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如远客行

    
    陆宜妩抿紧唇角。
    “瞧，心虚了。”韩晶趁虚直入，冷冷的出口讽刺陆宜妩，“连辩解都省了。”
    被人诬陷也不是一次两次，但是这一次，陆宜妩第一时间，还真的不想多做解释。她背脊挺直，面色不改的看向蔺母。
    她只是想知道，蔺母现在会如何看待自己。
    是否会信了韩晶的无的放矢，来怀疑她。
    “韩晶。”蔺母目光在陆宜妩身上打量许久，最后还是下了决心，开口道，“这些事情你没有证据，不能妄自揣测。”
    “您就是太心软。”韩晶不置可否的冷笑，“这个女人是不是祸水，您心里能不清楚吗？”
    “别说了。”蔺母现在心中忧虑，被韩晶说的有些烦扰，不由得蹙眉，厉声打断了她。
    韩晶不高兴的皱了皱眉，虽然没有再说下去，眼神却一直格外不满的盯着陆宜妩。
    陆宜妩垂下眼眸，“谢谢您相信我。”
    如果蔺母不相信她，那她和蔺正东未来的道路，将会无比的艰难。这样的责难，她早晚都要面对。既然如此，还不如趁着她现在还有勇气，索性先面对。
    万幸，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并未到来。
    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手术室门开了。蔺正东在病床上被推了出去，他选了局部麻醉，所以意识仍在。
    被推出来的瞬间，蔺正东不知在想什么，没看到陆宜妩时，就已经开口，“阿妩，过来。”
    陆宜妩惊疑未定，一颗心落回肚子里，赶紧上前。蔺正东右手打着石膏，用完好的左手顺势拉着她起身。
    大半的重量，都靠在了陆宜妩的身上，“这样太难看了，扶我起来。”
    陆宜妩苦笑不得。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面子呢？
    不过怎么说呢，只是骨折，人还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陆宜妩扶着他起身，蔺正东才注意到，自己母亲也在医院。
    他下意识瞪阿道，“真是乱来。”
    小事而已。
    阿道被瞪，摊手很无辜。只是正巧，夫人打电话来。夫人问起少爷，他当然要坦白啊。
    “你这孩子！”蔺母看他打着石膏，脚下虚浮，心疼的眼眶发红，“下次不许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
    蔺正东不以为意，“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跳楼。”顿了一下，他又补充，“再者说，那楼盘是黄金地段，真的出了人命，一定会有所影响。”
    “赚再多钱有什么用！”蔺母气坏了，又舍不得打儿子，“钱有命重要吗？”
    “您不是教育我，大男人先立业，后成家。”蔺正东坏笑着扬起嘴角，颇有余裕的调笑，“我这不把事业抓紧了，什么时候结婚。”
    蔺母闻言，难以自信的盯着自己儿子，“你这是转性了？”
    说不急的人是谁？
    这会儿又是什么鬼借口！
    韩晶咬紧嘴唇，脸色铁青。
    “您儿媳妇儿，可不就站在您面前呢吗？”
    蔺母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看向韩晶。发现韩晶脸色不对，她才发现，蔺正东和陆宜妩十指相扣。
    蔺母心脏漏跳了一拍，“这……”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您这么惊讶做什么？”蔺正东痞里痞气的开口，“要不是我走的那几年，我和阿妩保证就给您生几个孙子了。”
    韩晶脸色更难看。
    蔺正东是真的不把她放在心上，否则也不会当着她的面，这么肆无忌惮。
    她咬紧牙关，更多的感觉是难堪。
    这和当众被人打脸，有什么区别？
    蔺母惊慌的睁大眼睛，又觉得当着儿子和陆宜妩的面，不能表现的太过了。她扶额，觉得脑袋里混乱一片。
    只是提及往事，她心里也很不舒服。
    当初好好的一对人走散了，她还觉得很惋惜。但是现在两个人真的重修旧好，她反倒开始担心。
    “小妩她……”蔺母想起有婚约在身，总觉得不安。
    “这件事情，您就别管了。”蔺正东一个大男人，毫不介意的靠在陆宜妩肩膀上，跟巨婴似的闭上眼睛，“我刚做了手术，累。”
    听到这儿，蔺母不敢再问了，任由陆宜妩扶着蔺正东回了病房。
    但是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
    脑袋里什么样的想法都有……只是暂时的，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
