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暗说

    
    “姑娘，你在哭什么？”
    红衣男子轻轻为疯丫头擦掉眼泪，抬脚将齐新生踹翻在地。疯丫头急忙跑过去将齐新生扶起，齐新生一脸茫然的坐在地上，望着红衣男子。
    “真是个傻丫头。”红衣男子赤脚点地，轻轻飞起，他舒展腰身侧躺在空中。男子一手提着葫芦，悠悠喝着。
    齐新生反应过来，站起来怒道：“你是何人？”
    红衣男子不答，指着疯丫头反问齐新生：“她是何人？”
    齐新生气道：“她是何人与你何干？”
    “那她又与你何干？”红衣男子嗤笑道：“她可是你的奴隶？或是你的什么物品？为何你之意愿要强加于她的身上？”
    齐新生愣在原地。
    红衣男子却没停下，他依旧说着：“她可是做错了什么？你如此对她，令她伤心落泪，难道只是因为她没有按你所说的去做，而你，折了面子？可她为何要听你的话？你是她的什么？你若觉得她只是个疯子，可以任你摆布，这傻丫头就应该对你言听计从，为你所用。那我无话可说，就当她命苦罢。”
    “我......我没有！”齐新生使劲摇头，无力的喊着。
    “你没有？那你好好看看这傻丫头，想想你刚干了些什么？”红衣男子怒视齐新生吼道。
    从青石镇出来时间不长，却发生了许多事，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齐新生只记得小鱼是那个趴在鸡窝里下蛋的疯丫头。他仔细看着眼前的女孩儿，不知何时，她换上了女子发髻，是黄梨姑娘为她梳的吧。头发依旧很乱，却像个女孩儿了。
    小鱼低着头，她的脸上一定是泪光阑珊吧。齐新生不敢去抬起她的脸，只是想着女孩儿可能没有亲人了，想着她在梦里喊着娘亲，想着在无尽深海里的一吻。
    齐新生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红衣男子道：“我是她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红衣男子玩味的看着他，问道：“你是她的什么？”
    “小鱼是个单纯的女孩儿，她目睹族人身死，精神受创而疯癫。她孤身一人远离故土，漂泊在陌生海域。而我，齐新生，是她唯一的依靠。”齐新生柔情的看着小鱼道。
    齐新生不等红衣男子说话，便向他行了一礼，认真道：“我决心要将小鱼带回刘府，寻回她的亲人，便认为小鱼亏欠于我，理应听我的话。二师兄助我成为修士，我认为他有恩于我，理应帮他。我认为理所应当，小鱼却不肯，所以我感觉折了面子。然而，小鱼是一个人，哪怕她是一个疯子，她也有自己的意愿，有自己的思想。而我，却因为自己的理所应当，自己的面子而去伤害她。”
    说着齐新生红了眼，他把小鱼搂进怀里，说道：
    “我是她唯一的依靠。”
    “而她，也是我唯一的依靠啊！”
    红衣男子面色复杂的看着相拥而泣的二人，或是想起了过往，唏嘘不已。这时浪花袭来，二师兄出现，他看着二人，忙道：“忘记将你俩带出去了，随我走。”
    浪花翻起，齐新生和小鱼出现在了殿外。齐新生抱着小鱼轻声道：“小鱼，对不起。”这时大师兄拖着大葫芦走来，他用钳子敲了敲齐新生的裤脚，迷糊道：“少年，你醉了吗？”
    齐新生笑着说：“我醒了。”
    惊澜山上。
    神泽水府位于神泽岛上，神泽岛上生活着一群猴子，这些猴子天生便会酿制果酒。神泽的先辈尝过猴子酿的酒后赞叹不已，一位好酒的大修士便将那群猴子收入山中，专门酿酒。神泽传承千年，岛上千年前的美酒也不在少数。
    品酒宴上神泽水府将珍藏多年的仙酿拿出，宴请另两个水府的府主。品酒自然高兴，而宴会上最令人期待的，还是被延到后今日的比斗。
    苏清寒已在海上等待多时，林安和水府众弟子喝的微醺，摇摇晃晃飞到海上，傲然道：“我来了，出手吧！”
    苏清寒没有废话，抬手拔出了身后背的法宝霜剑！
    沧源海域，齐新生手掐法诀，小心翼翼的走在海面上，每走一步便有浪花出现将他的脚托住。
    “修炼神通，最重要的便是心无旁骛。”黄梨负手站在离他不远的海面上，笑眯眯道。疯丫头在蓝灵鸟上也喊着：“小新生加油！”
    齐新生被他们一喊，心神不稳，脚下浪花消散，直挺挺落入水里。黄梨和疯丫头则看得哈哈大笑，齐新生踩着水露出个脑袋无奈道：“你二人别与我说话可好？”
    二女不语，齐新生稳住心神继续练习，不知道又落水了多少次，终于可以在水面上行走。大海上，齐新生意气风发，踏浪而行。海天之间景色甚好，齐新生手掐法诀一步百丈，畅游在这无尽乾坤之间。
    有海燕展翅翱翔，衔海而行。齐新生走在它身旁，与其同行，海燕歪头好奇望着齐新生，齐新生则用手捅了捅鸟儿的肚子。鸟儿吓得疾驰逃离，齐新生来了兴致，一步一浪花紧随其后。鸟儿甩不脱他吓得拉了一泡屎，正好奔着齐新生脸上而去。
