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儿,快过来。”
王妃召唤道。
司延茵站起身走到她们身旁,余光却依然清晰的感受到詹泰岇追随她的目光。
“茵儿啊,是崝姜国的公主,今后也是我们王府的儿媳,只是这孩子还没到婚配年纪,
我们也还未向崝姜求亲。”
“茵儿见过.....世子妃.....”
“妹妹得空一会去我那坐坐吧?反正三世子不在,你回去也无趣。”
穆雪绵笑着问道。
去峥隆园?我才不要!
“好.....”
司延茵违心的点了点头。
“你们俩啊,多培养培养感情,泰岇和空儿可是亲兄弟,今后要互相照拂才是。”
“是,母妃......”
穆雪绵从见到王妃,脸上就似挂了层面具,叫司延茵怎么瞧也瞧不透。
从前院出来,司延茵便跟着穆雪绵去了峥隆园,大世子却被王妃叫住了。
“泰岇,昨晚与雪绵相处的如何?”
王妃看着儿子今儿似乎心气不顺,只能小心翼翼的询问。
“还好!”
他硬邦邦的丢过去两个字,一想到自己早晨醒来时居然趴在地上,这女人竟将他晾在地上一个晚上,
说出去都觉得颜面无存!
“泰岇,雪绵是个好女子,这些天接触下来,我发觉她并非如外面传言的那般刁蛮专横,
相比她姐姐也并不逊色,甚至更为机灵些,如今你们已拜堂成了亲,一定要琴瑟调和,相敬如宾才是啊!”
“母妃,她究竟是刁钻无礼,还是贤良淑德,您不都已经亲手将她塞进我怀里了吗?”
大世子冷冷的回道。
“你这话....你这话是何意?”
王妃不悦的皱起眉,给他娶了太傅家的小姐他有什么不满意?
“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既然嫁了我,自然是随我处置。”
“随你处置?这话你都说的出来!”
王妃上前一步:“你倒说说,你想怎么处置?你要怎么处置?她可是你的世子妃!
你以为是你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吗?”
“母妃,我的妻子就不劳母妃费心了,孩儿懂得分寸!
我还有些事,先告退了......”
詹泰岇没再看王妃一眼,转身便要离去。
“你懂得分寸?近几年来你的所作所为?一桩桩一件件哪里有了分寸?
我怎么...我怎么会生成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来!”
“母妃只会一味的责怪我,您曾想过我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吗?
您有问过我?尊重过我的意愿吗?
您只会捆着我,摁着我的头去接受你塞给我的东西!”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啊?”
王妃向前抓住他的胳膊,死命的压低声音问道:“你想要什么?
王爷的器重你不要?母妃的安危你也不要?就连垂手可得的皇位你也不要吗?”
“......”
詹泰岇看着自己的母妃被他恼的双目赤红,一时间没了声音。
“没有母妃,你早死个十次八次了!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嫡长子就可以作威作福,有恃无恐,
那詹修贤可是时刻都想着要你的命!”
“他有那本事便要让他要好了!我倒要看看最后死的是谁!”
“你没有他股子狠劲!你是斗不过他的!母妃近年来对你三弟嘘寒问暖,
还不是为了想要趁在詹修贤之前将他拉拢过来......”
“一个瘸子能有何用?”
詹泰岇听罢嗤之以鼻。
“南境之乱不是他帮你平的?贤禾之事不是他帮你抹了痕迹?
你口口声声叫你三弟瘸子,你却连个瘸子都不如!”
王妃看着眼前扶不起的逆子,气的连连摇头。
“既然母妃如此看重三弟,便扶植三弟去争皇位吧,我不稀罕!”
詹泰岇冷笑一声,甩开王妃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你!你给我站住!你这个逆子!”
大世子置若罔闻,依然大摇大摆的迈出了大门。
“逆子!废物!”
王妃被他气的犯了头晕目眩,向后一踏险些站不住脚,
直到丫鬟闻声跑了进来才将她扶到一旁。
即便詹孑空身子不虚,她也万没考虑过让他来争皇位,
十几年前生产那晚之事历历在目,她从不敢再细细回想,
一直将那段回忆用纱布蒙着,搁置在内心深处,她打心底便不信任他,
即便偶尔会动摇,会怀疑是自己太过疑心,又或者是有心人有意挑唆,
可是她与詹孑空之间的隔阂早已存在,却是一辈子也无法消除的。
她怎敢,怎敢去对他全心全意。
司延茵跟着穆雪绵刚进峥隆园,便瞧见贤禾已早早等在院子里。
“呦,姐姐回来了.....”
