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六:一枕槐安

第一百章 有血

    
    许姩的脸上恢复了些血色,不像昨夜那样苍白。
    谭天来的时候带了些水果来,说对身体好反正也是在餐厅里拿的,不要白不要,干脆提着一小袋子来。
    林端月接过那些水果将它们又重新洗了一遍端上来,上头还挂着些水滴。
    「我们还有几日到啊」林端月拿起其中一个苹果认真的削皮,唠家常般的说道。
    「也就这几天的事情,快了」谭天漫不经心的看向那双削苹果的手「怎么?你要削苹果给我吃?」
    林端月面无表情的看向他「想什么?我给许姩削的,你要吃你不会自己削?」
    看见谭天吃了一嘴的瘪,许姩笑笑「将苹果给他吧,你看他那样子,快恨死我了」
    「他敢?我这是照顾病人呢!」
    「病人?」谭天反应过来,将身子转向许姩,双手压着桌椅,语气变的急促「夫人你生病了?」
    「对啊!」林端月连头都没抬起来「昨天我来的时候...」
    话还没说完,许姩抢先了一步「就是吃坏了肚子,没事的」
    说完又冲着林端月眨眨眼睛,林端月却一心都扑在苹果上,压根就没看见什么暗示,继续说「才不是什么吃坏了肚子,我昨天看见她脸都白了,我看着都疼」
    谭天彻底被面前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搞得晕头转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听谁说的。
    苹果的皮长长的一截从手上掉下来,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断过,林端月将苹果仔细看了看才递给许姩。
    许姩刚准备用眼神示意,林端月又快速的埋着头拿起另一个苹果开始削。
    「我去叫医生来看看」
    话还没说完,谭天已经离开了位置冲出房间。
    这两口子,还真是无敌了,压根就不问问当事人的想法。
    还好自己这病普通医生根本就查不出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事实和她想的一样顺利,这船上没有中医,只有几个半吊子西医,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毛病,在林端月的强烈要求下,只能被迫无奈的开了点养生的药。
    「不行!你再看看,有没有毛病?!」
    林端月几步冲上前抓住要逃跑的医生,将他活生生的拉回来。
    那医生无奈的撇着眉头,说着一口不标准的中文「小姐,这位夫人真的没什么毛病!」
    「再看看,要不然昨晚她为什么会那样?」
    医生眼神已经失去了光芒,这估计是他从业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遇见这么难缠的病人。
    「或许是我吃坏了肚子,端月,送送医生吧,你还想留着他做我的看护?」
    一听这话医生露出一副「感谢你的大恩大德」的样子,拿着药箱脚底下溜的飞快。
    「但是这不应该啊」林端月手撑着下巴仔细回想「你以前有过这样的情况吗?」
    许姩摇摇头。
    「难不成真是吃坏肚子了?你可别骗我!」
    许姩安抚的笑着「我骗你干什么?有病我不治,等着死吗?」
    也算是在等死了吧,许姩抬头轻微的叹了口气深知自己这病怕是治不好的。
    船一路南下,几人在船上也鲜少出门,就算是出门也是在夜晚吹吹夜风。
    林端月自从发生当归那件事情之后也改了像野狗一样不着家的习惯,天天窝在房间里看书。
    今日天气还算不错,趁着月色,三人一同倚靠着船杆看风景。
    林端月穿的一件短裙,夜风吹来刮起长发,挠痒痒似的在谭天手上。
    远处突然传来尖叫声伴随着桌椅板凳拖曳的声音,许姩看向
    发声处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谭天每日都会为她们那一日三餐,因此总会多了解一些关于船上的新闻,不过大多时候也没什么稀奇的。
    谭天将酒杯放下,看了看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们先进去,我守在门口就行」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乖巧的回到房间里。
    林端月嘴上虽然答应着,但身子却不受控制,抬了个小板凳整个人踩在小板凳上将窗户打开,一伸头正好对上谭天那张脸,尴尬的笑了笑缩缩脖子从板凳上跳下来。
    「啪」的一声,谭天无情的将窗户锁上。
    「了不起」
    林端月又重新捧着书看,一两个字没看进去又开始神游,许姩实在是看不下去,一脑嘣敲在她头上。
    「好好看书」
    房间里归于静谧,外面却早已经乱成一锅粥。
    原本热热闹闹的舞厅此时布满了鲜血,地上躺了不少人,大多都已经没了呼吸。
    当归将枪重新揣回兜里,旁边的人见状赶忙将帕子递上来,当归擦了把满脸鲜血的脸,露出个可怖的笑容。
    「处理干净」
    角落里冲出来几人,闻言人人蹲下身将地上的尸体一一拖往门后,不着痕迹开始打扫。
    谭天一直守到半夜,前方早已经安静下来,看着这边没什么动静,才推门而入。
    林端月赶忙站起身「发生什么事情了?」
