,在进开封府之前找空子给她喂药了,不会傻到等人进了大牢再续药,只是,若事实真如我想的那样,这小西一个普通丫鬟,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展昭冷声道:“除非小西不是小西。”
    若溪赞赏的看了展昭一眼,心想:“飞飞眼光不错,这展昭果然不比常人,一表人才不说,难得的是为人谦虚,心思灵巧,凡事一点就通,真正是个人材。”
    白玉堂大大咧咧地说:“展昭,依你之言,小西若不是小西,那她是谁?难不成是胭脂?”
    白玉堂此言一出,花厅里所有人都不说话,齐齐看向他,白玉堂被看他有些发毛,小声嘀咕:“怎么?难不成我猜对了?”
    若溪晃着脑袋,走到白玉堂跟前,拍拍他的肩膀说:“白老鼠,有的时候你的脑子还真挺好使的,你说的不错,我就是这么怀疑的。”
    白玉堂一掌拍掉若溪还搁在他肩膀上的手说:“那好办,爷这就去撕掉她那张假脸。”
    展昭忙制止:“白兄不可,我们刚才殓房查验胭脂的尸体时,并未发现那张脸是易容的,可见,此事绝非易容这么简单。”
    飞飞坐在凳子上,托着腮,一点点分析道:“如果按若溪这么说,极有可能是,胭脂一早就和小西互换了脸,然后又给真小西下了傀儡术,让真小西顶着胭脂的面容进了开封府大牢后,趁大人提审时,伺机行刺大人,也有可能行刺这事本来就是故意的,真正目的是要在大人面前演出戏,好让大人以为胭脂已经死了。这么说,胭脂应该是故意让丐帮发现她,故意让假胭脂服下软筋散被抓,这一切就是胭脂布下的阴谋,目的就是让真小西假胭脂死,真胭脂假小西活。只是这换脸之术,用外科手术自是可以做到,不过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不太可能,除非用药,若溪,可有一种让人能够改头换面的药?”
    飞飞分析的入神,全然不知此时众人看她的眼神有多惊奇,展昭悄悄走到她身边,替她握在手中早已空掉的杯子里,又倒满了水,飞飞说完后,自然而然地端起杯子,一口饮尽。
    若溪看着两人默契地动作,心中暗叹,情之一字真的是不足为外人道,看着样子,两人恐怕心中早就有了彼此了。
    包拯心系案子,无心于若溪的这种感叹,听完飞飞的分析后,茅塞大开,捻着胡须道:“那这胭脂花这般心思究竟是为了什么?”
    公孙策说:“若真如飞飞姑娘分析的那样,这胭脂姑娘所为何事,应该这几日就会揭晓了,只是,如今还是要先验证咱们的猜测是否正确才是。”
    若溪嘻嘻一笑:“公孙先生,这好办,我正好有办法解那换颜术的法子,不如展大人这就带我去殓房一看究竟,如何?”
    展昭点点头,看了眼包拯,包拯略略点头,以示同意,展昭便带着若溪往殓房走去。
    一路上展昭走在前头,应怕若溪跟不上,便故意放慢了步伐,总是和若溪保持着一个人的距离,若溪默默跟在后头,心中不禁想到:“展昭这人,论人品是上好的,若是没有丁月华,他和飞飞定是一段极好的缘分,这样,即便然后自己不在飞飞身边,也大可放心,展昭必能护她一生,只可惜…..不如,趁此机会先探探展昭的心思再说。”
    若溪打定主意后,便快步走上前与展昭并行,“展大人,听说你是松江人,薛府在松江县也算是大户人家,你可有听说过?”
    “展昭虽是松江县人,但因自小离家随师父学武,松江委实没有待过很久。”
    “哦…..我听说离松江县不远的茉花村住着丁氏兄弟,武功高强,江湖人称双侠,不知展大人可认得?”
    展昭笑道:“展昭早年行走江湖时,曾与丁氏兄弟打过交道,算是认得,只是后来跟随大人后,忙于公务,便不曾在见过面,姑娘也认识丁氏兄弟吗?”
    若溪嘻嘻笑道:“听说过,不曾认得,我听说他们还有一个妹妹,也是女侠,你认得吗?”