    这孩子，不能和远方表弟抢老婆啊。
    心神不宁的蔺母，看着到了病房，各种在陆宜妩面前腻歪的蔺正东，这心口就觉得像是喘不上气似的。瞧着儿子也没什么事儿，她不得不先离开了。
    韩晶自从蔺正东出病房之后，就哑火了。这会儿也跟着一起走了。
    “怪我？”蔺正东左手捏着陆宜妩纤细的下巴，微微笑了起来，“怎么心不在焉的？”
    “我怕气着伯母。”陆宜妩实话实说，“伯母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
    蔺正东闻言乐了，“我妈要知道，她儿媳妇儿这么担心她，肯定高兴坏了。”
    还贫！
    陆宜妩瞪他，“就爱胡说八道。”
    “说错了？”蔺正东脸皮厚着呢，一只手骨折了也丝毫不影响他把陆宜妩圈在怀里，“放心吧，比起韩晶，我妈更喜欢。”
    他和她咬耳朵，嗓音很低，却相当蛊惑人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多喜欢你。”
    这句话，忽然就戳中了陆宜妩的软肋。她眼眶有些发酸，轻轻嗯了声，“我知道伯母对我好。”
    所以刚才，才会在韩晶的挑拨下，还是愿意相信她。
    陆宜妩从不觉得自己身世坎坷，就是因为身边有这些真的关心她的人。
    “现在放心了吗？”蔺正东得寸进尺，开始轻轻啄她的唇。
    陆宜妩被吻的呼吸紧促，赶紧伸手挡在嘴唇上，咬着牙看他，“别乱动，伤到了怎么办？”
    “我一只手也很厉害。”蔺正东觉得现在气氛正好，错失这个机会就相当惋惜了。
    陆宜妩窘迫，扭着身子，“床太小了。”
    而且，闹出去的动静大。
    他到底有没有做手术啊……
    怎么还能这么兴致勃勃。
    “没事。”蔺正东动手开始剥她的衣服，“让阿道守着。”
    “不行！”陆宜妩脸上烧的火辣辣的烫。她本来就害羞，现在说让阿道守着，就更害羞了。
    她坚决的推开了蔺正东，看都不看他。
    怕多看了一眼，就心神动摇了。
    蔺正东顿觉可惜，不过也只是抱着她，“今天吓到了你了吧。”
    “嗯。”陆宜妩担心他毛手毛脚，轻轻靠在他怀里，防着压住他的伤口。
    不过，陆宜妩今天怕归怕。她心里却是很了解他的，蔺正东虽然不是什么救死扶伤的英雄，但是也绝对不会看着一条命在自己面前平白无故的死去。
    他不抱怨，也从不邀功。
    这一点，一直让陆宜妩非常佩服。
    所以，她不会在这种关头上，说他什么。
    “下次我会小心。”
    陆宜妩头埋进他的肩颈，又闷闷的嗯了一声。他们两个甚至不用多说话，就知道彼此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陆宜妩忽然生出庆幸，庆幸如今两个人还能在一起。
    ……
    宁长青的手段还是很可以的，工地跳楼的新闻被压了下去。似乎是为了表现自己作为老板的“体贴”，将近傍晚，宁长青非常高调的，带了好几个手下，每个人都捧着一束花，像是谁家店新开张似的，走进了病房。
    然后，正巧看到了陆宜妩在喂蔺正东吃饭，瞪着眼睛看了几秒，最后捂住脸，恨铁不成钢的离开了。
    陆宜妩很窘迫，倒是蔺正东拉着她的手，一脸淡然，“早晚都要习惯。”
    觉得也是这样，陆宜妩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次蔺正东怎么都是为了宁长青的公司，宁长青为了不吃狗粮，果断的放了蔺正东三个月的假期。
    律师事务所那边，因为有新的代理人，所以蔺正东也只是偶尔去看一下而已。
    闲下来的蔺正东，生活变得相当惬意。
    比如，他会在陆宜妩午休间隙，带着午餐和阿道，相当招摇的去公司见陆宜妩。
    上次陆嘉言在公司使出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傅碧薇大概也是以公司为重的，所以这段时间把陆嘉言关在了家里，没来公司。
    不然，不知道陆嘉言看到蔺正东的时候怎么跳。
    陆宜妩最初和蔺正东恋爱时，陆嘉言没少在背后搞小动作。最后见行不通，就默默的诅咒陆宜妩，早晚都要被人抛弃。
    后来两个人真的分手，陆嘉言兴奋的只差放烟火庆祝了。
    一直来，陆嘉言就是见不得陆宜妩好。
    今天的午餐，是铁板牛柳。陆宜妩打开盖子的时候，还往外散发着热气。她咬了一口，酥软多汁，味道很好。而且还特意为她加了小米辣，每一口都是幸福的味道。
    蔺正东右手还没好，现在不撒娇，陆宜妩都会主动喂他吃东西。她严重怀疑，他来和自己一起用餐，只是想找一个免费的劳动力。
    这么想着之后，陆宜妩自己也觉得好笑，抿抿唇看着蔺正东，“明天就是我妈的生日。”
    蔺正东扬眉，“觉得我丢脸吗？”
    “怎么会。”陆宜妩嘴角上翘，“东哥就算是打着绷带，也丝毫不会掩饰你的帅气。”
    “今天的小嘴真甜。”蔺正东不怀好意的凑过来，“是不是吃蜜了，让我尝尝。”
