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跃川这丫头不仅让座,还礼貌的叫张霖一声张哥哥。
虽然这样叫人真的很奇怪,但这也意味着跃川终于变了个样子。
年乘河第一次为跃川感到伤心,或许这就是同为天涯沦落人的同情,就连说话语气都柔和了好几个调子。
大家伙先前还在猜测,要是跃川到最后发现自己实在是不能感化张霖这块石头会不会仰天大哭再绝食个几天几夜,那样的话要怎么安慰她,可现在的跃川却让人大跌眼镜。
好像放下这件事情也并不是很难。
跃川不是不喜欢张霖了,人在一夜之间感情不会变换的这么快,她只是认识到了一个问题,她不会像姩姩姐一样。
她没有姩姩姐那般的勇敢、也没有姩姩姐那样的聪明,她唯一能够在一方面碾压姩姩姐,估计只有年龄。
所以她放下了,放下自己那份微小的不能再微小的感情。
「跃川,今早我们想了想,小姩来之后我们立马给她办了个小宴席,却没有为你办过,有些对不住你,今晚我们重新给你办一个,怎么样?」年乘河眉毛一挑,胳膊肘推了推跃川,挤眉弄眼的说「绝对不会差的!」
跃川感激的对上许姩的目光,身子一顿,眼里又被雾气夺掉。
姩姩姐说的没错,他们一直把自己当成一家人,只不过是她眼里一直只有霖哥哥,忽视那些对她的好。..
年乘河看着跃川突然啪塔啪塔的流下眼泪,心慌的手在她身边来回摆动「你你你哭什么?」
「我就是觉得你们对我太好了!我我我不配!」
「害,多大点事,说什么配不配的,来,吃了这包子,别饿着就开始哭」古河将盘子里的包子一骨碌塞在跃川的手里,感叹想着自己还真是个好心肠,昨天这丫头还在说话怼自己,现在却又换作他来哄她。
白鄢陵在这个荒无人烟的院子里已经待了不知多少天,自从上次自己被沐岫岩一脚踩断脊梁骨之后便一直守在这。
这像畜生一样的日子每天都在换着法的折磨她。
她想过要去死,可她死不了,沐岫岩拿了一根比手臂还要粗的铁链栓在她的脖子上,只要她往前多迈出几步,这链子就会毫不犹豫将她拉拽回来。
她抬头看着顶上的小窗,太高了,高到连阳光都照不进来,她甚至不知道外面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咯吱——
门被人打开,一束猛烈的灯光刺在眼睛里,炫目了好一阵子,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外面,那人又快速的把门锁上。
低眼一看,一碗稀饭放在自己面前。
碗口并不平整,而是像小山坡一样竦佌,要是将嘴放在这上面,必定会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沐岫岩故意整她,想让她学着像畜生一样勾着头伸出舌头在碗里舔。
回忆当初,她还是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小姐,如今却沦落到这个地步。
也罢,她苦笑一声,横竖都是她自己罪有应得。
如今她也是真的信了命数这个东西,命里有时莫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她相信沐岫岩迟早也会遭到报应,这报应来的一定比她更加猛烈。
沐岫岩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冷冷的眸子看向一旁战栗的丫鬟「少奶奶什么时候走的?」
自从他从后山回来之后,本想去找许姩,可笙儿却说她出来门,如今还没回来。
这一出就是这几天,他再也没见过她。
更让人感到窒息的是她的衣柜里少了几件衣裳,这意味着她根本就不是出去买东西,她这是逃走了。
沐岫岩眼里的阴鸷
几乎不加掩饰就流露出来,一掌拍在桌上低吼「叫人在街上一家一家给我查,给我翻个底朝天,我就不信找不到她!」
话音刚落,管家喘着气急匆匆的赶来,这语气比平时还要急上几分,见他恭恭敬敬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沐岫岩才说上话「少爷,有几个外地人上了法院说要告您,现如今这函子都送到咱们家来了,还请您过目」
沐岫岩眉心一颤,握着函的手也有些颤抖,随着目光将函一行一行的看完后内心更是忍不住怒火,将手中的函撕个粉碎。
润云般的脸怒火中烧,此刻红的像天边的红霞「好,好得很!一个个的都准备来算计我!」
这函上写的内容清清楚楚,一件件一桩桩皆是沐府曾今犯下的罪过。
往日沐府风光无限、劫富济贫、救人于水火之中,昔日不同往日,沐府偷税漏税、私藏宝物、人心狠辣,望沐府及时出席明日的法庭。
能这么干的人只有一个,沐岫岩手捏紧成了个拳头,不想认却又不得不认。
