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还真是这么个道理。那个瘸腿的保安叫刘二庄,是刘平老家的远房侄子。我已经打电话让琉璃他们帮忙查了一下,这个刘二庄是河北保定人,今年二十六岁。有犯罪前科,曾经因为入室盗窃罪被当地司法机关判处了两年有期徒刑。
两年前来北京投奔了叔叔刘平。刘平删改了刘二庄的部分档案信息,将他招进了铁路局大院儿的保卫处做了一名保安。现在我就去将他控制起来吧?”冯国栋对抓贼有着异乎寻常的偏执。
“你是怎了发现的这个刘二庄?了解情况的过程没有打草惊蛇吧?抓他是肯定的,不过还要等一会儿。还缺个人呢?”罗醒了摸索着光秃秃下巴,小声的问着冯国栋。
“他在现场周边维持秩序,围观的人少了以后他就往前凑,一拐一拐的很明显。我没有上去盘问他,我只是询问了其他的几个保安。他们的宿舍一间屋子住八个人,昨天晚上有两个在城里有女朋友的借着休息出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还有四个昨天晚上值夜班,所以昨天半夜宿舍里就只有刘二庄和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的情况我也了解了一下,也是一个关系户子弟,脑子还有点不灵光。晚上睡觉很死,被人抬出去卖了都不知道的那种。因此刘二庄有作案时间,我自己就可以将他拿下。”冯国栋再次自动忽略了罗醒了要他等待的原因。
罗醒了有些头疼,“那他的跛脚是怎么解释的?”
“他自己对同事说是早晨接到紧急通知说要加岗,一慌神儿就从二层上铺直接跳了下来把脚崴了。这肯定是撒谎。找到他昨晚穿的鞋,让穆姐一检查摩擦痕迹就可以确定了。”冯国栋还是没明白罗醒了的意思,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去想。
“我说还要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帮助刘二庄消灭现场痕迹的人。此人之前并不知道刘二庄把自己的脚崴了,所以他还是会安排刘二庄和平时一样,正常的出现在大家面前以免引人怀疑。但如果他后来发现刘二庄的脚跛了,那你估计他会怎么做?”罗醒了耐心的引导着冯国栋的思路。
“这还不简单?在没有引起别人注意之前,找个合理的借口安排他赶紧跑路呗?哦,我明白了。你要等的人是刘平,你是怕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叔侄俩?这你放心,就是三个人我也能对付。”冯国栋“恍然大悟”后使劲的刮着头皮,乐得很开心。
罗醒了有些无奈,“好吧,我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去把车开出来,你等在这里。一会儿人出来了你就直接抓吧。抓住刘二庄就可以了。”
“那刘二庄要是不出来呢?抓住一个另一个跑了怎么办?”冯国栋以为罗醒了还是在怀疑他的执行力,语气中已然有些急躁。
“肯定会出来的。抓住一个,另一个也就不会跑了。你还是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吧?如果被嫌疑人发现了,保不齐就从其他地方跑了。”罗醒了一边说一边转身朝院里走去,“看来还是胖子说的对,让疯子干事直接吩咐就可以了。不要解释,解释不清还会把自己绕里面。”
冯国栋果然选择了无条件的信任罗醒了,随即找了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藏了起来。
罗醒了开车出来的时候,只见门口已经围住了很多人。罗醒了鸣笛示警后将车开到了冯国栋的近前,刘平叔侄俩已经被冯国栋控制了起来。
刘二庄单漆跪地、背剪着双手铐着。低着头,后背有一个清晰的大脚印。刘平则尴尬的双手提着裤子站在一旁,腰带在冯国栋的手里“啪啪”的甩着。地上还扔着一个旅行袋,拉链已经拉开,里面是一些简单的换洗衣服。
“刘主任,我们又见面啦。这是急着要出门吗?呵呵,今这天儿太热,这里也不是聊天的地方。还是跟我上车吧,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可以慢慢的聊一聊。”冯国栋还是太莽撞了。这里是刘平的地头,他要是将围观的人群煽动起来,会给简单的抓捕行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自己也是忽略了冯国栋的火爆脾气,没有详细的叮嘱以至于演变成了目前的局面。所以罗醒了一上来就刻意的用比较轻松的语气,试图缓解此刻有些紧张地气氛。
而冯国栋还在志得意满的四下逡巡着,对周围逐渐紧迫的情形浑然不觉。
刘平看了看半跪在地上的刘二庄,又看了几眼罗醒了和冯国栋,叹了口气,便低着头提着裤子上车了。而罗醒了心下也是暗自长出了一口气。
冯国栋将刘二庄拎起来,半蹲着铐到了陆巡后备箱的地板上。罗醒了则架着刘平的胳膊坐到后排,“走吧,直接去西城刑侦支队。”
路上罗醒了给穆姐打了个电话。当着刘平叔侄的面,把自己对案子的分析和抓捕结果跟穆姐详细的汇报了一遍,“还要麻烦穆姐到西城刑侦支队来一趟。我看刘二庄现在穿的鞋,应该就是昨天晚上作案时穿的那双。鞋底在跳楼时留下的摩擦痕迹应该很明显,劳您辛苦再给确定一下。”
穆姐在电话里呵呵的笑着,“你这个狡猾的小子,嘴还挺甜?我一会就到,顺便给你们两个带午饭过去。西城刑侦那边的饭菜不好吃。跟你师傅汇报了吗?”
