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暗说

    
    齐新生看着黄梨布下的“陷阱”怀疑道：“黄梨姑娘，这陷阱是否需要遮掩一些？就这样放在岛上，蓝灵鸟怕是不会上当。”
    黄梨挥手在齐新生鼻子前扇了扇风，道：“齐新生，闻闻，这灵米的香气会扩散数十里，蓝灵鸟闻了便由不得它不来了。”
    齐新生没闻到灵米的香气，黄梨身上的香味顺着她扇风传来。“唔，还是你们修士的手段神奇，真好闻。”齐新生脸红道。
    黄梨未意识到不妥，正要炫耀，疯丫头突然指着天空嚷道：“鸟，好多鸟！”
    二人抬头看去，只见天边乌央乌央大群蓝灵鸟飞来。齐新生佩服道：“黄梨姑娘，你这陷阱果然厉害。”黄梨却一脸诧异，这陷阱刚刚放好，灵米的香气还未散开，却飞来如此多的蓝灵鸟，便说明这蓝灵鸟并非是灵米吸引而来。
    黄梨心中明了，但看到齐新生齐新生的表情，强撑道：“那是自然，我这陷阱最是厉害。”这时齐新生又喊道：“黄梨姑娘，你这陷阱吸了一个人进去！”
    “那是自然，我这陷阱......人？”黄梨吓了一跳，急忙带着二人来到陷阱，三人探头往里望，只见那瓷碗里一群缩小的蓝灵鸟正在啄食灵米，蓝灵鸟间一个小人指着三人在说什么。
    齐新生扯着耳朵，隐约听到“无耻，阴险”，不由怒道：“这厮在骂咱们！”
    “骂小新生？”疯丫头愣了一下，傻笑着开始往碗里吐口水。碗里的人僵硬在原地，口水像雨一样扑面而来，避无可避，那小人一头钻到蓝灵鸟翅膀下瑟瑟发抖。疯丫头得意道：“你还骂不骂了？”
    小人急忙出来摆手认怂，黄梨轻笑挥手，那小人变大化作一个黄杉青年出现在眼前。青年用手掸着黄杉的口水，一脸忌惮的瞧着疯丫头。疯丫头斜眼瞥向青年，青年脸色一变急忙后退。
    黄梨掩嘴笑道：“道友师承何处？”
    黄杉青年作揖道：“在下无名海散修，并无师承。”
    黄梨连忙还礼道：“我们来自沧源水府。”
    黄杉青年委屈道：“你们这些水府弟子着实过分，仗着法器厉害抢了我的鸟也就罢了，还吐口水羞辱于我，欺人太甚！”
    齐新生理直气壮道：“谁人抢你的鸟了，你这人怎么乱说话！那蓝灵鸟是我们的陷阱引下来的，那陷阱里的灵米可是沧源府主亲自炼制，香气散发百里，这鸟明明是被灵米的香气吸引而来。你却说鸟是你的，你唤一声它们答应吗？”
    黄梨听了急忙打断齐新生，心虚道：“我还从未听说有散修能驾驭如此多的蓝灵鸟，这些鸟怕不是你的吧。”
    黄杉青年听了深吸一口气，果然闻到淡淡的香气。又瞧见碗里那群啄食灵米的鸟儿，心里苦涩。他无力道：“我追这群蓝灵鸟已有半月之余，从天上追到海上，从回浪谷追到无名海。这群鸟儿好不容易觉得疲累，我正要将其一网打尽之时，却被你们给半路收了。我是又累又饿，结果呢？竹篮打水一场空，苦啊苦啊！”
    说罢黄杉青年颓坐在地上，不住地叹气。疯丫头见其可怜，拿了不知藏在哪的半块米饼递给他。黄杉青年伸手接过，边咬边说：“你虽然吐我口水，但你心地不坏，我原谅你了。哎呦！我的牙！什么饼这么硬，你这妮子坏透了！”
    疯丫头作势又要吐他口水，黄梨急忙拦下，愧疚道：“这位道友，既然是你最先发现这群蓝灵鸟，那理当归你所有。”说着黄梨手掐法印，蓝灵鸟鱼贯而出向着黄杉青年飞去。黄杉青年急忙站起，却未接着蓝灵鸟，而是挥手又将蓝灵鸟打回碗里。
    齐新生疑道：“这时何意？”
    黄杉青年眨眼无辜道：“我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散修，可没有这么厉害的法器来困住它们。如今我灵力耗尽，制不住鸟儿，它们再飞走了可如何是好？不如你们先替我收着，我近来也无事，便跟着你们恢复灵力，也好守着我的宝贝鸟儿。”
    黄梨愣住，愧疚全无。齐新生凑过来悄声问：“黄梨姑娘，灵力是何物？”黄梨没好气道：“灵力是这人脸皮，耗尽了！”