许姩早就已经恢复记忆,她前几日明面上是说管理家中事务,可背地里却将沐府的钱财算得干干净净。
她还一如既往的有仇报仇。
脑子里突然闪过个念头,沐岫岩一扫众人,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是」众人略微一福身,纷纷低着头退了出去。
一直在屏风后的人才终于走了出来。
年乘何恭敬地将双手放在胸前拱礼才开口「我已询问了阿婆,阿婆说此办法已经是最快的,还有…」
「快说!」
年乘何这才将后半句话说出「阿婆说若是那人不在自己身边,此方法无效,反而还会反噬,主子和许姩两人身体都会一日不如一日,能活的时间,不过那么两三年」
沐岫岩神情不变,心里却在反反复复盘算着,可盘算到最后他发现这是一步死棋,许姩就算是死,也不会再一次和自己同流合污。
想到这他身子一软,瘫坐在椅子上,眸子里的眼神灰暗下来。
因为今日的缘故,许姩整整一个晚上都没睡好,现如今眼下面已是一片乌黑,和这乌黑截然不同的却是那双眼睛,那眼里含着坚毅和信仰。
为了给她加油打气,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法院里走,知道的说是打官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砸场子的。
跃川特地将手中一直带着的红线摘下给许姩戴上,按照她的说法,是这红线将好运气一直留在身边,现如今将这运气传给她,也让她受到庇佑。
就连上头坐着的法官都忍不住感叹,前几日还听说这夫妻二人恩恩爱爱的故事,怎么才没过几天,这官司都打起来了。
沐岫岩一直到开庭前几分钟才来,来时他脸上并没有太多波澜,甚至就像是来这坐一坐便可以回家继续吃酒喝茶。
他昨日连夜打点好了身边的所有东西,现如今院子里清清白白,就是告也告不到他的头上。
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来这法庭上坐着。
可这一切的安宁在那把匕首出现时被打断,只见许姩站起身,将身子面对着众人,这才缓缓开口,语气慷锵有力「如今各位百姓都知道这旧工厂的案子是沐岫岩一手亲自督办,这案子才得以化解,可如今我却要告诉大家,这件案子另有蹊跷,真正的凶手,其实就是那个所谓的神探——沐岫岩!」
此话一出坐在下头的观众纷纷变了脸色,犹如一枚炸弹丢在沙土里炸开了无数的言语。
一直受到沐府恩惠的自然觉得许姩在胡言乱语,而一些人却站在许姩的角度思考问题,一时间争论不出个所以然。
「肃静!」
底下的人
这才安静下来,将目光投向许姩。
许姩将手里的匕首举的更高了些「当年我协同大家伙一起办案,同行的还有乘河,如今他已被大家定罪为凶手,而如今我将他请上来,让他同大家伙说说!说说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罢许姩对上法官的目光,见他点点头「带人证」
一直在角落的人终于站起身,他走到台前,将一直压着的帽子摘下,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这人不是年乘河,又还能是谁?
年乘河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着诉说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的一一交代出来,就连当时的人开口说了什么都描述的一清二楚,整个事情说完过后,坐在下面的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过了会,人群中有人质疑一句「你这样胡编乱造出来的故事怎会有可信度?我们不信」
许姩眉眼低了下来,她低估了沐岫岩这些年来伪装的样子,他将自己包装成一副爱民如子的模样,甚至不惜为他们改造房屋,这样一个犹如救世主的人物,又怎么会轻易能够将他从神坛拉下?
她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内心,开口「我还有第二个人证,沈聪的父亲」
说罢那人已经走了上来,只不过这人却不似大家印象当中疯疯癫癫的模样,他穿了一件干净的衣衫,就连一直挂在脸上的胡子都已经被剃的干干净净。
沐岫岩手指微微抖动着,目光聚焦在那人身上一动不动,如果说刚才年乘河的话已经让大家有些怀疑,那现在这个人的话不得不让大家开始相信许姩口中所说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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