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 郢都
楚国毗邻皇室云国,是诸侯中实力极强的一支,在云武帝叶清羽之前,连续出现了几任圣明之主,开疆扩土,训练出一支号称天下第一的步卒楚枪兵,有称霸的势头。在征讨云武帝的战役中,楚国出兵两万,是诸侯联军的领袖,适时楚国势大兵强,正欲建立千秋的事业。不成想武帝神勇,领皇室禁军败联军于雄关下,楚国就此割地和亲,年年进贡,实力受损,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楚国仍保有雄壮的兵力。
当代的楚国国主,姜衅站在郢都王国宫殿首座前,目光深沉地盯视着阶下站立的文武百官。
楚国国势由盛转衰已经二十年了,上代国主姜成业跟他的先祖一样,精明强干而又杀伐果决,本欲借诸侯之力趁势瓜分皇室国土,奈何遇到了百代难遇的雄主名将叶清羽,雄图霸业,毁于一旦,之后的几年里含恨而终,这份仇恨像一道疤痕深深地烙印在楚姜氏一族的心里,直到现在,姜衅还时不时想起父亲坐在这座位前阴沉的目光与脸色,那不甘的眼神仿佛穿越时间的长河盯视在姜衅身上。
“鸿胪寺卿,郑武”姜衅雄浑的声音响起在大殿里,如一道惊雷,阶下大臣不由地将头又低下去一截。
“臣在。”台下闪出一个长须白面的中年人。
“收受云国叶氏三万两黄金,将我国边界布防图拱手送敌。即刻送往刑场,腰斩。”姜衅面无表情地下令,两旁马上有侍卫上前拉走了中年人,中年人却一言不发,只面如死灰。
“怀化将军,代钟琪,不战而降,甘做云国细作,即刻腰斩。”
“归德将军,徐启辉……”
“黄门侍郎,谢宇”
“御史中丞,成宿”
……
短短一刻钟,已经有四人腰斩,六人下狱,十多人被免职。
“阶下的各位,这些人有的是二三品的文官大吏,有的是统兵千万的武柱国,可他们却寡廉鲜耻,他们不知道二十年前我楚国宣威赫赫,只知道今日皇室如乌云压顶,笼罩在楚国头上,他们不明白先王为何抑郁而终,不知道孤王为何宵旰勤政,不知道为何我楚国家家户户不畏死战,糊涂啊!”姜衅声音由低沉转为高昂继而悲愤,最后却满面萧瑟,仿佛不胜凄楚。
“你们都是我大楚的子民,都生长在大楚的土地,都拿着我大楚的俸禄,可并没有都忠心于你们的故国,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我大楚之敌,不在庙堂之外,而在庙堂之内,不是云国叶氏,而是今日在场各位的内心!”姜衅似乎又恢复了精神,两眼精光摄人,目光所及似乎穿越了郢都的层层楼宇,蔓延向大楚的每一寸国土。
“今日惩处通敌叛国之臣,只为我楚国已经被云国压制二十年,二十年里层层剥削,我楚国每年三分之一的税赋流入云国叶氏,这些人居然去接近我大楚的敌人,就算孤饶了他们,大楚的臣民也绝不会饶了他们,今日起,我大楚要洗雪前耻,皇室要么免除我大楚的赋税,要么就承受大楚二十年的积怒。”说罢,姜衅回头拂袖而去,留下群臣战战兢兢的面面相觑,除了少数知情者,谁也想不到今日会有这般雷霆万钧的朝会,会这么快与云国撕破脸皮。
郢都宫殿外明明是盛夏,却分明有几分凉意。
云国,平安城,东宫
“这几个月来,漱玉宫可有异动?”叶云澜捧着书,边踱着步子边问。
“这几个月,叶少主一直在喂养信鸽,但属下率人查遍信鸽,日夜监视,并未发现有消息传出。”一身黑衣的人隐没在阴影处,小心翼翼地回复。
“不用查了,他养鸽子就是为了让你们去查的,他一定有别的渠道传递消息。真是狡猾的人啊,密切监视周遭情况,不要再管鸽子了。”叶云澜放下书卷,望着漱玉宫方向出神。
漱玉宫,叶楠卧室
一个人从床底缓缓地爬了出来,手里那只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件。
“少主所猜果然不错,我们的信鸽被日夜监视,不过他们应该暂时想不到我们已经挖通了一条通往远处的地道。楚国的影子来信了。”管家模样的人笑着递上了信封。影子是南唐的间谍机构,跟云国的夜枭一样,不从属于任何部门而且只对国主负责,在叶楠离开宛州前就已经接管了这个机构。
“叶云澜是个如狐狸一样的人啊,想琢磨他的心思,就想一想我会怎么做就知道了,看来相似的人毕竟容易相知也难以相处啊。再过半月不要再养信鸽了,估计他也应该察觉信鸽是掩人耳目的了,”叶楠接过信件,打开封口之后笑容渐渐凝固了。
信件里仅有一行字:
“楚国将动”其中动字已经模糊难辨,显然是仓猝间写就的。其实写信的人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只为了将这个消息早点传递出去。
“终于开始了。”叶楠低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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