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夜行

    
    白青枫家。
    漆黑的客厅里，灯忽然亮了。
    席欢颇为狼狈的在沙发上坐下来，低头看了一眼胸口衣服上的血迹，无力的吐出了一口气。
    白悠悠穿着睡裙，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探出脑袋，看到席欢，先是松一口气，之后又紧张的问道，“受伤了？”
    席欢苦笑，“一点儿小伤。”
    “流着么多血，还小伤？”白悠悠跑过来，伸手要撕开席欢的衣服，却被席欢推开。
    瞥了一眼一脸期待的白悠悠，席欢明白她在想什么。讪讪一笑，道，“抱歉，让你失望了，我的伤口，可以自愈。”
    白悠悠眼神中的失望一闪而过，之后哈哈一笑，道，“说什么呢，你能自愈，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顿了顿，又道，“到底怎么回事？”
    席欢道，“北县并非只有小枫一个善于追踪的暗卒，还有一个。她是我以前的同事，关系么……跟仇人差不多。我原本想逼迫她来追踪小枫的位置，可惜，那家伙本事见长，到底还是被她跑了。我原本以为，她的腿已经断了，肯定跑不了太远……倒是忘记了，善于追踪的高手，必然也会是反追踪的高手。”
    席欢有些丧气。
    现在已经打草惊蛇，想要再找到脑残粉，大概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自己已经得罪了她，是个麻烦。自己找不到她，她却找得到自己。想到这里，席欢又是一愣。
    看了看白悠悠，席欢蹙眉道，“我得离开了，那家伙能追踪我的位置，万一……”说到这里，席欢又苦笑。“算了，她大概会以为你是小枫，搞不好即便我不在这，依然会对你动手。唉，抱歉，我有些鲁莽了。”
    白悠悠却讪讪的摇头，“你肯帮忙，已经感激不尽了。明天吧，那朋友明天能给出我们需要的信息，到时候，直接找那个娜娜。你搞不定那个暗卒，能够搞定娜娜和那个乞丐？”
    席欢摇头。
    现在的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无力的休息了一会儿，感觉身上有些黏兮兮的。
    衣服沾了血，紧贴着身子，很不舒服。
    “去吧，洗个澡。”白悠悠道，“我去给你拿身衣服。”
    席欢应了一声，起身进了卫生间。带上门，想起白悠悠不是白青枫，又把门反锁了。站在花洒下，还不忘把分离门关上。
    被脑残粉抓伤的伤口很快痊愈了，不同于被娜娜抓出来的伤口。暗卒的指甲里，似乎并不含有死卫那般的“毒素”。
    花洒的热水淋在头上，顺着身子淌下来。
    席欢靠在墙壁上，感觉有股莫名的压抑感。
    白青枫的意外，恍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席欢感觉到了空前的压力，让她几乎想躺在床上一睡不醒。
    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席欢莫名冲动。
    或许，做点儿特别的事情，可以缓解一下压力？
    触手可及的地方，传来莫名的美妙感，仿佛期待已久的渴望，在一瞬间释放。席欢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鼻息间，不自觉的发出一声轻哼。
    忽然，分离门的另一侧，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席欢心里咯噔了一下。
    白悠悠？！
    不对！
    她只是普通人，如果靠近，自己不可能察觉不到。
    “不开心啊？”竟然是午夜的声音。
    席欢嘴角抽搐，脸刷的红透了。
    “你和她一样，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很放纵。”水龙头被关上，午夜甩了甩手上的水迹，拿起毛巾，擦着手，道，“甘蔗这东西，味道虽然不错，可吃完了搞得一手黏兮兮的，很不舒服。”
    “哥！跟你商量个事儿。”席欢咬着牙，有些恼羞成怒，却又不敢动手。
    “说。”
    “我洗澡的时候，你能别来吗？”