    谭天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已经安静下来」、
    许姩这心里却没有像两人一样放平,心里还在惴惴不安。
    她觉得这艘船一定有问题,至于是什么,目前还不太清楚。
    三人又待了会,谭天才离开。
    第二天夜里许姩出去吹夜风时闻到一股喝很熟悉的味道。
    很重的香水味,香到让人呼吸不畅。
    以前从未闻到过这股味道,许姩看着个服务生,问「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香水味」
    那服务生回答得很流利「是仓库里的东西积累的太多,今天我们去翻找的时候发现很多东西发了霉,就多喷了些香水掩盖掩盖这个霉味」
    许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将头转向海面。
    有一个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服务生的领口。
    领口处有血,虽然在月色下不清晰但还是能够一眼看见。
    那就是血。
    许姩凑近服务生,礼貌的问道「可以帮我倒一杯酒吗?」
    说话间她又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次闻的更加真切。
    血腥味。
    许姩接过酒杯之后匆匆回到房间,林端月正在洗脸,看着她一副愁容的样子问「怎么了?」
    「这艘船有问题」
    林端月疑惑地坐下问「什么问题?」
    许姩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又重新诉说了一遍,林端月面色也变得不好看。
    她纠结了下,最终还是决定将当归拿枪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林端月小小声的回答「我怕你们担心我」
    「我们明日就下船,这船上的事情太过复杂,不是我们应该参与的,当归有很大的问题,离他远些」
    「对了,叫谭天过来」
    闻言林端月赶忙冲了一把脸,穿着拖鞋就将谭天喊了过来。
    三人在房间里呆坐到半夜,林端月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其余两人各怀心事的坐着。
    半夜,门外传来骚动。
    片刻过后,门被轻轻敲响。
    「谁?」许姩问道
    。
    门外响起一声男声「是这样的夫人,船上出了小偷,我们这正打算搜查搜查」
    林端月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要去开门,许姩一把拉住她对着她摇摇头做了个「别去」的口型。
    「夫人?」
    门外的敲门声又响起来。
    许姩声音大了些「我们这没有什么小偷,请回」
    门口那人依旧不依不饶。
    「夫人,我们例行公事,还是别太为难我们」
    「怎么?我今天要是不开这个门,你能拿我怎么办?」
    三人的目光死死的锁在门前。
    「那我们也不能如何」
    说完门外就安静下来,三人依旧没有说话,因为许姩清清楚楚看见了门前那双皮鞋从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
    这鞋子她认识,是当归的。
    果然没过一会,敲门声又响起来。
    「夫人,还请您让我们进去看看,就当是做个样子成吗?」
    「我告诉你们!要是你们今天敢闯进来这个房子,我就让你们全都有去无回!这房子现在是我的,我说不能进那就是不能进!」
    见无能为力,门外的人的停了一分钟。
    砰——
    砸门声响起,门受不住这么一击,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许姩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本书,看见他们来,没有丝毫惧色。
    「你们还真的敢来」许姩将手里的书合上,轻蔑的笑着。
    当归穿着一身西装,做出个绅士的动作。
    「夫人、小姐还有这位先生,得罪了」说完当归面色一变,挥挥手「带走!」
    四周冲出来一群人,许姩目光一转大致看了一遍,乖巧的仍由他们带走。
    三人被带进一间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只要稍微深呼吸一口气,就会吸进一口灰尘。
    林端月往谭天身边靠了靠,问「怎么回事?」
    谭天露出个我也不知道的表情,两人把目光转向许姩。
    许姩站起身环顾了一圈四周,也没有头绪。
    他们不出房间,对于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
    但今天看当归那副表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许姩将水果刀从袖口缩下来,一只手握着刀一只手保持着姿势不动,很快两只手就被解开。
    林端月惊「好厉害!你什么时候学的?!」
    「天生自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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