    随着这句话，他霸道的吻了上来。
    蜿蜒前进，吻的陆宜妩微微喘气，才恶趣味的停了下来。
    “明天上班么？还是我去秀水苑接你。”
    “去秀水苑吧。”陆宜妩解释，“爸去世后，她就不怎么喜欢过生日了。这几年，她闭门不出，几乎很少和以前的朋友交际，家里冷清的很。”
    说到这儿，陆宜妩笑了笑，“虽然她不怎么欢迎我，不过至少能给家里增添几分人气儿。”
    蔺正东无声的等待她讲完这些，伸左手揽她入怀，温柔的吻她的额头，“阿妩，辛苦你了。”
    “不辛苦。”陆宜妩眉眼弯弯。
    有懂她的人在，就不辛苦。
    ……
    第二天，阿道开车载着蔺正东去了秀水苑。
    蔺正东穿了件格纹衬衫，外面是一件棕色长款风衣。但是和陆宜妩穿的像情侣装似的，陆宜妩也没再换衣服，看着他披着风衣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不会不舒服吗？”陆宜妩觉得，蔺正东不去也没什么。
    只是两个人如今的关系突飞猛进，她就有些迫不及待一般，像是宣示主权的动物，把他介绍给自己区域里的每一个人。
    “不会。”蔺正东绅士的帮她打开车门，“请吧，蔺太太。”
    陆宜妩脸色微红，稳稳心神上了车。
    到了老宅，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没有打算大张旗鼓过生日的意思，这一切都显得有些安静。
    蔺正东让阿道在外面停了车，拎着东西准备进去，忽然接到了公司的电话。他冲陆宜妩扬扬下巴，让她先进去，自己随后就到。
    看着应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又是在家门口，陆宜妩没推辞，也没多想，直接走了进去。
    客厅内，陆嘉言围着傅碧薇，像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不停。顾行简也在旁边坐着，抿着唇喝茶，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倒是傅碧薇，绷着一张脸，心情不是很佳。
    “妈。”陆宜妩叫了一声。
    客厅里的三个人，一起抬起头看她。
    陆宜妩弯弯嘴角，“生日快乐。”
    “切。”陆嘉言一脸不屑，“你这态度一点都不虔诚。”
    陆宜妩不当回事，把自己买的蛋糕放在桌子上。看到陆嘉言也买了一个，她微微一顿，很快收回目光。
    “就买这么一点东西？”陆嘉言挖苦道，“守着那么大一个公司，都免费拨款好几万当午餐了，怎么连个生日礼物都买不起？”
    陆宜妩皱了皱眉。
    她买了一条玉石项链，不知道傅碧薇到底喜欢不喜欢。只是往年买的礼物，傅碧薇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所以这一次，陆宜妩也不打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送出手。
    何必自讨没趣呢。
    陆嘉言这么急不可耐的主动找她的麻烦了。
    “嘉嘉！”傅碧薇皱眉，不悦的叫她。
    陆嘉言倒是也不恋战，吐吐舌头，笑嘻嘻的挽住傅碧薇的手臂，“我不是怕你受委屈么。现在这么大的公司都在她手里呢，你说她如果不管我们了，我们岂不是要完蛋。”
    真是未雨绸缪。
    陆宜妩笑了笑，不以为然的拿出礼物，递出去。
    她没打算傅碧薇给自己面子主动接，正要做做形式放在一边的时候，傅碧薇却忽然接了过去。
    陆宜妩微微讶异，还看到傅碧薇打开盒子看了看，点点头，“我很喜欢。”
    陆宜妩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妈……”陆嘉言声音委屈，她比陆宜妩还惊讶。
    “人都齐了，可以开始用餐了。”傅碧薇神情却还是淡淡的，她起身，拿着盒子，放进了卧室。
    重新走出来，傅碧薇看到陆嘉言和顾行简亲热的姿态，眉宇间笼罩一层愁云。
    顾行简是陆承博看上的女婿，傅碧薇当时还觉得陆承博偏心，责怪他把能给的，都给了陆宜妩。
    现在，傅碧薇却是真心不喜欢这个年轻人。和大女儿的婚姻关系还没解除，就和二女儿暧昧不清。
    这样的一个男人，说白了就是不负责任的人。
    只是傅碧薇心里也不清楚，她到底是在为陆宜妩鸣不平，还是担心嘉嘉会被骗。
    埋怨了陆宜妩这么多年，她是真的越来越不清楚，在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陆宜妩的。
    “怎么越来越没正形了。”傅碧薇表露不悦，“好好站着，女孩子又不是没有骨头。你父亲是怎么教导你的，这么贴在别人身上是什么意思？”
    陆嘉言错愕的看着傅碧薇，“妈，您今天很不对劲儿。”怎么陆宜妩一出现，就开始骂她了？
