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重新净面梳妆后,庆安公主带着六皇子的信,去求见隆安帝。
隆安帝看完之后,只叹息一声,挥手让庆安公主下去,隔日见着姚琛之后,却把六皇子的意思告知姚琛。
姚琛其实早就在考虑姚湘汀该如何办。
作为一个祖父,他自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孙女,过没有希望没有未来的生活,然而她是六皇子的准皇子妃,即便现在六皇子只是庶人,可他和隆安帝之间,血浓于水,这是扯不断的。
故而姚琛不敢说退婚——也没人敢退皇家的婚事,只能耗着,等待隆安帝的旨意。
如今听得六皇子愿意解除婚约,且隆安帝既然会与他说此事,便应该也是准许了的,姚琛心底激动,面上却不敢露,只是对隆安帝说些感恩戴德的话。
隆安帝挥挥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姚琛回去之后,便把姚湘汀父母叫来,当着自己老妻和姚湘汀父母的面,说出了此事。
蓝氏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可怜的汀儿,终于……终于熬出来了。”
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她不喜欢姚湘君,但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当然是掏心掏肺的。
“好了,别哭了,都熬出来了,你还哭什么。”姚二老爷制止蓝氏的哭声,转移她注意力:“你啊,就好好给汀儿寻摸个人家,务必要给汀儿找个好人家。”
听姚二老爷这么一说,蓝氏急忙收了眼泪,也是,这时候最要紧的,不是伤心,是给汀儿再找人家。
然而很快,蓝氏眉头就紧紧皱起:“有了和六皇子的这一场婚约,便是如今陛下开恩,可汀儿也绝不可能嫁在京城了,只能远嫁,而且还不能嫁得太好,以免将来汀儿女婿被提拔进京……”
一想到这个,蓝氏就心痛的厉害。
姚琛看了蓝氏一眼,这个媳妇,倒是比自己儿子想的明白:“想让她嫁得好,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要你舍得才行。”
蓝氏急忙询问:“请父亲赐教。”
姚琛只说了一句,蓝氏脸色就变了:“让汀儿假作病逝,冲做别人家的嫡女?这……”
她心尖都在颤抖。
可却知道,姚琛说的,确实是个很好的办法。
汀儿之前有不少人见过,但自从六皇子出事,后来便甚少露面,而她长大后,与之前样貌,略有变化,若是把她充做自己亲眷家的女儿,出嫁后再在外地几年,等到生儿育女之后,再行回京,别人也只会觉得,亲戚家的女孩子,长得有些相似,却不会想到,那就是当年的姚湘汀。
如此,汀儿便能嫁个很好的人家,而不用受之前的婚约拖累。
可代价是,骨肉分离,即便是见面,也不能相认。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以后要叫别人母亲,蓝氏的心,就抽痛的厉害。
“此事全看你夫妻二人意思。”姚琛见蓝氏哭成泪人,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让两人先去考虑清楚。
蓝氏红着眼睛回自己院子,路上看到了姚湘君的丫鬟——松竹已经出嫁,如今姚湘君身边的,是姚瑀另外给她买的一个丫鬟,名唤照影。
照影正含笑引着几个捧着木匣的妇人,朝着姚湘君住所走。
姚湘君已经定下了亲事,此事乃是姚瑀一个学生牵线的,要把姚湘君说给自己的族侄,对方同进士出身,虽然于仕途上,无法有太多建树,不过为人温和风雅,极有才情。
之前因为未婚妻病逝,耽搁了两年,后又父亲逝世,守孝三年,之后没找到合适的,便搁置了下来,姚瑀学生见状,便为两人牵线。
姚湘君答应了,对方也早就听闻了姚湘君的才名,十分愿意。
此时照影引着的,便是银楼的人,对方是来送姚湘君新打的首饰的,蓝氏之前每年都会召人上门挑新首饰,故而认得清楚。
照影和银楼的人急忙行礼,蓝氏瞧着她们的笑脸,越发的堵心了。
自己女儿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那姚湘君,却欢欢喜喜备嫁,如此差别,让蓝氏忍不住想迁怒。
她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照影恭敬送了蓝氏离开,又引着人到了姚湘君处,待姚湘君验看过首饰,送走了银楼的人之后,照影便与姚湘君说起此事。
“夫人从老夫人院中出来,眼圈都是红的,大约是哭过了,见着奴婢时候引着银楼的人,十分的不悦。”
姚湘君正在研墨,打算回未婚夫的信,听闻蓝氏难受,她心底便愉悦三分。
蓝氏难受,八成是因为她的宝贝女儿姚湘汀。
想到这个,姚湘君忍不住想笑——之前她和姚湘汀,一个与如今的太子关系亲密、一个是名分已定的六皇子未婚妻,可如今,因着太子和六皇子,她们都难以找到好人家。
她将远嫁,至于姚湘汀,还不知道会如何。
姚湘君不甘,但却知道,她难以在京城找到比这更好的,只能收起心底那些不甘,好好与对方交流,以期望夫妻和睦。
她一个没了娘的孩子,早早就懂得,要为自己筹谋。
第二日姚湘君去给姚老夫人请安时候,却没有看到蓝氏,只听说蓝氏病了,为着礼数,姚湘君去探侍疾,蓝氏自然是不想见她的,直接让她回去,姚湘君不以为意,提着厨房新做的糕点补汤,去见姚瑀。
如今姚瑀修书,一直住在京城,倒是方便了姚湘君,不用总是跑博慎书院。
从姚瑀处回来,姚湘君安心待嫁,偶然几次见到蓝氏,对方的眼睛,都是红肿的,看着她的神情,也极为难看。
姚湘君不理,待得九月,秋高气爽时候,她从姚家出嫁,入了夫君在京城为了迎亲,专门买的宅子里。
宅子很小,不过姚湘君之前一直跟着姚瑀住,博慎书院的条件,也没有多好,故而姚湘君并不失望,何况,这是完全属于她的地方,她就是这宅子的女主人,再也没有继母之类的人,会给她脸色看。
至于婆婆……姚湘君知道自己一向讨长辈的喜欢,她相信,只要忍着些、用心些,大面上总能过的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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