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狗血八点档

14、再来一局

    
    后来,田宇才明白,人人称道的温柔学生主席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严格,可怜见的他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看好他。
    总而言之,那也是十年前的往事了。
    国王游戏还在继续,他们轮流做国王,心照不宣的玩着一些不温不火的游戏,直到被长卷发的姑娘抽中了国王。她似乎觉得整个晚上不够火爆,决定来点刺激的。
    “好~我决定了~方片5给红心1来个贴面热舞。”
    一时没人说话。
    “别害羞啦,只是跳个舞啦。”
    袁本把牌面一翻开,正是方片5,他一站起来,姑娘给了一个捧场的欢呼:“哇,我们的dancer好帅的。谁是红心1啦,你可是赚到啦。”
    “是我。”许窦逍举起了他的牌。
    快活林分分钟又变回了修罗场。
    玩游戏就是这样,谁也不能预测它的走向,这一点他们比谁都清楚。
    十年前。
    迎新之后是军训,军训之后很快就到了国庆,许窦逍还是没搞清楚和袁本的那点事情,不仅没搞清楚,他发现自己看见袁本的时间都少了,除了例会,私下里他们居然没有约过一次。
    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不对,和田宇比起来,他才是新人。
    无论许窦逍如何安排自己的位置,无论他们的关系有多么的复杂,一块出去旅行已经摆到议程上了。
    由于工作优异,学校拨了一笔活动费用让学生会自行安排,一块出去玩是7月就定下来的,为了保证学生们的安全,甚至还专门配了老师,不去是不可能的,不和袁本住一起,也是不现实的。
    主席和宣传部长,就是暖瓶的瓶子和瓶塞,那是绝不能割舍的一套。
    许窦逍想一间就一间吧,反正是标间又不是大床,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吗?可这里我们要说,不是怀疑主席大人的自控能力,只是和他关在同一空间的是袁本,以迟钝和自我著称的人型生物。
    时间滑过二十点,名为大学生的疯狂族群吃过闹过被老师哄回旅馆,一向不善于大规模群体性餐饮活动的许同学身心俱疲歪在床上玩PSP,排在袁本后面等洗澡。
    哗哗的水声比较能够扰乱人心,许同学更专注于小人在屏幕里面跑跑跳跳杀杀杀,以至于某人鼻尖和自己额头近在咫尺才反应过来。
    “玩什么呢?这么专心。”
    许窦逍如同遭遇危险的兔子,被温热气息包围的一瞬间全身僵硬,顺从动物学本能企图装死。
    四肢僵硬,但感官敏锐,淡淡的香味缠着鼻尖打转,惹得他不由得吸吸鼻子想要扑捉其具体属性。
    薄荷么?
    然后在察觉自身行为的下一秒感觉冷气一下子温度调的太高。
    他维持着低头的姿势推他,意外的接触到的是冰凉的肌肤而非料想中的棉质布料。
    他被烫伤似的避开,脸上微红带着薄怒。
    “没事靠这么近干嘛?!”
    “看不清啊。”袁本无辜的指着自己的眼睛,暗灰变成了深棕——他刚刚取掉了眼镜。
    许窦逍撇过头去:“怎么这样就跑出来了?”
    “没拿毛巾,不就没穿上衣么。”他翻找行李把毛巾盖在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上,笑道,“你不会是不好意思吧。”
    “胡说。”
    反驳的很是干脆利落义正严词。
    然而,是不是胡说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许窦逍收拾东西准备以洗澡跳脱尴尬,可旅馆并不年轻的门被拍的山响,伴随而至的是别号飞侠的豪迈随行老师MRS罗。
    她极为彪悍的将半裸的袁本和意外的许窦逍一手一个拖至妖怪们狂欢的洞穴,可怜二人一个手里抓着上衣,一个光着一只脚,狼狈至极的感慨终究没有躲过和这些精力旺盛的妖怪一起共度夜晚。
    “老师,你总不能让我们这样见人吧。”
    袁本挣脱了魔掌在门口处抵死不从。就算要被丢到洞里被妖怪分食他也不想当个窝头,怎么也得是块蛋糕吧。罗飞侠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点心袁言之有理,于是放窦点心回去把奶油挤上,并威胁。
    “走一个留一个,敢逃,杀人质!”
