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降落

第三章

    
    古书刚打电话的时候,齐珩飞还没睡。
    失眠真的是个很要命的东西,能把人逼疯。
    “齐老师,你现在是在家吗?诊所的张医生说你得去复查了”电话那头的古书将张仲瑜的话委婉传达:“张医生似乎很希望您去复查。”
    还躺在床上的齐珩飞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回答道:“让他等着。”
    “好的我这就回复他”古书说:“那我到您家楼下接您?”
    “嗯。顺便帮我带份早餐”
    齐珩飞失眠已经很久了,开的药也总是断断续续的服用。他要是忙起来熬夜简直是基本操作。通宵都是常有的事更何况他对这些小事情记性特别差,齐珩飞就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治着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吃着药玩儿。
    许久不见太阳的上海终于微微出了点太阳,即使如此还是依旧冷的刺骨。齐珩飞看了看温度想着自己应该带条围巾,他在衣柜翻找着终于在抽屉的最底层发现用来垫的围巾。围巾暗蓝色织的细密又精致足以见得织它的人有多细心底部角落还用酒红色的线绣上了“XQ”。
    齐珩飞见到那“XQ”微微笑了一下,当时徐照月将他送给自己的时候还特地让他仔细观察这条围巾有什么不同。齐珩飞指着这个“XQ”笑着问徐照月:“你就是想让我看这个啊?”徐照月得意洋洋的说:“对啊,你再仔细看看哪里不太对。”齐珩飞想了想笑着说:“你在前面?”徐照月点点头:“对!以后你要是冷了就带这条围巾,我就可以挡在你面前替你挡风了。”齐珩飞笑的很有深意:“原来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徐照月很疑惑:“不是这个意思那还有什么意思?”
    “没什么。”齐珩飞揉了揉徐照月的脑袋:“我很喜欢谢谢。”
    后来,齐珩飞没什么机会带它一是因为舍不得二是因为他赚了钱拥有了许多更好看的围巾。
    久而久之齐珩飞也就忘了,也许是他聘的保姆收拾衣柜的时候将它用来垫衣物才让齐珩飞有了找到它的机会。
    古书在齐珩飞家楼下跺着脚抱怨:都是什么“知名作曲家”了竟然还住这种老是居民楼,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明公司都给他配了公寓非要住这种房子,是不是你们这些作曲家都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为了贴近人民?......我不是很懂这种操作。
    没一会儿,齐珩飞就从破旧的居民楼下来了。
    古书看着齐珩飞脖子上系着的围巾心里奇怪着:“这围巾的款式......好像有点老啊......别是老古董他母亲织的吧?好像还压过箱底有一股子樟脑丸的味道啊......”
    齐珩飞见古书老是盯着自己脖子上的围巾问他:“怎么了?”
    “啊,没什么只是觉得老师的围巾还挺好看的。”古书不好意思的打着哈哈心里的疑问没问出口。
    古书将买好的早餐递给后座的齐珩飞,齐珩飞接过喝了口豆浆愣了愣将早餐放到一旁淡淡的说:“算了,冷了。”
    张仲瑜的心理诊所开在一堆老旧居民楼中,完全浪费了自己“归国华侨知名心理学博士”的名声。齐珩飞不知道张仲瑜自己是咋想的这么开诊所完全赚不到钱还倒贴,可能有钱人都有些奇怪的癖好吧。
    齐珩飞两人下车之后,正打算上楼。古书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古书打开手机一看忍着笑对着齐珩飞说:“齐老师,张医生说如果你不去对面的早餐铺给他买早餐他就让我们冻死在门口誓死不开门。”
    齐珩飞挑了挑眉:“把车里的早餐带上。”
    “可您不是说这早餐是冷的吗?”古书在后面说道
    “吃不死他。”
    张仲瑜的诊所看起来像莆田系医院,里面的结构没有一丝“心理学博士”的专业感,沙发、冰箱、电视、茶桌、不远处好像还有折叠起来的折叠床,一看就像是普通租户的住房可是人家有正正经经的行医资格。
    张仲瑜穿着一个裤衩外面套着一个长棉袄坐在齐珩飞对面,一脸严肃的盯着齐珩飞说:“你他娘为什么把老子拉黑了!”齐珩飞顺手给自己到了被开水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说:“你太烦了。”
    “????我刚还回国没多久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你作为老朋友不应该帮帮我吗?我以前帮过你多少啊?你的良心莫不是被狗吃了?”张仲瑜瘫在沙发上装怨妇状控诉:“我的早餐你?”