    “齐新生，快接暗器！”远处观看的黄梨打趣道。
    眼看那泡鸟屎就要砸在齐新生脸上，他急忙扭身，险险避过，却因为躲避而乱了心神，灵力不稳，又落在了海里。鸟儿瞧着一泡屎将敌人解决，欢快着鸣叫而去。
    黄梨掩口笑道：“齐新生，你出道第一战便败给了鸟儿，不如取个名字，就叫‘败鸟居士’罢。”
    擦了擦脸上的海水，齐新生轻哼道：“倘若按照这个道理，那我若有一日胜了你，岂不是可叫‘胜梨居士’了。”他踩浪飞到蓝灵鸟上，捏着疯丫头的脸蛋得意道：“小鱼都屈服在我大修士的威风之下，不敢反抗，我叫‘胜鱼修士’也是不错。”
    疯丫头被他捏疼了，反抗起来，二人闹作一团。
    “就知道欺负小鱼，齐新生，你不是还学了控水真法吗，咱们两个来斗上一斗。你若赢了，便可摆脱‘败鸟居士’的名号，换做‘胜梨居士’了。”黄梨不怀好意道。
    齐新生试探问道：“黄梨姑娘你是什么修为？”
    黄梨道：“你将灵力运至双眼，再看我。”
    齐新生按照她说的操控灵力与双眼，只觉眼睛一凉，他睁眼望去，发现大海上飘荡着一层层青色的烟雾。烟雾有薄有厚，有浓有密。他又看向黄梨，黄梨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青光。齐新生称奇，询问黄梨。
    黄梨道：“天地间飘荡的是灵气，用此法可寻灵气之充裕之所来修行。我身上散发的青光为灵光，淡淡青光为二品。”
    齐新生赞叹道：“这神通厉害。”
    黄梨笑道：“这并非神通，而是修士常用的观气之法，真正的神通乃是灵目。水府之中以天寒的‘通冥真眼’最为厉害，可勘破万物。无名海第一灵目为惊澜古派的‘剑瞳’，杀力第一。灵目神通珍贵，这无名海厉害的灵目要么是水府的不传之秘，要么在深海遗迹的尘封之中。”
    齐新生神往道：“修士世界太过精彩。”
    黄梨却打趣道：“你这个极品灵体，如今已蕴灵三品，早就是修士了。以后你的世界便是修士的世界，再也分不开了。说了这么多，快来和我比斗一番。”
    齐新生信心满满道：“黄梨姑娘，你不过蕴灵二品，我乃是三品，看来这‘胜梨居士’我叫定了。”
    黄梨干脆道：“废话少说，打来。”
    海上，齐新生脚踩浪花，催动控水真法，化作一个十丈高的巨浪向着黄梨打去。黄梨看着眼前的巨浪，心酸道：“不愧为极品灵体，才两日时间便可催动如此巨浪。想我修行十余载，都不能如此控水。”
    齐新生得意飞起，站在那巨浪之上，叫嚣着：“黄梨姑娘小心了，看我这巨浪如何？”
    黄梨看着齐新生炫耀的样子，冷笑着祭出法器。从她眉心飞出一朵梨花，那梨花一分二，二分四，瞬间便化作漫天的梨花。无数梨花飞过，将那巨浪击溃，齐新生再一次落入水里。
    “败鸟居士，我这法器‘梨花樽’味道如何？”黄梨看着水中露出一个头的齐新生道。
    齐新生不气，而是飞到黄梨身前，眼巴巴问道：“黄梨姑娘，那万千梨花是何物？快让我见识见识！”
    一朵白色的梨花落在齐新生手里，他仔细观看，发现这朵梨花似玉非玉，精美异常。他问道：“这是何物，如此厉害。”
    黄梨道：“这时爷爷为我炼制的法器，梨花樽。”
    齐新生看得爱不释手，问道：“法器为何物？”
    “法器便是修士的武器，就像凡人手中的刀剑一般。凡人手握刀剑，修士则是以灵力御器。法器有强有弱，分为三品，最上品为三品。寻常时法器便蕴养在灵台之中，对敌时祭出。”黄梨道。
    齐新生道：“三品法器便是最强吗？”
    黄梨道：“当然不是，法器之上还有法宝。法宝远非法器可比，每件法宝都是天地生成，蕴含修行之道。水府可传承不断，正是因为有一条完整的修行之道。水府弟子比散修强大，也是因为修行之道圆满。法宝还有毁天灭地之威能，有蕴养灵光之妙用。”
    “若我有一件法宝，黄梨姑娘你定不是我对手。”齐新生笑道。
    黄梨却说：“法宝非踏天境不可用，蕴灵境就只能以法宝蕴养灵光，或作储物之用。”
    “原来如此。”齐新生点头道。
    “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黄梨唤过蓝灵鸟，三人离去。
    惊澜山，十里海域从未如此平静。
    神泽府主林逸看着身下被冰封的海域，还有冰上那一道十里长的剑痕咽了咽口水。他看到苏清寒拔出霜剑时大惊失色，急忙飞出救下林安。
    “神泽输了。”林逸苦涩道。
    方池面前的酒杯倒了他也未发觉，而是震惊问道：“怎么可能，蕴灵境便可激发霜剑之威？”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看向离府主。
    离府主淡淡道：“异灵体，寒灵光。”
    “原来如此。”
    离府主起身离去，说道：“明日天寒宴，诸位莫迟到了。”
    “今年首位，怕是天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