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国

    
    女帝正在太极殿中坐着，她方才变了一个姿势，水仙就慌张的从外面走进来，道：“陛下，不好了。”
    女帝擦了擦眼角，回头看水仙。
    水仙道：“东阿王赵垒，集结一众宗族，要陛下给个说法。”
    女帝有些不上心：“什么说法？”
    水仙为难道：“他们说，沈西平做谋反之举，舒九钗公然反抗，理应格杀勿论，可陛下缘何不惩罚他们，还要护着他们，所以，所以···”
    女帝冷笑了一声：“所以，那赵垒便逼宫了？”
    水仙身子一震，忙摆手道：“赵垒他们并未曾携带兵器，只是一群人围住午门而已。”
    女帝放声大笑：“围住宫门而已？哈哈，这群人真是以为朕是好欺负的不成，先是赵绥，又是赵垒，原来，一直拖后腿的，都是朕的亲族。”
    “水仙，传朕的命令，内卫集结，给赵垒他们一刻钟的时间，若是还不退去，就地格杀。”
    水仙吃了一惊，女帝眯眼看她：“怎么，朕的命令，你难道也不听了？”
    水仙身子一抖楼，不敢犹豫，转身去了。
    当水仙带着内卫赶到宫门口的时候，赵垒正领着亲族吵嚷。
    水仙深吸了一口气，站在正中城门楼子上，放声喝道：“陛下有旨，如果尔等一刻钟之内不退的话，格杀勿论。”
    这句话，能吓住其他人，吓不住赵垒。
    老头子梗着脖子，挺直了胸膛：“我们只想让陛下给个说法，别无他想。”
    水仙不答话，一挥手，城上内卫都举起弓弩来对准了午门广场上的皇族宗室。
    老头子丝毫不惧，表现的视死如归，见老头子如此，那些宗族同样也是一样的表现。
    就是他们带来的那些护院，有些害怕。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很快，便已经到了一刻钟的时间，水仙一挥手：“杀。”
    箭如雨下，没有巨盾铠甲护体的人们纷纷被射倒，躺在了血泊之中。
    这不是战斗，而是一场赤裸裸的屠杀。
    三波箭雨下去，尸体倒了一地，老头子身中两箭，依旧是硬撑着不倒。
    看着城上水仙都不忍心了。
    她下令喊住了羽林军们，对着赵垒心疼道：“王爷，您还是退去吧。”
    赵垒咬牙：“老夫今日就算是死在这里，也要让陛下明白，当初将隋阳交给陛下的是老夫，那老夫就应该对隋阳负责，对陛下负责，若是陛下依旧执迷不悟，包庇王贼爪牙，那老夫就只能以死来谏。”
    水仙：“···”
    “全，全都拿下。”
    水仙一挥手。
    午门大开，羽林军都冲将出来，手持刀枪。
    原本内卫的战斗力就高，更何况，赵垒带来的这些人又都是手无寸铁的下人，如何能是内卫的对手？
    只是一瞬，便被砸到生擒，做了俘虏。
    有几个羽林军上来要制服赵垒，后者挺直了脊梁，不管如何，就是不肯弯下半点膝盖。
    几个羽林军恼了，要以势压人。
    跟在赵垒旁边的煞不干了，喊了一声，抡起手脚来对羽林军出手。
    他这一动手，就仿佛是给了那些护院家丁们一个信号，所有被按在地上制服的家丁们都暴起反抗。
    带队的内卫统领羽林校尉张闯怒了：“有抵抗者，皆杀无赦！”
    他一发话，所有军士们都下了死手。
    刀光血影，尸体片刻之间躺了一地。
    水仙看不下去了，暴喝了一声：“都住手！”
    说话之间，水仙走下来，来到了赵垒前面，语气带着一丝颤抖：“王爷，让他们都住手吧，你明明知道，这么闹下去，只会是增添无所谓的伤亡。”
    因为中箭的关系，赵垒的脸色有些苍白，他身上流着血，哼了一声：“那又如何？今日，老夫就是要让陛下看到这血流成河的场面，明白过来。”
    水仙咬牙一挥手：“拿下。”
    身背后羽林军扑上来，把赵垒拿住。