    “嘁，你光屁股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
    “……”
    “那个暗卒的实力那么差，你都搞不定，真是给我丢脸。”
    “呃……”
    “这两天小心一些，最好不要轻易跟人交手。”午夜提醒道，“你的仇人来了，就在北方省省会。虽然离的很远，但也不得不防。如果被他看到你，一定会杀了你的。”
    “我的仇人？”
    “嗯，当年你睡了他，玩弄了他的感情，又暗算他，差点儿把他给杀掉。他曾经发誓，要让你灰飞烟灭。”
    “我睡……哦，你是说你那个正经的妹妹是吧？”
    “正经……她正经个……哦，是，是她。但现在你吞噬了她，你不是她，但又是她，所以，她的仇人，也会把你当成仇人的。毕竟，你身上有着她的痕迹。”午夜笑了笑，道，“外面偷听的这个人类，你认识吗？”
    “啊……是。”
    “要不要杀了她？”
    “别！”席欢急了，“她是……咳咳，区区一个人类，还是别脏了哥哥你的手吧。”
    午夜笑笑，“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叹一口气，又道，“我走了。”
    “哎等下！哥！我……”席欢将分离门拉开一条小缝隙，看着空空荡荡的眼前，讪讪一笑，又冲着房门道，“别偷听了，我衣服呢？”
    “啊……哈哈，你开门，我把衣服给你。”
    席欢走到门口，躲在门口，打开门，伸出了手。
    白悠悠想要把脑袋伸进来，却被席欢猛地关了一下门，差点儿挤住脑袋，吓了一跳，赶紧把衣服递过去。
    席欢抓过衣服，关上了门。
    白悠悠有些失望，靠墙站着，看着卫生间的门，道，“你哥？”
    “一个魅影，性格跟怪的，你可别惹他。”席欢道，“他要杀你，我可救不了你的。”
    “哦，帅吗？”
    席欢没有搭腔。过了一会儿，穿着一条低胸睡裙的席欢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到色眯眯的打量自己的白悠悠，席欢苦笑，“休息吧，很晚了。”
    白悠悠笑了笑，道，“你是怎么放纵的？”
    席欢脸一红，愤愤然走开，进了客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白悠悠笑嘻嘻的，轻声说道，“实在是需要，我可以帮你的。”她知道席欢听得到，“女人是最了解女人的，你信不信，我的手法可是很不错的哦。我跟你说，以前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子，那美女特别敏感，我只是……”
    席欢不想听，拿被子捂着脑袋，奈何听力太好，声音隔着墙壁隔着被子，自己依然能听的清楚。
    她很生气，想怒斥白悠悠，要她闭嘴。
    可是……
    听一个女孩子说色色的话题，描述色色的事情……
    好像还挺刺激……
    听一听，不算过分吧？不算对不起赵颜吧？
    ……
    乡下。
    夜莫名的有些燥热，不像是春天的感觉。
    赵颜的脸色微红，呼吸也有些粗重。背后，萝莉像个八爪鱼似的，紧紧的贴上来，一只手伸过来，搭在赵颜的腰上，时不时的看似无意的不规矩一下。
    “别让自己太辛苦了。”萝莉轻声说着，“大叔也一定不希望你这样的。”
    赵颜犹豫了一下，还是捉住了萝莉的手，道，“睡吧。”
    “姐……”萝莉柔声唤着，“其实吧，我觉得大叔这么猥琐的人，搞不好会觉得咱们睡在一起，会很刺激……”
    “去你的，瞎说。”
    “真的哦。”萝莉道，“呐，隔着衣服呐，不要紧的。”
    “不行！”
    “姐！”萝莉有些撒娇道，“大不了……大不了如果大叔生气了，我就……我就陪他一次好啦。总不会让他吃亏的。”
    赵颜有些哭笑不得，翻身过来，把萝莉按得平躺下来，又紧紧抱住她的胳膊，“不老实就把你捆起来！”
    萝莉挣扎着，想把手伸出来，却根本没有赵颜的力气大。赵颜轻声叹气，道，“莉莉，好累，别闹了，行吗？”
    萝莉怔了怔，浑身软下来，察觉到赵颜抱着自己的力度变小，又翻过身来，身子往上爬了爬，轻轻的抱住赵颜，把她抱在怀里。“姐，不累，有我呢。我们一起等大叔醒来。”
    赵颜挣扎了一下，道，“呼……你别……闷死我了。”
    ……
    “色心不改”这个词，用在男人身上合适，用在女人身上也合适。