    齐新生当真，走过去细细端详黄杉青年的脸。“在下姓方名直，不知姑娘芳名。”黄杉青年躲开齐新生，走到黄梨身前谄笑问道。
    黄梨不理他，掐着法诀收回瓷碗。方直贴近她道：“那凡人称你为黄梨姑娘，黄梨黄梨，好名字！名字美，人也美！”
    “齐新生！叫上小鱼，咱们走。”黄梨突然想起二师兄的话：“有男人夸你美那么他一定是个坏人。”她将二人拉上蓝灵鸟，又掏出小瓷碗，挥手间瓷碗里的蓝灵鸟全部飞出。黄梨对方直道：“你的蓝灵鸟自己去捉，我们换个地方，不与你抢。”
    方直不理漫天飞着的蓝灵鸟，只对着黄梨喊道：“黄梨，你去哪里带着我如何？修士应与修士同行！”
    “我不与你同行！”黄梨的声音随着蓝灵鸟远去。
    方直看着蓝灵鸟消失方向，轻笑挥手，一个小石鼓出现在头顶。小石鼓轻轻旋转，漫天飞舞的蓝灵鸟都被吸进石鼓之中。这时天上落下一柄打开的古扇，扇上站着数个蓝色长裙的女子。方直闪身跳到古扇上，蓝裙女子们款款道：“少府主。”
    方直并未看众女，依旧望着天边，喃喃自语：“黄梨黄梨，沧源水府，有意思。”
    蓝灵鸟展翅滑翔与天海之间，海风拂面，齐新生仔细盯着黄梨，疯丫头托腮盯着齐新生。黄梨扭头轻笑道：“齐新生，你看着我做什么？”
    “那人说你美。”齐新生认真道。
    黄梨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她也认真说道：“那么，你看我美吗？”
    齐新生正欲说话，蓝灵鸟突然一阵悲鸣。三人向前望去，只见前方的海水涌起，化作一张遮天蔽日大嘴。蓝灵鸟此时已经飞进这大嘴中，黄梨惊惧道：“糟了，是坤鱼！抓紧羽毛！”蓝灵鸟一个转身，拼命向着大嘴外飞去。海水大嘴慢慢合拢，蓝灵鸟羽毛炸起，速度更快，眼看就要飞出。齐新生抱着鸟脖子的手被炸起的羽毛刺痛，松手跌落！眼前是翅膀上炸起的翎羽，齐新生在空中奋力抓去，却一把抓了个空！
    “要死了吗？”齐新生闭上了眼睛。
    “齐新生！”黄梨大喊。齐新生听到黄梨的喊声，睁开眼睛，看到蓝灵鸟在大嘴闭合前飞了出去。“我还没说你很美。”悲从心来，眼泪涌出却向上飘着。忽然，一双手臂紧紧保住了他，身后声音传来：
    “小新生，不哭。”
    海面平静，黄梨站在蓝灵鸟上，呆呆望着二人消失的地方。她脑海里还回荡着方才的情景。齐新生跌落，小鱼想都没想便纵身跃下。“她不知道害怕吗？或许因为她是疯子吧。”黄梨安慰自己，却不觉早已泪流满面。
    黄梨拿出一块龟形令牌捏碎，一个白胡子老头出现在眼前。黄梨看到老头，大哭道：“二师兄，凡人被坤鱼吞掉还有救吗？”
    白胡子老头想擦擦黄梨脸上的泪水，手却透过了黄梨的脸。他心疼道：“坤鱼？凡人？小梨子，本尊若是在或许还可以试一试。但这只是给你护身用的灵符，我也无能为力。”
    “真的没有办法吗？”黄梨哽咽道。
    白胡子老头解释道：“坤鱼进食时虽然会化作巨口，可他本体却很小，很难再海中寻到它。坤鱼体内自称一方乾坤，俱是海水。若修士被吞，大可通过避水之术等到坤鱼下次进食逃出来。可对于凡人来说，无法避水，便是十死无生了。”
    黄梨失魂落魄坐在蓝灵鸟上，白胡子老头慢慢变淡，最后的声音传来：“小梨子，这灵符已无灵力，快回水府吧，那凡人没救了。”
    白胡子老头消失，蓝灵鸟最后听到话语，展翅便要飞走。黄梨突然止住它，喃喃道：“他们不是凡人，对，凡人不可能进入空岛，凡人不可能从遥远的南国来到沧源。”仿佛抓住了最后的希望，黄梨坚定道：“我不走，他们一定会出来。坤鱼一个月进食一次，我要在此等！”蓝灵鸟飞到最近的岛屿上，黄梨坐在海岸上发呆。
    “一个月！齐新生，小鱼......”
    吞掉齐新生和疯丫头的那条坤鱼吃饱喝足，摇着尾巴向着海底深处游去。
    光线渐暗，黑暗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