    水仙回头看广场上其余宗族，道：“若是有但凡闯宫者，杀无赦。”
    说着，就带着赵垒进了皇宫，去了太极殿。
    赵垒见了女帝，也不跪，也不拜。
    女帝瞥了一眼他：“皇叔祖，这么晚了不在家休息，聚众在午门前闹事是想做什么？”
    赵垒哼了一声：“老夫只是来点醒陛下，不要因为王贼的死意志消沉，不理政事。”
    女帝低声喊了一声：“小赖子他不是贼。”
    赵垒闻言顶嘴大喊：“不是贼？他王小来还不是贼么？陛下，如果您没有糊涂的话，应该能看得清楚打王小来死后，大兴城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女帝抬头看赵垒。
    赵垒怒气冲冲：“新成立的护国军团还是隋阳的兵么？依老夫看，他们都成了王小来的兵，因为王小来一个人，这些人都敢围困大兴城，那是不是王小来一声令下，他们都敢造反了？”
    女帝摇头：“小赖子绝对不会造反。”
    赵垒冷笑；“陛下何从得知？”
    女帝坚定道：“朕就是知道，小赖子绝对不会反朕。”
    赵垒哈哈大笑：“陛下，您好一番自欺欺人的话，民间传闻，您难道一句不知？王小来派人四处撒播他要做天子，接管隋阳的话，您难道，就真的没听到过一句么？”
    “市井流言，当不得真。”女帝道。
    赵垒闻听此言，更是癫狂：“陛下，你糊涂啊，王小来做得所有举动，都奔着隋阳来的。战争已经平定，他还要耗费财力去修建塞北长廊，隋阳宿敌草原已经覆灭，他还要组建新的军队，此举，已经是在窃取我隋阳国运，他就是一个贼，一个窃国之贼！”
    女帝暴喝了一声：“够了！”
    说着，女帝的声音又弱了下去：“皇叔祖，您不明白。”
    女帝说的，是异人的事情，但是赵垒不清楚这些，而是冷笑：“是，老夫是不明白陛下怎么想的，眼睁睁看着传承了数百年的隋阳基业被窃，还能无动于衷。陛下能装作看不见，老夫不能。”
    女帝眯起来了眼睛。
    “老夫知道，陛下被王贼用花言巧语蒙骗了心智，分不清好坏，既然如此，那老夫这个做长辈的，有必要为陛下排忧解难。”赵垒道。
    女帝先是一愣，随后忙问：“皇叔祖，你什么意思？”
    赵垒呵呵笑：“什么意思？陛下，实话跟你说，老夫在陛下与王贼订婚当夜，派出刺客，杀了王小来，救了隋阳江山。”
    一句话，女帝暴怒而起：“该死，你胆敢杀了小赖子！”
    赵垒丝毫不惧：“就是老夫做的，陛下，您要杀要剐随便，老夫这么做，全是为了隋阳，老夫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隋阳基业姓了王，这么做，老夫问心无愧！”
    女帝已经是气疯了，咆哮喊道：“水仙！”
    旁边听到赵垒说出实话的水仙也惊呆住了，听到女帝喊她，忙反应了过来：“陛下。”
    “把刺客赵垒给朕拿下！！！”女帝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碎了银牙。
    再看她的脸上，就好似火山将要爆发一般，布满了阴霾。
    少见女帝有如此表情的水仙不由得一愣。
    女帝怒道：“你还等什么！”
    对女帝的命令，水仙不敢拒绝，忙要上前去的时候，忽然之间，空旷的太极殿上，想起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慵懒无比，语气中，带着一些痞子无赖的味道。
    “陛下，这件事也过错在我，一心想要瞒着事情真相，结果导致了老王爷会有这样的误会，要不，看在我的面上，饶了老王爷这一次吧。”
    听到声音的赵垒下意识惊呼不可能，女帝和水仙也同时一愣，三人俱都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