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玄门

第六十五章 血战三途河(五)

    
    哭丧鬼一招得手,似是受了启发,就以碎肉形状铺天盖地地向问剑攻去。
    问剑闷哼一声,暴退十丈有余,封住被哭丧鬼撕咬的伤口之后,又运使万道剑气如同狂涛一般将哭丧鬼所化的碎肉尽数拍落在地。
    那名哭丧鬼发出一声凄厉嘶吼,再度聚合为人形向问剑扑来。
    问剑性子刚强,绝不相信自己地剑气杀不死这十八层哭丧鬼,是以再施万剑诀,将哭丧鬼乱剑绞碎。
    不过这次却留了三分后手,在哭丧鬼的碎块袭来之时得以全身而退。
    几处战局一时之间有些僵持,众圣护想尽办法,终难置十八层哭丧鬼于死地。
    将哭丧鬼带往艨艟巨舰的天罡仙显得最为悠然,还能分心观察其他几处战局,脑中不停地思索着破局之法。
    很显然,用鬼差所留下的棺材是能够控制这些哭丧鬼的。但如今地府有人刻意往人间偷渡十八层哭丧鬼,他们身为人间圣护,必须要想出诛杀恶鬼之法,否则人间的伤亡定是惨重无比。
    待哭丧鬼追着天罡仙上了栈桥,巨舰上看戏的鬼伶仃忽然一挥手,一股磅礴地气劲顿时袭来。天罡仙灵力下沉,稳稳地扎在桥头,那哭丧鬼却被这股气劲推离栈桥,落在了业途灵身旁。
    求剑顺势接管了与哭丧鬼的战斗,一旁的业途灵怒道:“你这老头良心是大大的坏了,非但不帮忙捉鬼,还要帮着恶鬼来咬小爷。”
    “放肆!”判官厉归真斥道:“胆敢对前辈无礼,莫非活得不耐烦了?”
    业途灵看着众人苦战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心头焦虑异常,再也顾不得厉归真的判官身份。他道:“小爷就是放肆了你又能怎地?还能改了生死簿把小爷抓进地府不成?小爷年方八岁就已入腾云境,将来就算是死了,修为也在你之上。就怕到时候小爷当了阎王,你依旧还是个判官吧。这些个恶鬼是从你地府管辖当中出逃人间的,你们非但袖手旁观,还要暗中助恶鬼为恶!须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莫要以为你身居判官之位就能超脱了。”
    这番话气得厉归真三尸神暴跳,但以他的身份,却不可能对业途灵出手。一腔怒火烧得厉归真浑身颤栗,一身玄阴之气疯狂涌动之下,一根缠满散发着惨白色布条地哭丧棒就出现在他手上。
    这哭丧棒是地府制式法器,由巡查司将佐配备,可用来惩处一切鬼物。厉归真祭出这法器,要揍的目标自是哭丧鬼。
    鬼伶仃一挥手,刚起身的厉归真就被按了下去。他笑道:“老头子对几位的来头可是大大的好奇,如今有人帮老头子试探诸位的来路,那是再好不过。”
    厉归真不敢违逆鬼伶仃,只好默念心法压住火气,闭着双眼一言不发,神识却依旧观望着战局。
    鬼伶仃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战局道:“用火凤羽的那个小子,你若有九尾火凤羽,结成至阳之阵后,定能炼化此恶鬼。”
    用火凤羽的是正法仙,他游走于哭丧鬼身旁,评估着涅槃之焰是否能够诛杀哭丧鬼。听到鬼伶仃这番‘指点’,正法仙笑道:“多谢前辈指点,不过火凤羽乃是极为罕有的事物,世间怕是难觅九尾。若小子有九尾火凤羽,说不定早就请前辈品鉴一番了。”
    鬼伶仃不理会正法仙的敌意,又道:“用剑的那两个小子,你们手上的凡铁可伤不了这十八层哭丧鬼。它们在十五层磔刑炼狱当中,早就饱尝千刀万剐之苦,你们的这点剑气,还不够它一日的受刑分量!”
    蜀山派所铸之剑自不可能是凡铁,只是蜀山铸剑,看重的是剑的灵性,什么诛魔斩鬼的特性完全不在他们考虑的范畴以内。
    问剑与求剑不想答理这般无聊的言语,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将哭丧鬼斩做碎片……
    鬼伶仃讨了没趣却也不觉尴尬,又道:“用玄阴之力那小子,你的行为颇有些偷懒的嫌疑啊!你的同道都在苦战,你却将哭丧鬼冻住之后就开始发愣,不怕同道心凉么?”