贤禾亲自端着一盘糕点站在雪地里。
“你是?”
穆雪绵蹙眉疑问,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女子几眼,心中似有些明了。
“我乃世子侍妾贤禾。”
果然是那个冲撞了我姐姐的小蹄子.....
穆雪绵嘴唇一勾,慢慢走上前去。
贤禾瞧着她不善的眼神,不由得吓的微微后退了几步。
“姐姐.....妹妹特意在此等姐姐的.....”
“等我?等我做什么?”
穆雪绵走到她面前站定。
贤禾本是比穆雪绵要高上一些,站在她面前却吓的像只鸵鸟一般缩着脖子,
着实被她狠狠压上了一头。
“昨儿婚宴王妃不准我出席,所以今日特意......特意来给姐姐请安。”
“叫我世子妃!”
穆雪绵缓缓开口道。
“什么?”
贤禾一愣。
“今后叫我世子妃,不许叫我姐姐!”
眼前的女人面无表情。
“.....是。”
贤禾动了动嘴唇,心里七上八下。
“你若不说是来送糕点的,我还以为又要被扫把伺候呢!”
穆雪绵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眼中充满了嫌弃。
贤禾没有作声,只是眼神闪躲着,她知道穆雪绵说的是上次穆莞宁进府之事。
“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我偏爱吃冰冻的糕点,
你这东西太软了,我不喜欢.....”
穆雪绵拿起她手中的糕点,拿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随后嫌恶的丢到了地上。
贤禾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心中恼火却又不好发作,只能讪讪一笑道:
“那妹妹拿回去重做一份。”
“慢着.....”
穆雪绵叫住刚挪动脚的贤禾。
“不必了,那多麻烦,不如.....
不如妹妹替我端着这盘糕点,在院子里多站一会,等到糕点冻硬了,
我便唤妹妹拿进来如何?”
“我......”
贤禾哪能接受这般无礼的要求,当下便要回绝。
“你我虽尊卑有别,我做大你做小,可瞧着你进府时日比我长的许久,
姐姐姐姐的叫着人家心里不舒服,所以我才命你唤我世子妃,妹妹可别见怪,
我初入王府见人都觉生分,如今你我同侍一夫同园而住,定要相互照应才是。”
“是.....”
贤禾只能僵硬的附和。
一旁的司延茵热闹看的兴致勃勃,就差搬个小板凳抓一把松子坐到大门口去了。
贤禾明明比穆雪绵年长一些,却还是唤她姐姐,难怪人家不舒服,献殷勤也不是这般献的。
况且穆莞宁与大世子的亲事不成就是拜贤禾所赐,她居然敢自己送上门来。
“既然妹妹如此真心,那便端着吧,也好叫我瞧瞧你的诚意。”
穆雪绵温婉一笑,拍了拍贤禾的肩膀,转身朝卧房走去。
两人进了屋子,瞧着贤禾端着糕点一脸的委屈。
“长的跟穆府后院柴房的湿材火似的,还敢叫我姐姐!”
穆雪绵白眼一挑。
“怕是不敢叫嫂嫂妹妹......”
“听人说她以前是大世子的丫鬟?”
“是......”
司延茵点了点头。
“我在穆府时,听说她是勾引大世子才当上妾室的?”
看来世界上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居然连穆家都知道了。
“贤禾跟在大世子身旁多年,或许是世子习惯了.....”
“算了吧,峥隆园满园子的丫鬟他若都习惯了,婚配之时是不是都要纳了妾?”
穆雪绵不赞同的挥挥手:“彼时峥隆园不就成了青宴楼?”
司延茵被她的话吓的一骇,她虽出不了府,可这青宴楼是何地方她还是知晓的,
敢拿峥隆园与青宴楼相比,这穆雪绵当真是什么都敢说。
“嫂嫂就这般嫌弃大世子?”
司延茵不禁疑问道:“虽说你们二人认识不多,还不够了解,
但嫂嫂如此抵触大世子,怕是不利于你们日后的相处。”
“谁要和他相处?瞧见他就烦.....”
“嫂嫂就不怕我去告状?”
司延茵竟被她的快言快语逗笑。
“从才刚的家宴上,我就瞧出你不喜王妃,自然不会去告状。”
穆雪绵狡黠一笑:“你一个崝姜公主却被关在这里,想必也吃了很多苦吧?
怨恨都来不及,那会对他们感恩戴德呢。”
“其实还好,初来郇車时的确很是苦恼,背井离乡又被囚禁于此,
还要当成下人被使唤,只是这几年成长了,也习惯了。”
“我太能理解你了!”
穆雪绵一把握住司延茵的手,倒是吓了她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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