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石勇已带着夜姬奔波了整整一夜,按照夜姬的指引方向,顺着西北靠右往南下,那里的土地贫瘠,少有突厥人在那里游牧生活,所以也避开了复杂的眼线更有助于逃跑。
“吁——”石勇叫停了胯下的马儿。这匹马从中午从镇上买来时便未停下过步伐,倒也矫健得很,腿杆还是站得笔直!
“哈哈,好马儿好马儿,我石勇挑得马果然是千里良驹!”他取下马背上的两袋子酒水,一袋子水递给夜姬,另一袋子酒则自己喝。
此处是一片荒郊野岭,除了偶尔一些杂草外便是干涸的沙土,虽说比不上戈壁那里的风沙飞石,但大风一起,也能吹来些脏人眼睛的尘土。
夜姬熟悉异域的地貌,她拽着石勇躲在一处猫耳洞内暂避风沙。她显然是有些不安的,捧在手中的水袋却未喝上一口,眼睛直顾望着昏黄的远方。
长河落日,黄昏朦胧,风沙灰尘,三丈外也不见。这样又怎能看得清前方的景象呢?
“你再瞧什么?”石勇先是问道。
夜姬执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下欲写字,可每当她写一笔风便吹散一笔,许久她也写不出字来……她着急石勇也着急,边听他道:“罢了罢了,若有急事我准你说话的。”
夜姬只好无奈道:“我有两种不祥的预感。”
“两种?”
“嗯。”夜姬点了点头,又道:“每到五月时,戈壁上便会剐下沙尘暴,这里的草色欷歔抓不紧泥土,所以卷起的风沙飞石奇多。我们今夜若不走,最怕被黄沙掩埋了。”
石勇皱眉:“那你还带我来这儿?你想谋杀亲夫?”
夜姬叹道:“也只有这里才没有突厥人设立的防线,你想回西南只能在这里铤而走险。”
石勇摇头道:“我现在可没命铤而走险,也不想被风沙活埋。我看趁现在尘暴未至先离开吧?”言毕,他欲起身走去,夜姬才将他拦住,并道:“我方才说得只是第一种不详,那第二种不详——我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师傅他的气息,他已经离我们很近很近了。”
“什么!”石勇惊呼,当即紧张姿态,一双锐眼犀利望着前方的昏天黑地,又问道:“你的感觉到底准不准?”
夜姬吐出一字:“准。”
石勇不敢信:“你那师傅又是什么怪物?我们奔波这一天,起码奔袭了七百里地,他就算是鼻子再灵也不可能嗅到你我的踪迹才对。”
夜姬咬着嘴唇道:“我知知晓他是认作我们师傅,不知其长相,名字,年龄。他能化作黑影万千监视每一个弟子的一举一动……”
“他又不是神仙!”石勇一把拽过夜姬便再其身上乱摸起来。
“你干什么!”夜姬惊呵道!
石勇道:“你快想想自己身上是否存有些他给你的东西,他定是给你施了降头!”
夜姬恍然大悟,赶忙取下自己腰间的一块墨黑色令牌,骷髅镶边又打底,而上头仅刻着一个“鬼”字,光是瞧它便叫人浑身不自在!
“污秽之物,定是它了!”石勇肯定道。
“那快将它销毁——”
“莫忙!”石勇去过那“鬼”令牌,一举跃出猫耳洞并来到拴马旁,见其将令牌塞上马背,又解开缰绳,猛地一拍马屁股呼喊道:“去吧,跑得越远越好!”
马儿一声长嘶,背着风暴很快便跑没了影儿。石勇这才又缩回猫耳洞去,而就在他才落地的刹那,一席黑影竟从昏黄的尘暴中飘然弥漫过来!
“是师——”
“嘘……切莫出声,风沙太大,他看不到我们的。”石勇捂住夜姬,又以自身灰袍将其掩盖,风沙呼啸,很快便将他们的猫耳洞掩上。
黑影就落在猫耳洞的上头,却怎么也发现不了脚下隐匿的二人,最后他张望了四周几眼,最后又化为一道黑影朝着先前奔马的方向追了过去。
……
夜半,风沙渐小,一柄战戟先从两尺后的沙地里捅出,而后再翻搅了几下才得以将封闭的猫耳洞打开。
石勇先探出了脑袋,在确认四周没有危险后才将夜姬拉出了洞口。
尘暴虽过去了,但空气中依旧浮游着阵阵沙尘,不过它们能遮住星星却始终遮不住浩瀚的月光。
月下流淌着一条昏黄的沙河,似大地身披的薄纱,朦朦胧胧堪比烟雨后的绝景!
石勇边饮酒边感慨,若问何为沙场,这才是名副其实的沙场。夜姬端庄地坐在一旁,小饮自己手里头的清水,她虽欣赏不来汉人的情怀,但劫后余生的喜悦却是懂得起的。
“我好像自由了。”她呢喃道。
“你还禁锢在我手中。”石勇先是听见了她的话。但对于她而言,这并不像是在泼冷水,反之心头还稍稍有些喜悦。她叹道:“我不该说话的。”
她开始闭上嘴,但石勇却摆了摆手道:“罢了,莫要再进行这无趣的游戏了,你可以说话,并且若我能回到西南去,我就放你自由飞去。”
“此话可当真?”她激动得一颗心都要从喉咙里迸出来。
“应该会当真。”石勇道。
只要是应该,那就证明或许会当真,事到如今她也该懂得知足才是。
“你师傅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你就不知晓他一点半点的秘密?”石勇忽而问道。
夜姬摇头道:“我是真的不知晓他的来头,包括黑爵也是不知道的。我甚至不知晓他在外头到底有多少个徒弟……但他必定是个会使用邪术的大恶人,‘丧狗’‘厉鬼’等一系邪物都是他的杰作,而我们则更像是他的走狗,只不过没被他制作成傀儡罢了。”
“那你随在他身边这么久,多少该知晓些可观的信息吧?”石勇又问。
夜姬思绪了一会儿才道:“我只知晓他不但与突厥人有来往,就是匈奴人也有来往。我听黑爵说,我们曾有个同门大师兄,上次死在了大通明寺内,好似唤作……婆夜!”
石勇抿了抿嘴,心想要是老三在就好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他往往能屡得最清晰。
“对了,你叫什么?”
“芊芊……”
“我说真名。”
“夜姬。”
“怎像是个艺妓的名字。”
“早年我与母亲本就是以卖艺为生的艺妓,后来母亲出了些事故,死去了……所以唤作夜姬。”
“原来是姬美人。”
将军与妓,千古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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