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非祸殃

入秦府

    
    这天,秦老爷却偕同自家儿子再入了段府,这离成亲也就三五天功夫,亲家与新郎官一同又进新娘娘家,也实属件怪事。
    只见秦老爷来到内堂,段老爷忙请二人坐下,一坐下自个儿先开口“将军不必多说,老朽不是迂腐之人,既木已成舟,择日不如撞日”。
    秦轩不悦“伯父,这实在太过仓促,且现在将段小姐不动声色抬进秦府,实在有些委屈她了,不如等出战归来,再商量亲事也不迟”
    “轩儿,这你就不必多虑了,待你伯父好好与涟漪说说,她会应允的”秦老爷说着望了眼坐在主位的人。
    “是,是,我这就让下人准备,收拾收拾便让涟漪过去,要办也得等日后隆重的办”段老爷忙不迭地点头。
    这消息早已传到了后院段涟漪的耳朵里,她一听也没多大反应,只不急不慢道“冷意,替我整些衣物日常用品”
    “小姐”冷意满脸怒容,“那秦府也太不将小姐放在眼里,哪有不光明正大迎娶,而是这么随随便便就嫁的?你可千万别应,小姐不是不愿与那秦家有何接触吗,倒不如趁这机会再拖延几日,奴婢听闻秦都尉此次前往边境,这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你说得对,可你也知道是这个理,那秦家的人为何会让我今日急急的就搬进秦家,午后秦轩便要出征,我与他只不过趁这个功夫行个礼,你能想到这层,他们也必想到,你说,我还逃得掉吗?”
    段涟漪说罢站了起来,来到梳妆台前,将脖子上的一串水晶玉石项链解下,放进了一红木梳妆盒内,又将梳妆盒置于台子最底下的格子内。
    “小姐”冷意见此走过来“那不是云公子……”她说到一半未再说下去。
    ‘云墨?完颜云墨……’
    段涟漪想起过去种种来,抬手轻轻按在胸口“缘殇石,何为缘殇?人都走了,留了这东西作为念想,日后到了秦家,便再不能由己,我不愿带它随我入了那尔虞我诈,而他,这世,纠纠缠缠,终是抵不过生离,来世,切莫再让他靠着这链子上的水晶宝石寻到我,忘了便好”
    曾经她是想抓住,可命运便是如此,他是金国的权臣,需要为他所谓的大业奋不顾身,三年的守候早已心如死灰,遥遥无期,那恍若昨日般的誓言,早就不知沉沦到哪片汪洋大泽去了。
    一顶软轿已等在门口,无任何的丝乐吹打,段涟漪便安安静静地被抬到了将军府,一进府又被两个侍女领到了后房。
    房间倒布置的挺雅致,府里很是清净,秦轩未曾纳妾,也算是洁身自好,反而是其父亲秦业有不少姬妾,儿女也不少,但成才的却只有正妻所出的秦轩,其余都是不值一提。
    不过,秦轩的这处宅院与大宅相距甚远,而此时大概其他女眷都还未知晓秦轩悄无声息的娶亲了。
    冷意从门外奔来,一进门就道“老将军和都尉都已快马出了城门,没曾想,竟与小姐连拜堂都省了,这日后传出去,小姐算什么?”
    段涟漪见她自早上开始就怒火朝天笑道“若秦轩想我离开,大不了回来后要一份休书我便走人,如今这番也好,不用见秦家其余之人,就在这院内悄然过日子好了”
    冷意只无言地哀叹一声,心中早已暗暗下定决心,要与小姐共同进退。
    之后在秦府的日子还算惬意,段涟漪每日端着副闲情雅致,弹琴作画,无非是打发日子,而秦家的人除了偶尔来此处唠嗑的几位姨娘,也无他人,还有就是段府每隔几日便会送些她喜爱的果盘菜品来。
    时隔一月,京城传来消息,泗州一战虽惨烈但也告捷,传言领军钱将军率部下回京受赏,但具体如何,除了朝中权臣,也未可知。
    时节已入盛夏,天热得慌,某天午后,秦家管家在院中扯着嗓子欣喜喊着“大将军回来了!”
    于是,秦业众三妻四妾都到大门等着,但段涟漪想来去也不好,不去也不好,但权衡再三,还是在众人间立着。
    大门外的巷子口,秦业正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戎装行在最前,而后跟着众将士,到了末了,竟行着个双手被捆绑,押着的犯人,那犯人虽身穿灰衣,穿戴齐整,也无任何脏乱,但一出现便令在场之人都讶异万分,林氏慌张地奔了过去。
    那犯人不是别人,正是秦轩。
    这又是唱的哪出?段涟漪暗自纳闷,但不好无动于衷,便也随冷意前去。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林氏往身后被押的儿子一望,着急道。
    “让开,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来人,将公子锁进书房,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秦业翻身下马,眉眼一束厉声道了句,就大步往府内而去。
    “老爷,老爷……”林氏唤了几声,不见回应,又转而看了段涟漪一眼,急急地找秦业去了。
    两个士兵随后押着秦轩往前,只见秦轩朝这边看来,路过她时嘴角一扬,就被押了进去。
    还在大门口看热闹的众姬妾见此无不议论纷纷,段涟漪也不管她们,领着冷意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姐,这秦公子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被关了起来?”回房后,冷意不解道。
    “怕是在外面做了些拂了秦老爷意思的事”她安然坐下自顾猜着,想着也不会关几日,毕竟秦轩骁勇善战可是秦业最得意的儿子。
    秦家本应欢庆一番,毕竟主心骨回来了,可惜如今这大公子都被关在书房,且秦业生这么大气也是没有过的,都无这个心思,晚上也就是各自在自个儿房中用餐。
    饭后,段涟漪刚想去外面小院子里散散步,就见秦业夫人林氏匆匆进来“涟漪,现在天是热,但后半夜可风大,你拿床被子替轩儿送去,切莫让他着了凉”。
    这话说得颇有婆婆劝教媳妇的意思,她听后道“夫人,那书房外守着许多将士,将军今日也当着众人面下令不许任何人进去,涟漪怎能进的去?”
    “我知道”林氏到她身边,一副爱怜相扶起她的手轻拍了拍手背“但如今我来,也是将军的意思,你进府也一个多月,虽未与轩儿拜天地,但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今日你前去,和轩儿说说话,也好联络联络感情,再者也劝劝他,让他跟爹好好认个错”
    段涟漪明白,这林氏来,就算不是秦业的意思,但让自己去了那书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秦业自然也不会说太多。
    这无任何推脱之由,若秦轩还有另外的妻妾,自然可将这照顾夫君之事揽到其他人头上,但这秦轩好歹二十有几,竟连个侍妾,通房丫头都无。
    只好点头“待涟漪拿床软被便去”。
    林氏听此十分高兴,笑意绵绵出了门。
    转身回屋命冷意拿了床被褥,冷意有点担心,段涟漪笑道“我送了去便回来,你就不必思前想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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