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帆由衷叹道:“怪不得白云城这么强大,原来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不仅君王卓绝,就连你们这些辅臣各个都是人才。”
诸葛三生却拉过她的身子,轻轻地将她捧在了自己怀中,深邃的眼眸有无限的柔情,他又笑道:“你的知识呀只停留在那些诲人的四书五经里,若真的要长见识,还得来外边儿的世界走一走。西南怕是整个南国最贫瘠的地方了,又谈什么物华天宝人地灵人杰呢?”
林帆依偎在他怀里,口中却抱怨道:“我早在西北就听见了中原的美好,特别是江南的风光,每每在书里读到江南篇章都是诗情画意与温柔的。我就想,所有的女人都会憧憬那里,因为所有女人都喜欢浪漫。”
诸葛三生笑指着眼前碧绿一片的湖泊道:“你与我一同在这里赏景岂不也浪漫么?”
林帆嘟嘴道:“此处若是荷花盛开我倒觉得浪漫,但它们含苞待放都不肯,而且这湖泊比起江南的大海来实在太小,没有浪花儿没有海鸥,长天一色之景也没有……”
诸葛三生无奈苦笑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你,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便亲自带你去海中央看看。”
“海中央?”林帆惊喜却不信。
诸葛三生点头道:“自沧海以东,瞬逆海西流,乘风破浪,三日后便可登上九清圣岛,那里是沧海逆流的分水口,站在岛山之巅,左手是顺漱的正流,右手则是乖张的逆流,左手通往琉球东瀛,右手据说则是通往蓬莱仙境的。”
“九清圣岛?沧海逆流?琉球东瀛?蓬莱仙境?”林帆张大了眸子,像是个初见世面的小姑娘,她拽着诸葛三生的衣襟撒泼道:“我要去,我要去,你带我去,你带我去……”
“好好好,我带你去就是了,只要你愿意,天涯海角我都带你去成了吧?”诸葛三生柔声安抚着她,只是脸上却带有些许的悲凉。若不是有了自己所牵挂的女人,他一辈子也不可能承诺这么美好的事情。
世事无常,谁也不定,这一切的一切都得有个前提:
活着。
……
二人也不知在木桥上缠绵了多久,卿卿我我情话不断,这叫倚栏听风的燕青好生嫉妒。
不知不觉终已到了一日之终的傍晚时刻,白云城的黄昏景燕青已有好几个月未见,今日就算有情侣扰眼他也要好好欣赏一番。
他时长会问自己,究竟贱不贱?
离家久了又想时刻归反,而回到家中又触景伤情。这种翻来覆去的纠结,往昔今夕,惨惨戚戚,何时才会是个头?
“红豆可过得还好?”他问天问大地,想寄语给东北风,让它吹去西北并带去思念。
“雨儿是否安好?”他说与远处的夕阳听,夕阳落下时会经过蜀山,若雨儿与他同赏,也该知晓自己心中的牵挂吧?
他长吁短叹心头苦涩,本以为三生殿上能热闹些,却没想到不但不热闹,反而还得瞧人暧昧自己遭那相思苦。
他心头不是滋味,又觉得自己留在三生殿中会扰了这对璧人的生活。讨嫌的事情他不会干,于是踏出围栏朝着城主宫殿跃去,不辞而别。
而此刻白云城门口,一辆马车摇摇晃晃驶入城中,卫群与江莹在前头赶车,午阙与云笙则坐在马车里头。
江莹左顾右盼,生怕是漏了这白云城的每一处角落,她睁目大开口:“哇,好大好大的一座城市,灯火都迷得人眼睛疼了……”
随着入夜,白云城亮起了万家灯火,西南人讲究过夜生活,所以晚上这一顿吃得格外热闹,似乎整座城在晚上才算真正地鲜活。
卫群却鄙夷道:“你可真是个土包子,你是没去过江南,那里无论是扬州,柳州,惠州,苏州……不论大小城市,那一入夜,不论春夏秋冬,万家灯火齐明,能亮透小半边天呢!”
江莹皱眉,微怒道:“你不就走过几次镖么?冲什么冲,我告诉你,这整座城都是我哥哥的!你说白云城的坏话就是说他的坏话,看他不叫人掌你的嘴!”