“先不急,等结案再说吧?辛苦穆姐了。”罗醒了挂断电话,看着不断摇头叹气的刘平没有再说话。
火候似乎已经足够了。
罗醒了感觉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刚才自己所叙述的案件分析过程,和事实不会有太大出入。刘二庄文化程度不高,自己表述时特意引用的一些佐证其犯罪事实的专业术语,他根本听不懂。但已经足够使他相信,这些经过高深术语加工过的“铁证”,完全可以给他量刑定罪了。
而刘平作为一个知情者,不会对整个案发过程有详细的了解。依照他谨小慎微的性格,目前他急需思考的是如何减轻自己的罪责。自己已经利用他们叔侄俩之间的沟通不完全、信息不对等,突破了这两个人的心理防线。
接下来的审讯应该会很轻松。
只是罗醒了的心里隐隐的觉得,自己好像还遗漏了什么?虽然邵国维在这个案子里的反常表现也有疑点,但肯定不是这个因素。刘二庄的身高和习惯用手,与曹勒平被刺的状况也相吻合。虽然还没进行进一步的验证和口供核实,但罗醒了内心还是坚定自己最初的判断。
还有什么呢?罗醒了在心里将目前已经得到验证的信息反向的回溯,试图通过倒叙的推演发现是否还有遗漏的环节。
恍若一愣神的功夫,一行已经抵达了目的地。罗醒了和冯国栋下车的时候,隋劲松已经等在了刑侦支队办公楼的门口,看来是已经接到了通知。
隋劲松沉默的和罗醒了二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招手,让人将刘平叔侄俩带走了。
隋劲松依旧站在台阶上,默默地看着面前的罗、冯二人。愣了片刻后,隋劲松走下台阶,神情有些复杂的对二人敬了一礼,“你好,正式认识一下。我是西城刑侦支队的隋劲松,我代表队里对你的帮助表示感谢。也谢谢你,“疯子”。”
“案子还没有结束,现在说谢谢还太早。再说这也是应该的,谈不上什么帮助。隋队长见外了。”罗醒了回礼,客气的谦虚了几句。
其实看到隋劲松的尴尬样子,罗醒了的内心还是不禁有些小得意。原本因思索无果微皱的双眉,此时也已舒展的多了几分跳跃。
“你就不要谦虚了?我办案这么多年,一看那两个人的模样就可以断定,一定错不了。而且录取口供的时间也应该很快。呵呵~以后欢迎你到我们这里来。不过还是希望你少和那个奸猾的胖子混在一起,学不了好。”这个隋劲松看来人还可以,也算是性格爽直的人。
只是这个人的身上,似乎已经有了师傅所提戒的固化的思维定式。看来依靠经验也是不自觉地习惯之一。趁现在自己还没有经验可以依靠,以后要多加注意才好。
“其实章小岭人还是很好的,您可能和他接触不多,还不够了解?”罗醒了暗自端详着隋劲松,有些尴尬的敷衍着。
这个章胖子怎么到处得罪人?难道自己的认知习惯也已经有了定式?
“接触不多?”隋劲松苦笑着摆摆手,“接触多了我怕自己会疯。疯子你说,那个章胖子是不是个坏鸟儿?”
“是。可我喜欢。”冯国栋依旧憨笑着用力点着头。
“我也是气糊涂了,问你这个“疯子”不是自找没趣吗?哈哈~还没吃饭吧?走,跟我去食堂,给你们弄两个好菜犒劳犒劳。”隋劲松拉住罗醒了的手,大笑着转身朝办公楼的后面走去。
“你们这里的饭菜太次,我们要等穆姐给我们送吃的过来。”冯国栋在身后小声嘟囔着。
罗醒了明显的感觉隋劲松的脚步有些趔趄。
“别胡说。”罗醒了的尴尬在继续,“隋队,章胖子是怎么得罪您的?我看你们平时应该没什么交集吧?”
“你是知不道啊?那个肥腻的包子,心里的褶子可比脸上多多了?也是,他的脸皮厚,有褶子也看不出来。你别看他一脸的良心模样,坏起来那也是两头流脓的通透。他自己光棍吧,却总撺掇别人离婚。。还美其名曰什么渡油看吹么呼的?”隋劲松已经松开了罗醒了,手在空中挥舞着,像弗拉基米尔同志在1917年时的样子。
“是do you consider more?”罗醒了猜测的翻译了一下,“这话没说全,不过好像是劝慰他人认真考虑的意思?难道章小岭还有当牧师的爱好?”隋劲松的说话方式怎么和章胖子有几分相似?
算上单位“左中堂”的“爱情事件”,这已经是罗醒了听闻的有关章胖子的第二起“骇人听闻”的劣迹。
难道阳光的章小岭同志,心中也有挥之不去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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