    等窦点心穿上拖鞋,拿好游戏机回来,袁本已经被拉在妖怪群中打牌了。他乐的没人注意,窝在外间的沙发上自娱自乐。
    打牌总是要赌点什么,单纯的你输我赢实在单调,赌钱是不行的,好歹也是在受高等教育的;贴条又太过单调。最后选定娱乐性极高的真心话大冒险。
    一开始还只是问问感情罗曼史,玩过几轮之后似乎晚饭时的那点酒精蒸腾出来,玩笑开的满天飞。
    不知第几轮,中招的是袁本身边的女生,有几分懊恼的等着惩罚,他只知道她是生活部的干事,人很腼腆,其他什么一概不晓。赢得是程浅,开玩笑向来没分寸,喝了酒更是如此,她有心逗人,于是指着外间说。
    “等下你出去,从背后给许窦逍一个温柔拥抱。”
    小干事果不其然在众人的哄笑中红透了脸。
    “怎么?不干?抱他你可不吃亏啊。”
    她笑,周围的人也笑。
    袁本没有笑,他心里像文火慢煎的焦灼,不上不下,不生不熟,只是酸涩微疼,说不出的难受。
    他一点也不想让这个女生抱许窦逍。
    或者说,他不想让任何人抱许窦逍。
    在他还没明白这种感情叫做独占欲,并且是很危险的那种时,身边的女生已经在众人的怂恿下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
    他的身体比思维更先行动,拉住女生说:“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替你。”然后他看赢家,“行吗?”
    袁本不知道是运气还是技术,整个晚上都不输不赢,让在这桌打牌的人很是不甘,现在他主动送上门来岂有放过的道理。程浅当即点头。
    “英雄救美呀,可以,记得把下巴温柔的靠在主席的肩膀上呦。”
    他面无表情的答应,推门出去,身后是一群扒着门框看热闹的男男女女。
    作为惩罚游戏另一方的许窦逍一无所知的从厕所里出来,正弯腰捡沙发上的PSP。然后身后被一片温暖覆盖,再熟悉不过的温暖,不用回头也知道属于谁。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晚上,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如同梦呓“许窦逍,我喜欢你啊,许窦逍。”
    窦点心一瞬间化身草莓布丁,红粉透亮,但在一下刻的尖叫声中,可以肯定他脸上的红色是因为愤怒而非羞涩。
    “袁本!你够了啊!!”
    这么,一次次的折腾我好玩吗?好玩吗?
    万年好好先生毫无征兆的突然爆发,场面之冷堪比北极。许窦逍离开,从各种意义上都是点燃火药桶的祸首尾随其后,心里是委屈的。
    不就是抱了一下么?不就是不想让别人抱么?至于发这么大的火么?
    他在楼梯转角拉住他。
    “许窦逍,发这么大的火干嘛?不就是开个玩笑么?”
    “玩笑?”黄姓火山只剩了灰,灰凉,灰凉,“袁本,我不开玩笑。”
    他下楼去,袁本没有动,觉得他刚才的样子让他联想到凄凉,心里闷闷的,很难受。
    许窦逍下楼去,很恶俗的买了几瓶啤酒——借酒消愁,更恶俗的愁更愁。他越喝越生气,越喝越窝火,凭什么他若无其事自己提心吊胆,凭什么他谈笑风生自己借酒消愁。
    他是个混蛋!——这是得出的最后结论。
    完全醉了的许窦逍完全愤怒,摇晃着回去心想,打他一顿也是好的。
    旅馆不再年轻的门再一次被砸的山响,如果它会说话,一定会要求这些客人注意素质。
    一直没睡的袁本慌忙的开门。
    “这么晚你跑哪去了?诶,还喝酒?”
    许窦逍不理,推开他往屋里走。
    袁本心里的敏感间歇性发作,晚上的事加上对方最近的冷淡疏远让他的委屈泛滥成灾。
    “许窦逍,我到底怎么你了!”
    “怎么我了你不知道么?”
    酒鬼愤怒的突袭,把袁本摁倒在床上。
    好了,好了。这时候他还在想,有什么意见打一架就好了。
    可某人不知道,有些问题真不是暴力可以解决的。
    正常人一般拼不过醉鬼,袁本也不例外的被压得挣脱不能,他认命的看着许同学双眼赤红很是凶猛的瞪着自己,等他酒后真言把自己大骂一顿以了解真相,大不了挨顿打,等他清醒了在要求补偿好了。
    等来的真言实在没有他想象中乐观,应该说完全超出了想象。
    许窦逍说:袁本,我和你要么是恋人,要么是陌生人,你选吧!
    然后他就起身拿包去隔壁了,留下袁本一个人盯着天花板大脑短路思考不能,直到古越嘟囔着倒在他旁边的床上也没反应过来。
    恋人、恋人、恋人。往复循环重叠出现在袁同学的人脑屏保上。
    所以说,真相往往让人难以接受。
    隔壁的许窦逍也没痛快多少,第二天醒了对着厕所镜子,脸色差得好象海藻面膜没洗干净,绿得不均匀。
    算了。已经搞不清是余怒未消还是自暴自弃的他把牙刷扔进杯子。反正说也说了。还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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