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妆

第二百二十八章 皆是幻境

    
    看着眼前端坐一旁,对自己低眉顺眼的女子,
    单裔初心头不由得一阵冷笑。
    一想到在梦中,这女子曾夺她所爱,她便恨她恨的牙根痒痒,
    可是如今,却是风水轮流转,凌糯入宫两年,
    却连个妃位都没有。
    而战战兢兢坐在一旁的凌糯,心中也甚是疑惑,
    不知为何,从她初进宫来,这皇后便视自己为眼中钉,
    肉中刺,可她一边严厉欺压自己,却又不对她除之而后快,
    她不明白,论容貌,她不是这后宫中绝美,论家世,
    还比不得皇后初入宫时,聪慧才智更不必说,
    这后宫随手扯出一个妃子来都比她强上百倍,
    可这皇后却怎的偏偏盯上了她?
    “凌糯妹妹找本宫何事?”
    单裔初坐在榻上,模样慵懒的像一只猫。
    “无事,只是喜闻皇后娘娘得了小公主,妹妹特来恭喜。”
    “那便多谢妹妹了,只是这妹妹进宫也有些年头了,
    怎的肚子却连声鸟叫都听不到?”
    她疑惑的望向凌糯的肚子,似乎在等待对方回答。
    可她怎会不知,皇上到现在碰都没碰过凌糯,
    她若真怀了孩子,那才叫骇人听闻呢!
    “嗯,许是妹妹体质薄弱吧...”
    凌糯的脸红一阵子白一阵子,与雪地中的冻柿子一般。
    她怎会开口告诉皇后,进宫这两年来,自己只见过皇上两次罢了。
    “妹妹可得上点心,你如今可是后宫分位最低,皇上若再冷落个你一年半载,
    怕是连洗衣房的丫鬟都能骑到你脖子上撒野了。”
    “不知皇后娘娘有何高见?妹妹洗耳恭听,
    妹妹真的是怕了,如今芳瑰宫连个奴才都听不得我说话,
    只在背地里三五成群的编排我是只不得宠的野鸡,
    妹妹真是...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凌糯说道痛处,不由得红了眼眶,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怪叫人心疼。
    “妹妹可别动歪心思,你若敢在宫中自尽,那可是要想好后果的,
    抄你家三代基业是小,株你九族性命是大啊。”
    “妹妹不敢,妹妹只是说说而已。”
    凌糯赶紧改口。
    “那便好...”
    她淡淡一笑,并未给出什么高见。
    记得梦中,这凌糯也是梨花带雨的求助于她,
    她那时心中并无司延琎,自然并不在意,
    岂知她一时心软竟促成大错,竟亲手栽培了一个劲敌。
    如今她坐在榻上,瞧着凌糯落魄如此,竟想到了梦境中的自己。
    “姐姐....”
    凌糯见自己在这啜泣了半天,皇后却毫无表示,刚想开就询问。
    却见门外的流菀进来禀报说,戚惠娥来了。
    “让她进来吧...”
    单裔初摆摆手道,一路看着曾经狼狈为奸的两个小蹄子,
    如今却在背地里斗的你死我活,这心中的滋味啊,当真美妙的无以言表。
    “参见皇后娘娘...”
    戚惠娥一进门便直奔榻前,瞧都未瞧凌糯一眼。
    “妹妹来了,快坐吧。”
    她故意见到戚惠娥时妹眉开眼笑,这一笑,惹的凌糯心中更不是滋味。
    明明相比戚惠娥,自己处处强上一头,那戚府受丞相府牵连,早已没了靠山。
    可是皇后却收她为心腹,事事提携眷顾,真不知究竟是为何。
    “给惠妃请安....”
    她见戚惠娥并不理会自己,却也不能不行礼数,
    搞不好等会又会被她扯住小辫子,狠狠奚落一番。
    “呦,你也在啊,我刚都没瞧见....”
    戚惠娥白眼一翻,看向皇后时,却是立马变了一张脸。
    “皇后娘娘,听闻皇后娘娘产后身子虚弱,梦中时常盗汗,
    今儿妹妹宫里来了位故人,是位名医,医术了得,
    妹妹心中惦记娘娘,便带她过来想给娘娘过过眼,
    诊诊脉象,看看能不能讲出什么门道。”
    “那便让她进来吧,正巧近来我身子却是有些不舒服。”
    自己之所以应了戚惠娥,不过是想在凌糯面前做做戏罢了。
    她会信过她的人?做梦!
