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清河中的泥石流

    
    翌日清晨，云潇赶忙来到了锷殿，通过之前欧阳明的带路，他还是清楚这条路该怎么走。
    穿过竹林，行走那阡陌小路，渐起的风吹乱了地上的竹叶，也吹乱了云潇的心。云潇此刻的心情很是复杂，先前说了那番话就离开了此地，现在又厚着脸皮回来。云潇叹了声气，继续朝木屋方向前进。望见了那间木屋，他也下定了决心。
    咣当一声，云潇将房门打开，大声喊道：“理由我会说的，但是你要先说出······”
    房门一开，云潇视线不自觉放在了桌子前的两人。一人满脸墨水笔画，专心致志地看着眼前那少女手中的丝线。这两人就是诸葛少杰与凌霜。
    他们此刻在玩着名叫“翻花绳”的游戏，游戏进行中，云潇的突然进来引起两人的目光。
    凌霜问道：“你是？”
    诸葛少杰见到云潇便认得出，他顿了下道：“你是找方有才吧，他在竹林里除草，你可以进里面找找。”
    竹林？
    云潇没有停留片刻，异样的眼神在诸葛少杰脸上留意了几下，转身便进入竹林寻找方有才。
    此时的方有才，头戴白丝带，像农民伯伯般蹲下除草。右手拿起小锄头刨出杂草，左手拾起扔进身旁的篮子里，杂草占篮子一大半，可见方有才已经工作了许久。
    方有才拭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停下了手中的锄头，稍作休息的同时也发现了有其他人靠近。眼角余光之下，他看出了靠近的此人就是云潇。
    方有才道：“怎么，那王泽天是不是已经找你麻烦了？”
    云潇惊道：“你怎么知道？”
    方有才回道：“也就只有他找了麻烦，你才会改变之前的想法。”
    方有才将锄头靠在了一颗粗壮的竹子边，站起身来，转身对云潇说道：“说吧，既然你来找我，就说明你已经想好了。”
    “那你确定你的方法能让我打赢王泽天吗？”云潇问道，一个地境三重的王泽天，到底还有什么方法能让自己打赢他呢？
    “那当然了，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云潇沉吟片刻，随即说道：“那你先说说方法，我再考虑说出理由。”
    方有才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道：“大哥，我又不是傻子，我说完了你不说怎么办？请你搞清楚关系，是你在求我诶，怎么着都应该是你先说啊。我也不强求你，你不想说就不说吧，反正对我也没坏处。我只不过是好奇而已，大不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方有才转身再次拿起锄头，看其样子打算忙自己的除草工作去了。
    云潇急道：“别，我说，我说。”
    “······”
    云潇还是未说，脸色有些忧愁，看样子还是拿不定主意。
    见其如此，方有才忍不住道：“不就是你喜欢她才会出手的嘛，为什么说不出口啊？”
    云潇诧异地道：“你怎么会？”
    “怎么会知道！”方有才又放下了锄头，“猜都能猜出来，明明实力不济，硬是要英雄救美；明明人家女孩实力比你还高，硬是要帮她出头。除了这种理由外我还真想不出其他的了。不过，我就不明白了，就算你喜欢她而她不喜欢你，又怎么会让你难堪到说不出口呢？”
    云潇的神情平静了下来，之中还加夹着一丝哀愁，他轻轻地道：“说不出口的原因，只是因为时间过得太久了。”
    风一阵起，竹叶零落，望着这落下的翠绿竹叶，云潇从半空中抓住了一片，看着上面奇怪的纹路，不禁引起了思念。
    他斜靠在一棵竹子上，轻笑地道：“我可算清楚了，欧阳兄向我推荐你的原因。方有才，你的头脑真的很好。既然都说到这里了，那就让我讲讲我的故事吧。”
    云潇将竹叶放入掌心中，紧紧握住，似是不想放手。他语气带有一丝伤感，缓缓而道：“她叫徐琳，原与我是同一个村子，她与我的关系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吧。其实呢，在进入剑宗之前，我们的关系还是十分要好的。但，也就在进入剑宗之后。”
    云潇低下了头，看着手中已经捏烂的竹叶，继续道：“她天赋异禀，而我略微平庸。她是个才女，而我也就是个平凡人。我们都进入锋殿，在锋殿却有一个规则，那就是分成优等和良等两批弟子，优等弟子与良等弟子间会隔着一道院墙······”
    优等和良等吗？方有才陷入沉默，神情略显哀伤之感。
    ······
    一间普通的教室，一位衣装整洁地中年男子，他手中拿着一摞试卷站在讲台上，严厉的眼神扫过台下众人，吓得学生们低头不敢直视。
    他从上面抽出一份试卷，看了下上面的名字喊道：“方有才，79分，比上次有进步，但是别忘了，满分是120分，还需要加倍努力。”
    方有才窃笑一声，跑了上来拿到试卷，双手接过试卷，老师依旧喋喋不休：“中考只是这分数可还不够，想考个好的高中学校起码要100分以上，知道了吗？”
    方有才苦笑道：“是，我知道了。”
    老师再次从试卷堆里抽出另一份，看了眼喊道：“陈希儿，118分。”
    “哇！”全班哗然，这样的高分让他们惊叹不已。
    在全班注视下，一位少女站起，走向讲台接过属于她的试卷。老师继续道：“很好，继续保持，老师保证你一定能考上一个好的高中。”
    “谢谢老师。”陈希儿抿嘴一笑，点头说道。
    老师继续发放试卷，陈希儿回到座位就受到众人的簇拥，大多都羡慕而来。对于这些人，陈希儿并不在意，都是以微笑面对。
    方有才往她的方向瞄了几眼，随后叹了口气，托着下巴望向窗外，无奈神情写尽脸上。
    ······
    “······渐渐地，我跟她的关系就不同往常了。之后，她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了更多的成就，也因此受到万人敬仰，而我只是那万人之一罢了。”云潇将手中竹叶弃去，让它回归尘土，眼睛从未离它而去，似是不舍，但也非弃不可。
    云潇望天而去，自嘲而道：“我和她可以说是因为那一道院墙关系才会变得如此淡漠，但更多的恐怕还是我不够努力，跟不上她的脚步吧。”
    不知几时，哀伤浮现在了方有才的脸上，比云潇更盛，更裕。他轻声道：“她万人敬仰，而你却不足她半分魅力。在面对世俗的目光中，你选择了胆怯，在现实残酷的斗争中，你选择了投降。青梅竹马这样的关系，却是最让人无法述说心中的话语，等到一切都晚了的时候，就已经······”
    洁白的手，它紧握住了另一只修长的手，它们十指缠绕，柔情蜜意。然而，那只手并非自己。
    那本该在十年流逝的记忆不停在脑中浮现，在方有才的眼中回忆里的自己莫名与云潇重合。
    他道：“云潇，我可以提醒你，有些话不早点说会后悔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