    用玄阴之力封住哭丧鬼的正是执令仙,他笑道:“前辈既不肯告知诛鬼之法,晚辈们只好各种方法都试试了。”
    说罢执令仙震碎玄冰,放出哭丧鬼来。交手三回合之后,又施玄阴之力将哭丧鬼冻上,并道:“冻了这么一会,似乎没对其造成任何损伤,那这次加大力道,再多冻一阵子。”
    鬼伶仃轻轻点头,瞅着天罡仙笑道:“若说偷懒,还是你更胜一筹,那边那个傻乎乎的小鸡崽子就不如你这般聪明。”
    ‘傻乎乎的小鸡崽子’说的当然是业途灵,他木楞愣地杵在众人交战范围地边缘,一不留神就有被波及的可能。
    业途灵闻言怒道:“小爷宁可饿死也不食周粟,哪像你这老头子,一点气节也没有。”
    殷商旧臣伯夷、叔齐认为周武王父死不葬反而发动兵戈,是不孝之人。及至武王登基,两人耻食周粟,最终饿死于首阳山。业途灵以此典故自比,自是不愿上栈桥受鬼伶仃庇护。
    不过业途灵却不知晓,这世间还有‘真香定律’存在,非是心智坚毅全无弱点之人,皆无法逃出此定律的魔咒。
    在天罡仙一声‘小心义剑的躯体受到牵连’之后,业途灵乖乖地上了栈桥,与天罡仙站到了一处。
    鬼伶仃并不趁机奚落业途灵,反而指点其天机仙来,道:“那小子,你用人间的天雷劈上三天三夜,或许能够诛杀哭丧鬼,但地府当中的阴雷却是对它们无效的。十八层地狱处在天雷穹之下,遭雷劈可是这些恶鬼的必修课业。”
    天机仙闻言冷冷道:“阁下言语之中反复暗示我等将这些恶鬼带往人间,莫非是此次恶鬼出逃的主谋?”
    “小家伙,你可别瞎猜!”鬼伶仃嬉笑道:“那些鬼差眼见老头子要开船回地府了,这才逼不得以闯了出来。若老头子是主谋,他们什么时候不能到人间去啊?”
    天机仙冷哼一声不再答话。
    鬼伶仃又将目光转向苦郁仙,观察了好一阵子才道:“这位老哥莫非与老头子是同行?”
    苦郁仙道:“前辈好眼力!在下正是风陵渡口的船夫,但却不敢说是前辈的同行。前辈修为高深莫测,在下委实不能及。”
    “风陵渡啊!”鬼伶仃感叹一声,眼神之中尽是缅怀神色,良久才道:“那可是老头子的家乡,死了这么多年也不曾回去看过,也不知如今到底怎样了。”
    苦郁仙一边与哭丧鬼作战,一边道:“太平了几十年,总算勉强过得去。只是大河时常泛滥,总是没完没了的死人。”
    也不知鬼伶仃是不是被苦郁仙勾起了乡愁,他叹息一声之后终不再言语。
    天罡仙心头却疯狂地思索着河东郡曾经出过哪些厉害的人物,如鬼伶仃这般修为,活着之时定然也不是无名之辈。
    天罡仙所读过的书籍堪称汗牛充栋,河东郡自有史以来的名人被他想了个遍,却依旧一无所得。但看鬼伶仃的模样又不似作伪,那就是说鬼伶仃乃是史前之人?
    苦郁仙再一次引阴阳二气炸毁哭丧鬼的气海之后,抽空道:“若任由这些恶鬼去往人间,前辈的家乡也免不了受到荼毒。我等即便能战而胜之,却终究无法将其诛杀。更何况地府究竟还偷跑了多少十八层哭丧鬼也是未知之数,其他地狱当中是否有恶鬼偷跑更是尚未可知。”
    鬼伶仃苦笑一声,道:“老头子的修为不可谓不高,可惜却与这船连为一体,终归无法为故乡尽一份心力。不如你将哭丧鬼引过来,待老夫细细观之,或许能找出诛灭之法。”
    “好!那就劳烦前辈了。”执令仙抢先答应一声,一掌击在被玄冰冻住的哭丧鬼身上,哭丧鬼顺势飞向巨舰。
    苦郁仙见状面色更显愁苦,不得不与复生的哭丧鬼战在一处。
    鬼伶仃也不挑拣,一根指头搭在哭丧鬼头上,哭丧鬼浑身的玄冰立即消失殆尽。片刻之后,哭丧鬼苏醒过来,严重怨毒地红芒爆射,全身却一动不动。
    “唉,这是是何苦来哉!”鬼伶仃叹息道:“老头子当初就反对设立地狱,可他却始终听不进去。如今可好,在地狱中受了诸般酷刑的恶鬼终于开始反噬……”
    执令仙没了对手,轻轻地吐了口气,开始观摩其他几人作战,以期找出诛灭恶鬼之法。将人间的安危放在地府一个不知来由的鬼魂身上,这种事情众圣护可做不来。
    众人又战了许久,问剑突然闷哼一声,转瞬又被恶鬼撕咬下一块血肉来。
    “有毒!”求剑一脸骇然,吼道:“师兄速速运功抗毒,恶鬼交我来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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