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瞎了吗?快来人啊!”
见那些人还趴在原地不知所措,我忍不住冲他们大吼道,很快有人赶来,大家合力将车挪开后,我将张斌平放在地上,试了试鼻息,感觉很微弱,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气了。
察觉到被人救起,张斌睁开模糊的双眼,用左手缓缓的从胸口处掏出一个试管,试管完好无损,里面的翠绿色液体也未泄露出来。
我将他递过来的试管接住,张斌沾满血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但因为牵扯到了伤口,又呲牙虚弱的道:“保管好,这次可是亏大了,我老张家可从来都不做亏本买卖的。”
“放心,兄弟,你肯定没事的,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我将试管交给孙建国,先给张斌简单做了下包扎,防止他流血过多休克,在包扎的时候,我见他的右胳膊近乎和身体分离,只有一丝皮连着的,将胳膊固定好,我拉开警车的车门,和孙建国一起抱起张斌将其轻轻的放了上去。发动车子油门踩到底奔向市医院,为了道路畅通,我一路打着警灯、警笛,就这样我还嫌不够,一路警车的喇叭长鸣。
因为车身被手雷冲击波波及过,车体受损十分严重,一扇车门和保险杠在行驶的过程中都经受不住从而脱落,路上很多车辆看见警车的状况都主动的让出了车道,就算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看这个情形就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
之前得花费二十多分钟才能到的市医院,这次只花了六分钟多点便飚到了,路上的时候,孙建国已经让市医院的医生做好抢救的准备,在我们抵达医院门口的时候,十几名医护人员已在门口等候,刚将车停稳,所有人立马围了上来。
车门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脱落,这会倒是省事情了,医护人员将张斌抬起放到担架上,便往重症监护室跑去,我一路追了过去,直到见ICU的门关上,才脱力的瘫在地上,之前开车的时候我紧张的要死,生怕手抖出现了什么意外,整个人的肌肉都是颤抖的,这会将人送进医院,整个人从那种紧张的状态脱离出来,瞬间有种虚脱的感觉。
缓了好一会,我看向一旁失神盯着重症监护室的孙建国问道:“副队长,那个试管哪去了?”
孙建国从外套的内兜里摸出来试管,摩挲着玻璃表面:“在我身上,这样的东西我怎么敢交给其他人,还是等专家过来处理。”
没过十分钟,联合指挥部和上面的人全都到了,先是询问了张斌的情况,后又问了试管的情况,孙建国仔细核对对方的身份,才和他们做了交接。随后联合指挥部的人又询问了现场的详细情况,就这时,从重症监护室里走出一名医生,我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向他问道:“医生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不容乐观,可能需要截肢,根据我们的初步治疗,病人的病情基本得到了稳定,体内的弹片也全部取出,暂无生命危险,不过右胳膊被弹片剖开,又经历了二次损伤,断口处缺少大量皮肉组织,很难将断肢再次续接上,就算强行续接上,伤口处也可能引起感染,到时候会产生败血症,那样更危险,目前最安全的方法就是截肢。”
“具体是否同意截肢,还得看伤者家人的意愿,或者等伤者意识恢复后,询问他的意见。”
孙建国听到后,思考了良久,最后说道:“尽量续接吧,到时候不行再说,用你们医院最好的仪器,无论如何也要尝试下。他还年轻,还没结婚,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失去一条胳膊以后路难走。”
医生皱眉瞧了他眼,又询问了句:“你确定吗?如果到时候感染了,我们没有能力控制住病情,败血症急性感染后,从发病到死亡的时间很短,国内能处理这样情况的医院极少,只有少数的几所医院有这个能力。”
孙建国在原地踱步走了几圈,面色复杂的看向重症监护人,走到门前,往里面看了眼:“风险这么大的吗?那还是问问他本人,听本人的意愿。”
“行,你们俩个进来,其余人在门外等着消息。”
进了重症监护室,看见被包裹着像粽子一般的张斌,我眼睛不由得就红了起来,主刀医生指着手术台上张斌,对一旁的医护人员轻咳了声,医护人员在张斌的几处穴位上按了按,人很快缓缓的睁开双眼,见到我和孙建国后,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主刀医生将情况告诉他,并将利害关系说清楚了,张斌歪头看了眼自己的右胳膊,又看了看我嘴角翕动,似乎在说着什么,我忙凑过去,将耳朵贴在了他嘴旁,这次我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了。
“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吧?”
写的事情?我来不及多想,拼命的点了点头。张斌笑了笑,铆足了力气从胸腔中发出声音:“截肢吧,先保住命再说,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说完这句话似乎是张斌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缓缓闭上了双眼,但我觉得他更像是不想面对残酷的现实,或许等醒来后,当截肢变成现实,才会被迫的接受这样的现实。
“请你们俩人离开手术室,我们要给病人进行下一场手术。”
退出重症监护室,我心里思绪非常杂乱,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但就是很烦。刚下基层的时候,我觉得张斌这人不怎么靠谱,就知道打嘴炮,满嘴跑火车,一天到晚没个正行,后来渐渐经历了几次案件后,对他稍微有了些改观,觉得这人还不错,最起码专业能力这一方面很有一套。到了最近,才觉得他所谓的不正经只是表面的那一套,其实本身则是个很严肃很认真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做到在专业考核中拔得头筹。现在再看这人,我只能说,有担当,有作为,有本事,有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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