    齐珩飞将早餐递过去:“如果你是刚回国我很乐意帮助你,但是作为一个回国四个月的人我觉得他没资格说这句话。”
    张仲瑜接过早餐:“我擦?冷的??齐珩飞你不会把昨天的早餐给我带来了吧?”
    坐在一旁的古书替齐珩飞解围:“张医生,这是我今天买的,估计是时间比较久了就放凉了。”
    “哦,吓死我了。还是小书对我比较好。”张仲瑜解开袋子拿起包子咬了一口说:“好像还有点余温,还能吃。”
    齐珩飞拿起放在一旁的豆浆将它扔进了垃圾桶,可是上一秒张仲瑜刚好想端起豆浆喝一口还没来得及就被齐珩飞给扔了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你怎么回事??”张仲瑜现在恨不得将包子里的馅儿吃光把包子皮扣在齐珩飞的脑袋上。
    “豆浆我喝过了”齐珩飞压根没看张仲瑜憋红的脸给他倒了杯水推到面前:“冷的豆浆喝了容易拉肚子。”
    你压根就是故意的吧?古书在心里默默的想,虽然齐珩飞看起来长得和善可惜就是个白切黑!我可以根据我四年的经验发誓!
    张仲瑜三下五除二的就将早餐吃完,看了眼时间说:“差不多现在开始?”
    齐珩飞点了点头,古书站起来自觉地去了旁边的一个房间待着,房间里有电脑也有一书柜的书,也不会让古书会等的无聊到死。
    张仲瑜开门见山的说:“之前医院开的药又没吃玩吧?”
    齐珩飞笑了笑:“你是知道的,我记性不太好。”张仲瑜叹了口气说:“你哪是记性不好,你是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吧。你说说看之前开的那些要你有多少是吃完的?你是我知道的第一个把药囤到发霉的患者。”
    齐珩飞不太好意思,把药囤发霉这件事完全是个意外。当时在阳台上吃完药就随手放到小茶几上了结果窗户没关下了雨他自己又待在录音室待了两天,结果第三天回到家药盒被雨淋的都发霉了。
    “我下次一定会注意关窗。”
    “这是关不关窗的问题吗!这是你不按时吃药的问题!”张仲瑜气到想拍桌子“你要是那天在路上困了出车祸我都不意外!”
    “没那么严重,我上班都是坐车的。”齐珩飞企图安抚张仲瑜
    “......”张仲瑜接不上话甚至还想给他两个呵呵。
    “我给你再加个艾司唑仑吧,至少现在还有用。”
    齐珩飞点了点头“都行。”
    张仲瑜看着运作中的复印机突然问齐珩飞:“我之前就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催眠治疗?失眠说白了是心病,催眠虽然不能直接治疗你的病但是好歹能让我知道你的病是什么原因才能对症下药。你为什么对催眠这么抗拒?”
    齐珩飞摸着杯沿没有说话,他不是怕催眠他只是在逃避一些东西,一些扎根在脑海里让他想起来就会浑身发抖的回忆。
    张仲瑜见面前的人默不作声,试探性的问道了一句:“还是因为那天?”
    齐珩飞不愿意回答。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那时还在国外上学的张仲瑜听说齐珩飞出事了,买了张机票急急忙忙的赶回上海。
    那个样子的齐珩飞,张仲瑜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特别是眼睛,张仲瑜是个理科生没法儿形容。如果说以前的齐珩飞眼睛里闪着光那么那时候的齐珩飞眼睛里的光好像熄灭了,只留下了一把烈火燃尽草原后的灰烬。难过的让人窒息。
    张仲瑜觉得用哀莫大于心死来形容好像都还差了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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