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茂林走出大兴城,找到了沈西平,当着面第一句话,就是一声喝问:“沈西平,你带兵围困,是当真打算谋反不成?”
迎头一句高帽子,沈西平莽归莽,也知道这句话的严重性,当时一愣:“老相国,这句话怎么说?”
刘茂林气的暴跳,抬腿一脚踹到了沈西平,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这混蛋还有脸来问我,带兵二十多万围困大兴城,此举已是谋反,你当真不知!”
刘茂林给人的印象一贯是出谋划策,平易近人,少有见他发怒发火的时候,更别说与人动手了。
今日里,刘茂林雷霆大发,委实是吓坏了沈西平以及在场的刘棉忆他们。
被踹了一脚,沈西平暴脾气上来,嗷唠一嗓子跳了起来。
刘棉忆和宁习都在一旁边拉着他,生怕沈西平冲动。
说来也好笑,素有刘疯子之称的刘棉忆,也有拉起了人,做和事老的时候。
沈西平被自家兄弟拽着,怒目圆睁,眼眶恨不得瞪裂,喘着粗气吭哧吭哧怒道:“老相国,西平并没有谋反的心思,只是大人他死的不明不白,西平只是想讨回一个公道罢了!”
刘茂林何尝不知,他深吸一口气,面上严肃道:“公道陛下自有裁决,还轮不到你来胡闹,还不把人都撤下去。”
沈西平一梗脖子:“老相国,西平不是在胡闹,满朝文武,可有一个为大人说话讨说法的?就连老相国您,也是想着息事宁人,大人是去了,可大人生前对隋阳做的,哪一件不是可以载入史书的好事?您拍着胸脯自己想一想。”
沈西平的话,让左右的将士都怨气上来。
刘茂林怒气冲冲:“沈西平!”
沈西平毫不畏惧,瞪眼看着刘茂林。
刘茂林道:“你如果闹够了的话,就立刻撤兵,老夫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刘棉忆把沈西平拉下去,站出来面色阴沉道:“老相国,您的为人,兄弟们不怀疑,但是,您这个交代,可有期限?”
刘棉忆的话,也是左右士兵们最关心的问题。
刘茂林咬牙恨恨,心说沈西平和刘棉忆这两个家伙真不是省油的灯,这不是逼着自己给出答案么。
他一跺脚:“十天。”
刘棉忆摇头:“三天。”
“七天。”
“三天。”
老头子被气的不轻,吹胡子瞪眼:“刘棉忆,注意你在跟谁说话!”
刘棉忆也瞪圆了虎目:“老相国,不用你提醒,棉忆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老头子泄了气:“五天。”
这次不等刘棉忆说话,宁习站出来道:“好,五天。”
刘棉忆和沈西平两个都看了一眼宁习,宁习挥挥手,道:“我们会撤兵下来五天的,五天之后,护国军团二十多万将士,会再次过来,讨一个说法。”
刘茂林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是低着头,喘着粗气:“都是疯子,都是疯子。”
···
女帝独坐在太极殿中,就坐在王小来的棺前,水仙走进来轻轻道:“陛下,郁著莫求见。”
女帝闻声回头,哦了一声:“让他进来吧。”
水仙点头。
不一会儿的功夫,郁著莫一个人走了进来,对着女帝,纳头跪倒:“参见陛下。(羌)”
女帝笑了笑,回头看郁著莫道:“不好意思了,这些天让羌王你看笑话了。(羌)”
郁著莫摇了摇头,咬嘴唇道:“陛下,天将军他···真的去了么···(羌)”
郁著莫一问这句话,女帝身子一震,点了点头,随即勉强扬起来了一张笑脸,道:“羌王离乡将近两个月,也该回去了,那异人南下就在切进,若不及早准备,怕是到时候要吃大亏的,明天的话,朕会安排水仙送羌王返回西境。(羌)”
郁著莫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水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羌王,请。(羌)”
郁著莫看了看女帝,叹了一口气道:“陛下节哀。(羌)”
说完,便出去了。
听了郁著莫的话,女帝呵呵了一声,内心悲切,节哀,朕如何节哀。
她转头看向王小来的棺椁,不由自主的,又垂下泪来,把这些天大兴城发生的事情都给说了一遍。
与其说,她是在和王小来说这些,倒不如说,女帝这是一肚子的委屈与烦心事没人说,只好对着王小来倾诉。
棺椁似乎发出了一声动静。
低着只顾哭的女帝自然也就没有察觉到这个动静,依旧的哭啼。
···
东阿王府,赵垒暴跳如雷,不断的砸坏自己家中的家具摆设,他咆哮连连,怒冲冲道:“反了,反了,该死的沈西平,该死的刘棉忆,竟然敢公然违抗天子圣旨!”