    萝莉没有老实太久，搞得赵颜一夜都没有睡踏实。好在萝莉就是个孩子性子，到底还是困了，最终呼呼大睡。赵颜也跟着睡到上午十点多，这才醒来。
    睁开眼，就看到了侧身看着自己的萝莉。
    这小丫头，竟然没有穿衣服。
    赵颜愣了一下，苦笑，“你怎么……”
    “穿着内衣不舒服啊。”萝莉嘿嘿一笑，明亮的眼睛里泛着光。“姐，你睡着的时候真好看。”
    赵颜打了个哈欠，翻身背对着萝莉，闭上眼，继续睡觉，“困死了，几点了？”
    “早呢，你睡吧。”
    赵颜实在是困得要命，慵懒的抓着被子蒙住脑袋，“行，你要走自己走吧，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嗯嗯。”萝莉应了一声，又看了看赵颜的后脑勺，爬起来，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暗淡的阳光，伸了个懒腰，穿上衣服走出房间。
    萝莉没打算走。
    而是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赵颜的父母干活去了，丫丫去了幼儿园。只做两个人的饭，倒也简单。
    将火打开，热上馒头，再把菜炒出来，也不去喊赵颜，自己先吃了点儿，又把剩下的放在锅里。闲着没事儿，院子里转了一圈儿，萝莉眼珠一转，进了席欢的房间。
    大叔睡得真是“香甜啊”。
    萝莉办了张凳子，坐在床头，支着脑袋，看着席欢。“大叔，你到底能不能醒来啊？”说着，拿手捏了捏席欢的脸，“能感觉到吗？”又作怪似的，把手顺着席欢的领口往下，“能感觉到吗？”
    席欢能感觉到，但却给不了任何反应。
    被一个小美女占便宜固然是件跟兴奋的事情，但席欢心里更多的，却是愤怒。
    萝莉这个小贱人！
    昨晚竟然敢留宿这里！
    赵颜竟然还真的陪她睡在一起！
    她们昨晚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赵颜平时会早起的，今天怎么到现在还没起床？萝莉这个娇贵的大小姐，怎么竟然还下厨做饭了？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儿，想好好表现一下？！
    楼上忽然传来脚步声。
    萝莉很警惕的赶紧收回了手，又把被子掖了掖，匆匆起身往外走。
    刚打开门，便看到了从楼梯上下来的赵颜，赵颜也看到了萝莉。
    萝莉做贼心虚，有些慌乱的赶紧笑道，“啊，姐，早啊。饭我给你放锅里了，赶紧去吃饭吧。哈哈，我去给你盛饭。”说着，一溜烟儿的跑开了。
    赵颜凝眉，迟疑了一下，走进了房间里。
    看了看熟睡中的席欢，又看了一眼被子，不由的一愣。掀开被子，看到席欢睡衣的褶皱，眉头紧蹙。
    自己从来不会这样把被子掖的这么狠，也不会让席欢的睡衣有褶皱。席欢又不会动，被子和衣服也不会动……
    又想起萝莉紧张的神情，赵颜抿了一下嘴唇，看着席欢的脸，轻声说道，“老公，真不明白，莉莉到底看上你哪儿了？又看上我哪儿了？真是……萝莉的心思，真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懂的。”
    ……
    白悠悠实在是困得厉害。
    昨天跟席欢说了一晚上的色色的话题，实在是太累了。
    但累也是值得的。
    白悠悠做梦都恨不得笑出声来。
    她很了解男人，哪怕是变成女人的男人。
    如果席欢真的不喜欢听自己说的那些，肯定早就要自己闭嘴了！
    她又不需要睡觉，肯定是听了一晚上的。
    这样的话……
    今晚倒是可以继续“过分”一些。
    至少口头上可以过分一些。
    白悠悠兴奋的又睡不着了，迫切的希望晚上尽快到来。
    忽然，手机响了。
    是那个朋友打来的。
    白悠悠心里激灵了一下，瞬间没了胡乱的心思，接通了电话，聊了两句，白悠悠立刻坐了起来，再也没有睡懒觉的心思了。
    那位朋友已经找到了娜娜的居所。
    白悠悠更加期待夜晚赶快到来了。
    毕竟，她自己是没办法对付娜娜的，必须也只能依靠席欢。
    黑夜，是混乱的开始。
    也是希望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