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红颜

    
    秋高气爽，一抹白云飘来飘去。
    海边，层层的波浪堆了上来，浸润沙子，留下海里独有的产物。
    海面上，渔船晃晃悠悠地荡着。
    划桨的老人瞧瞧天色，喜地眉目都张开了。
    这种天气，人喜欢，海里面的动物也喜欢，这趟出海，或许能带回许多海产。
    小孙子撒网，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平静极了。
    举目望去，天边有一点黑点，小孙子大叫：“爷爷，你快来看，前面像是有什么东西！”
    老人也望了过去，“许是什么大鱼……”
    黑点越飘越近，小孙子眼睛好，“爷爷，是人！”
    两人手忙脚乱，将人拉了上来。
    小孙子翻过那人。
    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皮肤被泡地惨白，眼角却带着一尾红色。
    老人探探她的鼻息：“还有救，带回去吧。”
    孙子舍不得刚撒下去的网，今天一看就是能丰收的。
    老人叹了一声，“救人一命，可比满船的大鱼更能让我开心。你也要记住，世上最重要的，就是命。什么也比不过它。”
    孙子似懂非懂，“爷爷，就没有比命更重要的吗？”
    爷爷想了想，“或许，有吧。但对于我们来说，命是最重要的。海上捕猎，你记住，命最重要。”
    三人回了海边的渔村，村里的人见到他们这么早回来，还很诧异，然后又被救上来的姑娘吸引了目光。
    老人找来了渔村唯一的大夫，大夫把着脉，摇摇头。
    老人一惊：“没救了？”
    大夫想了想，“她这脉象，我从未遇到，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外伤也看不出来。”
    老人再三要求，大夫还是开了一些补身的药，剩下来的就看天命了。
    村里的人劝爷爷把这姑娘扔了，死在家里太不吉利。他们都是靠天靠海吃饭，不能沾一点不吉利的。
    老人没听他们的，给这姑娘喝了四五日的稀粥，又喂药。
    小孙子不过七八岁，早晨起来做好玉米粥，就去煮药。药好了，就是他去喂。
    他一推开门，正对上一双通红的眸子。
    药碗哗啦一声摔碎在地上。小孙子心里一紧，他没由来的害怕这双眼睛。
    李诗梦冷声道：“你救了我？”
    小孙子在这种语气下，都想跪下来了！
    “没……没，是爷爷。”
    老人听到碎裂声也走了过来，护着小孙子下去了，端了碗粥给小姑娘。
    “小姑娘，你怎么会在海上飘着？”
    李诗梦冷眼看着他，不发一言。
    老人放下粥碗，“吃些吧，身体重要。”
    李诗梦砸了碗，起身便走。
    小孙子害怕极了躲在一旁。
    李诗梦穿过渔村，海风带着腥味，她的发丝被吹地胡乱吹拂。
    渔村里见老人带回来的姑娘醒了，都跑来围观。
    “小姑娘啊，刚好不能吹风啊。”
    一位大娘说着就要来拉李诗梦，笑着脸对上李诗梦那双眼，瞬间僵住，不敢再说话了，脚步一转，跑了。
    李诗梦站了一个多时辰，吹了冷风一个多时辰。
    身后传来嘻嘻索索的脚步声，想前进，又退后几步。
    李诗梦回过头，那小孩子吓了一跳，直往后退。
    李诗梦朝他招招手。
    小孩子又害怕又紧张，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来。
    “现在是何年？”
    小孩子愣了下，说了个数。
    “这里是哪一族？”
    小孩子想了想，“人族。不过，七年前，我们是仙族管辖内的。七年前，旭城大战，各族对付要危害洛仙大陆的幕后者，拼尽全力，在此战中，人族出力最多，仙族又因杜衡真君的事情声名落到谷底，连带着，我们这群属于边界的仙族之地，一并划给了人族。”
    李诗梦冷笑。
    人族真是获利极大啊。
    “幕后者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小孩子心底忐忑，“上面就说，她妄想恢复神族。”
    李诗梦不咸不淡哦了一声。
    “然后呢？”
    小孩子跳了一下，“对付这种人，就是报应到她自己头上，听人说，好像她偷偷搞了万魔谷，专门用来造神。各族一商议，决定将其投进万魔谷，让她变成那种不人不鬼的怪物，再将其斩杀！”
    李诗梦嗯了一声，“你很高兴？”
    小孩子激动难掩，看了一眼李诗梦，又赶紧松开握紧的拳头。
    “当然了，这种大魔头被杀，难道不值得庆贺。”
    李诗梦哦了一声，没说什么。
    小孩子的心七上八下乱跳，总算说出了来意。
    “爷爷说，让你早些回去，待在外面不好。”
    问到了自己想听的，李诗梦再不管他。
    小孩子急地跳脚。绕着她团团转，“快回去吧，不然你又要生病。”
    他突然愣住了，那张令人害怕的脸上，此刻满是空寂，只是那双红色的眸子里，有着他看不懂的情绪，似哀伤，似仇恨，种种混杂，实在说不清。
    这是小孩子对她最后的印象，他回去找爷爷后，再回来，就没见到她了。
    两人推开门，满是疲累地坐在桌子前，络腮胡子大声喊道：“老板，上一斤酒，来点牛肉。”
    “嘿，这趟折腾了这么久，总算可以回去了。”
    另一人瘦骨伶仃，不满道：“王要面子，说什么也要人亲自送到，要我说，直接发一封邀请不就得了，非要让人万里迢迢跑这一遭。”
    络腮胡子轻笑一声，“这可不是爱面子，这是在表明人族的厉害之处。你想想，给你发一封邀请，不过动动手指，但让人亲自上门，一来表示尊重，二来，则是让人看看，人族到底是怎么做这众族之首的。”
    瘦子一拍桌子，“就是底下人遭灾。”
    酒来了，瘦子给两人斟上，碰了一碗。哈哈大笑：“虽说，在自家里，咱们是不起眼，可你看看，这一次去送邀请函，各族各家是多么给我们面子。”
    “好吃好喝不再话下，对我们那是比亲娘亲娘还要尊敬几分啊。”
    瘦子想到这幅场面，不由笑出声。
    络腮胡子道：“那都是不起眼的小家族，要靠我们说上好话。”
    瘦子目光一暗，“那妖族，实在是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