其子连忙拉住他,道:“父王,您身体不好,消消气,消消气。”
赵垒一把打开儿子的好意,面向皇宫,咬牙道:“都是陛下,纵容王贼及其党羽无法无天,方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其子心中一惊,隐隐约约的猜到了自己父亲要做什么,忙道:“父王,您千万不要冲动。”
赵垒哼了一声:“老夫是赵家人,绝不会看着隋阳毁于陛下之手,煞。”
煞打外面走进来,幽幽道:“王爷。”
“点起家丁护院,去皇宫。”
其子大惊失色,一把就抱住了自己父亲的双腿:“父王,您这么做,与谋反何异?”
赵垒一脚踢倒儿子:“就算是谋反的罪名老夫也认了,当初赵珏找到老夫的时候,说是陛下能成大事,是隋阳天子最佳的人选,所以老夫方才不顾及陛下女儿身,和赵珏把陛下捧到了龙位上,现在看来,女人就是女人,最是感情用事,当不得天子,做不得皇帝!”
说罢,转身要向外去。
其子还想着要劝住赵垒,只是赵垒那里是容易劝住的人。
甚至于,赵垒留下了两名护院,强行将儿子绑住,不让他动弹半分,然后,赵垒出面,喊上了这条街上居住的旧皇族宗师,他们都带着人,要强行向皇宫去,以势逼女帝下位。
这个举动,让跟他一块闹事的旧皇族都吓了一跳。
他们是心系隋阳不假,但你若是让这些都跟着赵垒一块行谋反之事,还真不是他们能做的出来的。
最后,老头子直接对着这些宗族跪下,泪粘双襟:“若放任此事下去,国将不国,隋阳,也不再是我赵家的隋阳。”
见老头子哭的真切,说的忠义,这些宗族一咬牙,都站在了老头子这边。
上百号宗族皇家,带着他们加起来足有数千人的护院,都向皇宫方向而去。
···
再说赵垒之子赵琅,清楚以自己父亲的脾气,若是真就去了皇宫,那么,必定会出大事的。
父亲一心为国赵琅也知道,但问题的关键是,自己父亲这么做,无异于逼宫,不比谋反罪名轻多少。
他挣扎了几分,抬头看着那两个看着他下人,道:“快给我松绑。”
两个下人相互的瞧了瞧,看赵琅为难道:“小王爷,不是我们不肯,而是王爷吩咐了,要看住小王爷您的。”
赵琅也是快五十岁的汉子了,被那两个下人喊小王爷,听着也是可笑,但赵琅现在笑不出来,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阻止父亲的话,那么今日必定要死一个。
他咆哮了一声:“你们两个胆敢违抗我的命令!”
二人低头不敢说话,赵琅怒了:“你们难道是想看着父王去送死,落一个不忠不孝的名声么!”
赵琅这么一说,二人都吓得一机灵,急忙间不敢怠慢,解开了赵琅的绳子。
后者脱困,二话不说去了马厩,骑上一匹马,朝皇宫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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