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各大酒楼馆子飘香四溢,人声鼎沸。
此时的长街行人稀少。小摊贩们陆陆续续地收摊回家,只有三两家贩卖水果的摊主将摊位挪到背阴的地方,眯眼打盹。
黎以寒在观月阁恢弘的大门前勒住缰绳缰绳。
门前,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在与一个守卫争执。
“对不起,没有核实身份前,您不能进去!”臂粗腰圆的高个门卫说话的语气与自身的气场很不协调。
“还要多久?”中年男人急切地朝门内张望,道,“我跟何大人约了这个时辰见面。”
“很快!”守卫应道。
另一个守卫看到黎以寒下马,立即拉响门前的摇铃。很快,一个小厮跑了出来,去牵黎以寒的马。
黎以寒越过中年男人,跨进大门。她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这时,一个皮肤白皙的女人迎面走来,她边走边道:“陈员外进来吧!”
“她是我女儿。”陈员外有些炫耀地说了一句。
黎以寒从女人身边走过,听到女人鄙夷的哼声。
父女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大堂,往楼上去了。
黎以寒被安排在大堂的空位上。小厮利落地收好桌上的残菜剩羹,又提来一壶菊花茶。黎以寒仰头喝完两杯茶,顿觉精神焕发。
“雪……”小厮说了一个字,似觉得说错话,小眼睛不住地瞟黎以寒的神态变化。
小厮很注重她的感受,不想喊错称呼惹她尴尬或不高兴。
黎以寒被小厮的举动感动了,笑道:“怎么称呼不重要,尽快上菜才重要。”
小厮眼睛一亮。
黎以寒道:“蒜蓉黄瓜和玉带虾仁。”
小厮应声好,不慌不忙地将菜报给守在月门前的后厨管事。
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观月阁的喧闹。片刻,六个带刀打手咚咚跑上楼。
所有人都仰头看着三楼。
“有人跳楼了!”数声惊呼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空,飘入观月阁内。
短暂的安静过后,大堂开始骚动,有人迫不及待地冲出去,看跳楼的人是谁。
饭菜上桌,黎以寒淡定埋头吃饭,时不时地瞟一眼从楼上下来的人。
从那一声尖叫到黎以寒吃罢饭的时间,只有方才碰过面的女人和何大人下了楼。
何大人满脸悲戚,怀里搂着泣不成声的女人,缓慢而艰难地走向门外。女人一直颤栗着,走路都走不稳。
跳楼自杀的人正是刚才跟着女人上楼的陈员外。他还是黎以寒在牛二酒馆吃酒时,隔壁厢房逼迫女儿嫁人的男人。
一个想做官的人怎么就跳楼自杀了?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黎以寒满腹狐疑地起身结账离开,她牵着马站在人群外旁观。马嗅到血腥味,躁动地踢后腿。
火急火燎赶到现场的六个衙役立即把围观人与血泊中的尸首隔离。女人在衙役的询问下,道出男人有疯癫旧症,进入房间后突然发病,众人来不及拉扯就见他冲破窗子掉下来。
黎以寒仰头看到三楼破碎的窗子,陷入沉思。
三楼突然开了一扇窗,里面投出一道凌厉的目光。黎以寒对上雪月的眸子,微怔。
雪月头发蓬松,衣衫也有些不整。这时,觅波姑娘摇着团扇走到雪月一侧。雪月忽然伸手挡住觅波的眼,似是怕她见到男人惨烈的死状。
雪月搂住觅波的肩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啪的一声关上窗子。
在关窗前,黎以寒感受到雪月目光里的挑衅。
黎以寒不屑地在心底骂了两句,熟稔地翻上马背,驶离长街,低调回了安北王府。
青儿还没回来,黎以寒一人在王府转了两圈,大概记住了王府的布局后,才悠悠然回到雪苑。
摆放在院落中的嫁妆已经被清走了。黎以寒想找个人问问自己的房间在哪里,环顾四周,院落空荡,所有婢女不知去向。
黎以寒只好去雪月房中小憩。迷迷糊糊中,她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猛地一睁眼,但四下并无他人。
天色渐暗,青儿仍未归来。黎以寒担心她被人刁难,就出了雪苑去寻她。
傍晚的天残留着烈阳烘烤大地的余温。
黎以寒在百花园中看到一男一女。光线昏暗,看不清两人面目,两人正低声说着什么。黎以寒愣神的刹那,前方传来女人的求饶声。
“奴婢知错,奴婢一时糊涂。求王爷开恩,不要赶奴婢走。”
是迎春的声音。
“本王念在你对雪月一片忠诚痴心的份上,不再追究今天的事。再让本王发现你暗算黎以寒主仆,绝不留情。”
“谢谢王爷……”
黎以寒再也无法淡定,几步走到安北王面前,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迎春,问道:“听说你想暗算我?”
迎春怛然失色,双手撑在地上,不敢应答。
“回答她!”安北王命令道。
“奴婢在夫人寝房中放了蝎子,还打了青儿……”迎春声音越来越小。
黎以寒汗毛竖立。她不怕坏人,就怕背后暗算人的小人。她俯身抓住迎春的衣服,扇了迎春两巴掌,然后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厉声道:“你想要什么就光明正大的去争取。再有下次,我我剁了你的手。”
“不用你抢,我巴不得把他甩给你!”黎以寒松手,迎春瘫倒在地。
“安北王!”黎以寒刚开口。安北王就喝退了迎春。
暗黑的百花园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本王视雪月为兄弟,自不会对你的境遇袖手旁观。”安北王说的诚恳,俨然忘记当初就是他废她妃位,赐入雪月房中。
“我与雪月并非良配!”黎以寒直视安北王的双目,道,“王爷可知雪月与观月阁觅波情深意切?真为雪月好,王爷就该解除我与他的关系,将觅波赐给他……”
安北王沉吟不语。
击掌声徒然出现。雪月从黑暗中走过来。
“为夫玩玩罢了,夫人居然吃醋告状!”雪月哈哈大笑,伸手去拉黎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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