    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陆嘉言觉得很委屈。
    “少在这儿和我插科打诨。”傅碧薇扫了顾行简一眼，“我老了，看不得这些。你来如果是想气死我，那我无话可说。”
    忽然被指责的顾行简，脸色发白。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不满的推开了陆嘉言。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怨毒的盯着陆宜妩。
    “不如出去吃吧。”陆嘉言看情形不对，立刻给出建议，“整天吃严婶做的菜，都快吃腻了。”
    正端盘走出来的严婶，有些丧气的垂了头。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她都做好了才说，这不是存心给她难堪吗？再说，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变着法子的做菜，怎么就吃腻了。
    “行简为了给您过生日，专门订了餐厅。”陆嘉言适时的讲着顾行简的好话，“行简真的特别想给您过一个有意义的生日。”
    “费心了。”傅碧薇不咸不淡。
    看的陆嘉言着急起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蔺正东走了进来。阿道跟在他后面，拎着一大堆东西。
    陆嘉言惊魂未定，怀疑自己看错了，又很快的揉了揉眼睛。
    顾行简的脸色难看下去。
    “阿姨。”蔺正东微微抬了抬右手，“不太方便，您别介意。”
    忽然看到蔺正东，傅碧薇惊讶极了，“你怎么……”她条件反射去看陆宜妩。
    “我是陪着阿妩，来给您过生日的。”蔺正东微微一笑，“礼物是几盒燕窝，还有上好的几匹丝绸。阿妩说您喜欢这些，我就都买了点。我还认识一个老店，衣服款式都很有新意又不失端庄。您如果需要，告诉我一声，我让他们上门，帮您量体裁衣。”
    这下，连陆宜妩都惊讶的看向蔺正东。
    看来他是有备而来，她低下头忍不住笑了。她真是恋爱脑了，低估了蔺正东待她的诚心。
    傅碧薇有些惊慌，很快稳稳心神，让严婶把礼物收起来。
    阿道那么大的块头，站在客厅，隐隐生出逼仄感。蔺正东对他使了眼色，要他先出去。
    一时间，剩下的人表情各异，气氛有些凝滞。
    最忐忑的，莫过于傅碧薇。
    这事情发展的，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你们好了？”还是陆嘉言沉不住气，恼怒的开口，“你疯了吗！”当然，这句话问的是蔺正东。
    天之骄子蔺正东，到底是中什么毒了，死在陆宜妩身上了是不是？
    蔺正东视她为无物，微笑着看傅碧薇，“我有些饿了，真是不好意思，作为病人，总是娇气一点。”
    “不碍事。”傅碧薇回过神，引着他往餐厅走，“已经做好了。”
    “真香。”蔺正东由衷赞叹，“好久都没有吃到严婶做的菜，还真怀念。”
    严婶在旁边，一阵鼻酸。这就是气度，人和人之间是比不来的。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陆嘉言气的失了理智，紧紧跟在蔺正东身后，气急败坏的追问他，“陆宜妩有那么好吗？她都结婚了，你还不醒醒？”
    蔺正东皱眉，却是请示的看向傅碧薇。
    “嘉嘉！”傅碧薇脸上露出一丝难堪，“别说了。”
    陆宜妩只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在蔺正东身侧坐下。
    “我说错了吗！”陆嘉言嫉妒坏了，“她凭什么啊，勾三搭四，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够了！”傅碧薇控制不住情绪，一巴掌打在了陆嘉言的脸上，“那你呢？就和你姐夫之间清清白白吗！非要把话说得清楚，丢了人才行，是不是？”
    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陆嘉言难以置信的捂住脸颊。眼泪像是豆子一样，啪嗒往下掉。她哽咽道，“你变了，连你都这么偏心。这个家还容得下我吗？”
    丢下这句，陆嘉言疯了似的跑了出去。
    气氛降至冰点。
    傅碧薇疲惫的看向蔺正东，“不要介意这件小事，吃饭吧。”嘉嘉这么任性，都是她惯出来的。她决定，让嘉嘉吃些苦。
    只是……
    傅碧薇情不自禁看向顾行简。
    他为什么不追上去？
    顾行简目不斜视，径直盯着陆宜妩，嘴角溢出一抹讽刺，“你真是下贱。”
    傅碧薇心脏一颤，猛地抓紧酒杯。
    “比你差远了。”陆宜妩淡淡开口，“我们家不欢迎你这种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