    展昭摇摇头说:“哦?是吗?这倒不曾见过,丁家功夫已以剑式轻灵飘逸而闻名江湖,倒也是适合女子练习。”
    若溪见他这么说,略略放下心,原来展昭现在还不认识丁月华,那太好了,飞飞也许还有机会。
    于是,话锋一转,说:“展大人也是知道我的来历的,早晚我还是要回去的,留飞飞一个人在这里,我还真放心不下。”
    展昭看了眼若溪道:“姑娘放心,薛姑娘只要在开封府一日,展某必护她周全,若有一日她不想再开封府了,展昭也会尽所能替她安顿好一切。”
    若溪说:“不过,宋朝一向视男女大防为女诫之首,展大人对飞飞如此费心,难道不怕招人口舌?纵然展大人大意不在乎这些是非,飞飞毕竟是个女儿家,我不得不为她的名声着想。”
    展昭脚步一顿,很奇怪地看了眼若溪说:“若溪姑娘看上去不像会在意这些事的人,怎会有次想法?”
    若溪被展昭说的一时语塞,不知如何答话,怔怔站在原地,嘴里“这个….那个….”的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展昭见她一副着急的模样,心中不觉好笑,脸色却不露声色,见她站在原地不走,便故作不解地问:“若溪姑娘,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话要对展昭说?还是哪里不舒服?”
    若溪见展昭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地笑意,心知展昭是故意装傻才那样问的,她把心一横,直愣愣地问展昭:“展昭,我问你,你可喜欢飞飞?”
    若溪素来性格爽直,最不喜欢拐弯抹角,反正展昭现在还不认识丁月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这层纸给捅破了,喜欢便是最好,若是无意也可另做打算。
    展昭没想到若溪会这般直白地问他,不觉脸上一红,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她,若说不喜欢飞飞,他断然说不出口,可若说喜欢,说实话,他自追随大人之后,就没有想过感情的事情,总觉得这些事离自己很远。
    若溪见展昭不回答,心里不禁一沉,但脸上还是勉强笑道:“展大人,我就这么问问,你若不喜欢飞飞,也没什么,等开封府的事情了结了,我自会带飞飞走,她虽不能随我一起回去,但给她找个安身的地方,我还是有办法的。”
    展昭听她要将飞飞带走,心中顿觉不舍,想了想说:“若溪姑娘,展昭自随大人投身公门后,实在是公事繁琐,从未想过儿女私情,飞飞姑娘医术超群,又有一颗悬壶济世之心,展昭敬佩她的才华,展昭视她如妹妹般疼惜,若说其他感情,展昭再没有把握之前不敢妄想。”
    “展大人的说的把握,是指什么?”
    展昭说:“展昭不确定能不能给心仪的姑娘一个安稳的生活,展昭不想因为自己的这份工作,会给心仪的姑娘带来危险。”
    若溪嘴角一抽,不屑地说:“我就问你喜不喜欢飞飞,你有的没的扯这些干嘛,你若一辈子跟着包大人,难道你一辈子不娶媳妇吗?”
    “我…..不瞒若溪姑娘,展昭确有此打算。”
    “荒唐,”若溪冷哼道,“亏飞飞还一直说你心思澄明,为人豁达,不像这个朝代的人那般迂腐,我瞧她是瞎了眼,你有这种想法还不是迂腐是什么?”
    若溪白了眼展昭说:“你若喜欢飞飞,自是两人能开心相处一日是一日,想那么多做什么,难道寻常人家就没有生离死别了吗?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生在世,自然是要懂得珍惜二字,才更有意义,若世人都像你这般在感情之事上畏首畏尾,我看,你们这里的和尚庙尼姑庵要人满为患了。”
    展昭被若溪这顿数落说的哭笑不得,本来他说起感情之事总觉得内心怅然,可经若溪的嘴巴一说,好像自己的确有些杞人忧天了,倒显得自己矫情了。
    展昭心想,这若溪说起歪理来一点都不比白玉堂差,这张嘴巴难怪连白玉堂都自叹弗如,今日一见,果然是名副其实。
    若溪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此刻正等着展昭的反应,不料,展昭脚步一停,对若溪说:“姑娘,殓房到了,请。”说着,伸手一拉房门,率先走了进去。
    若溪气的一跺脚说了句:“你躲,哼,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定要逼出你的真心话。”头一低,也跟着进了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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