卫群偏过头,虽然不服气,但自从得知“燕寒”便是“燕青”之后,再也不敢逗出江莹的泪花儿了,只能嘴里嘀咕道:“也不知燕城主是瞎了那只眼睛,竟认了你做妹子——”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又在碎碎念我的坏话了?”江莹先是听了出来,她立身站起叉腰就是一阵压迫!
卫群心头窝火,脸上却一阵委屈,他“哼!”了一声转身躲进马车里,眼不见心不烦,惹不起还躲不起?
可马车内的气氛更显得尴尬,午阙少言,云笙也无言,二人对立坐着概不相看。卫群进来后,隔了一会儿云笙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并劝道:“卫群,你是男人,该让着点儿莹妹的。”
卫群好生不服气:“嫂子,你又不是没听见,分明是她仗势欺人,老拿他那个城主哥哥来压我,我听了心里急得很呢!”
“急得很?”云笙不解。
卫群叹气道:“我俩打闹惯了,不斗嘴倒显得不正常。可是……可是江莹她万一一直都是以城主妹妹的身份自居,我……我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了!”
云笙不由一惊,就连一旁冷着面的午阙也不由漏出一丝微笑。
云笙哭笑不得:“卫群,您说话这么大声,早就让车外的莹妹听见了。”
“啊?”卫群才觉自己说话偏激,赶忙捂着嘴钻出马车。紧接着便从马车外传来一阵支支吾吾地解释声,再慢慢地从解释演变成斗嘴,闹腾得不可开交……
“这俩孩子……”云笙摇了摇头坐回原先位置上,并将身旁的骨灰罐捧起,又陷入沉默的追悼之中。
午阙的手头同样捧着一罐骨灰,这是素心的骨灰。当然他并未告诉云笙,当然云笙若知晓了一切也不会去哭闹。她和红豆一样,是个柔情似水、什么都能忍在心头的女子。
当然云笙也曾问起,他只说是一个好朋友的。
“云笙。”午阙忽而喊道,他沉默了一路,还是准备开口。
云笙应声道:“夫君,你有何事?”
午阙又纠结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与你成亲这几年来,你可有感到过快乐?”
“快乐?”云笙颇有些犹豫,她与午阙的夫妻生活十分和谐,和谐到几年来午阙甚至没碰过她的手,连战天羽都碰过。
她又怎能是快乐的?
可她不能说不快乐,这样难免会寒了午阙的心。于是她笑道:“能嫁给夫君已是云笙这辈子最大的快乐。”
这句话很动人心,可在她犹豫的那一刹那,午阙便明白了她并不快乐的事实。于是他又问:“那这几年来,你可有感到过寂寞?”
“夫君这是什么意思?”她有些惊喜,也有些疑惑。午阙这么问,是想填补她心头的寂寞,还是另有所问?
午阙如实道:“燕青和我说过,若以我们这样的方式生活下去,你会很寂寞,乃至于……”
“乃至于什么?”云笙头一次这么迫切!
午阙内咬着牙,从口中挤出几字:“先前在羊城替你挡伤的男人,他是谁?”
“他是……他是……他是一个好朋友而已……”云笙目光闪烁,她不敢如实告诉午阙,毕竟战天羽曾喜欢过她,而且还搂抱过她!
“好朋友”这三个字,似乎午阙也曾用来敷衍过云笙。而现在云笙也用这三个字来敷衍他!
他觉得一切都没错,他开始吃醋,开始认为云笙喜欢上了别的男人。
“夫君,你到底是怎么了?”云笙终于觉得有些不妙,她刚想起身去解释,午阙却来了一句:“燕青说,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就会去找别的男人——你是不是找过别的男人?”
“哐当!”
骨灰坛落在地上,索性未碎。
人心却碎。
云笙恍若晴天霹雳般退到在位置上,“你是不是有别的男人”,这句话就像是万斤重量的大石压在胸口,她就要窒息!
忠贞不渝,任劳任怨,夫君二字从未改过口,午阙的冷漠她也没有丝毫怨言。可偏偏这一句该死的问候将她打上了“偷男人”的记号……
眼泪如决堤的江河顷泄而出,她再也没有脸面去看午阙,只呜咽一句:“是妻不良,未能服饰夫君,才让夫君如此猜疑,我……我……”她未说完,已抽泣得再也讲不清半个字。
她捧起地上的骨灰坛便窜出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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