    话音刚落,戚惠娥便迫不及待的唤了那大夫进来,
    来人撩开厚厚的门帘,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过来。
    “你?”
    单裔初瞧着眼前的女子虽蒙着面纱,却甚为眼熟。
    “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你就先留下为娘娘诊脉,我们先行出去等候。”
    戚惠娥说完便抬屁股站起身来,见凌糯还缩在那不肯动身,
    不由得厉声指责:
    “不走还想留下来扰了皇后娘娘清净吗?”
    “啊?妹妹先行告退...”
    被戚惠娥这么一呵,凌糯才回过神来,
    她见这女子被戚惠娥说的神乎其神,本想一会沾沾光帮她也瞧上一瞧,
    谁知人家压根未将她放在眼中,只催着她赶快回避。
    单裔初见凌糯跟在戚惠娥身后唯唯诺诺的离去,
    哪里还有梦中半分趾高气扬的模样,曾经扮演如此角色的戚惠娥也算翻了身,
    她若不是沾了她姐姐的光,自己定不会留她在身边。
    “皇后娘娘许久未见,当别刮目相看啊。”
    女子见她望着自己出神。
    “你是...墨竹?”
    她开口试探。
    “是我。”
    “你怎会进宫来?”
    她忽然有种来者不善之感。
    “我在梦中不是说过,月初会再来寻你?”
    “梦中?”
    墨竹这一句话,惊的她半天无法开口。
    “梦中的女子,竟然是你?”
    墨竹没有回答,而是淡淡一笑。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还有你说的时辰快到,是什么意思?”
    “我今日前来,便是要把所有的真相都与你一一道明。”
    “真相?什么真相?”
    “裔初,你可知你并非是这里之人?”
    墨竹问道。
    “并非这里之人?”
    她万般疑惑,墨竹说的话,她怎得一句也听不明白?
    “你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境,你坐拥的后位,也不是真实。”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她抱着被子缩成一团,内心隐隐慌乱起来。
    “我明白,换作任何人,一时之间都无法相信,
    但是正如我在梦中所言,时辰就快到了,
    这一切,已经到了你该抉择的时候。”
    “抉择?抉择什么?”
    “其实一直以来,你所做的梦,并非是预知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他们一直存在你的记忆中,不过被人为的封印住了,
    我找到你时,将你的神识关在了封闭处,我曾传声给你,
    叫你不要打开房门,更不要放任何人进去,你可还记得?”
    “记得...”
    她木讷的点了点头,那时她梦中被囚在小屋里,
    确有女子告诫她,不要让人进去。
    “可是你那时为何要关着我?”
    “我怕始作俑者去寻你,会对你不利,便将你藏了起来,
    直到司延琎夺了奚遽,我才将你放了出来,彼时那人在现实中已被我们打伤,
    功力也下降很多,不能够再来幻境中找你。”
    “那我究竟是谁?我来自何处?”
    “你是单裔初,梦境中的你便是你。”
    “你越说我便越乱了!”
    “换句话讲,梦中的一切乃是现实中的世界,如今被你改变的这一切,
    不过是幻境中的一切。在现实中,你被人设计,假死躺在棺材送出宫去,
    随后便没了意识,再次醒来已是七年前,你忘记所有的往事,
    被困在这幻境中,又重复了这七年来所历经的一切...”
    “你是说,有人陷害于我,将我关在这里还锁了我的记忆?”
    “果然聪明。”
    “所以这七年来,我所历经的一切,不过都是幻像罢了?”
    “也不全都是幻像,在这幻境中,除了你还有两个人是被困者。”
    “是谁?单衡?单衡是不是其中之一?”
    她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如此说来便对应了,为何单衡没有按照梦中的轨迹改变。
    “对,单衡是一,还有郇車王爷府的曾嬷嬷为二。”
    “曾嬷嬷?”她记得自己去郇車时,曾经偶遇过曾嬷嬷,
    只觉得她性子古怪,别的并无其他。
    “在这除幻境中,除了你们三人,其余人不过是现实世界中的缩影而已。
    无论是司延琎,还是司延茵,他们都还在现实世界中。”
    “是谁把我们困在幻境?他为何要这么做?”
    她很是不解,记忆中她并未与谁结过如此大的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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