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双自然不晓得陶应作何想法,他见诸人都听得入迷,便继续说道那真定褚燕之事。
“那褚燕虽是耽于戏乐蟋蟀,但也有几分手段,十里八乡之间竟无人能与之匹敌,竟靠戏乐蟋蟀便可使其吃用不愁。”
“照啊!此人本领不小。”甘弢一拍大腿道:“我在丹阳之时也养了好几只将军虫,也素来难逢敌手,若是能够带来,倒可以和他斗上一斗,比个高下。”
陶应在未被穿越之前,也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什么斗蛐蛐斗鸡的勾当没少参与,只是经历了泰山上那一摔才“奋发图强”改了性子,因此他也知道甘弢这等话多半是在胡吹大气。
“叔旌兄长北上之时已经是元月了吧?即便你养的蛐蛐没有死绝也已经都蔫了吧唧的,哪里还能拉出来斗一斗呢?”
甘弢被陶应当面戳穿也不以为忤,打哈哈道:“啊哈,我当然是说还没死掉之前。”
当下之世,承平已久,天下谈不上有多太平,但有些闲钱的百姓们追求逸乐之心却是常态,逗弄蟋蟀也算得上一件雅事。一般人只是自家养几只蟋蟀逗弄戏乐一番,但也有那些个喜好赌斗之徒,聚在一块儿将所养之蟋蟀捉对厮杀,以决高下。
陶应曾经所居的济北国靠近泰山,那边儿斗蛐蛐的氛围便极其浓厚,但陶应当时还小,也没个长性,即便是能买到的蟋蟀品种不凡,多半也侍弄的不得其法。故而,他原本对这苏双提起的褚燕倒是无甚感觉,只当个寻常逸闻听过便算。但却不料苏双稍后说起的话,却让陶应顿时提起了兴致来。
“那褚燕所养的蛐蛐横行乡里之后,邻近县乡也多有闻名而来邀斗者,褚燕倒也是来者不拒,一一将其斗败,反倒更助长了他的名声气势。”
“去年仲夏,褚燕得了两具佳虫,一具白麻透顶、青项、毛子厚、银翅,其人戏称为银印青绶,可比之虫中二千石,更是起了个诨号为‘常山国相’,另一具更是了不得,黑漆头、额带金线,紫翅又带皱纹、白肚皮、白大腿脚,其人戏称为金印紫绶,可比之虫中万石,诨号‘大将军’。”
“哈哈哈!这褚燕倒会给虫子起名,若与人还未相斗,气势上便先胜了三分。”甘弢听了此事十分来劲,与苏双互动频频。
“甘郎君说得极是,褚燕靠着这两具佳虫,打遍常山国无敌手,可以说是声噪冀州,却因此也引来了中山、钜鹿、赵国等邻郡邻国的同好前来一较高下。”
“有一日,有几个博陵郡的人带着所养的蟋蟀到真定来寻褚燕邀斗。博陵郡虽然并不与常山国相邻,但这几个来者来自博陵郡最南边的南深泽县,从南深泽沿着滹沱河而上就到了真定,倒也十分方便。”
“说起这几个博陵来客,却有几分来头,其中有一个叫张坦,也在博陵郡中善以豢养蟋蟀而知名,但张坦有个更有名的从兄名叫张牛角,颇以任侠为能事,在冀州北边郡县很有些名声。”
“张牛角虽然并不精于豢养戏乐蟋蟀,但轻侠儿们多喜欢穿郡过县交游友朋,听闻从弟要去常山国邀约另一个养虫高手斗虫,顿时来了兴致,便叫上伴当一同前来看热闹。”
“话说真定一地擅于豢养蛐蛐的高手也所在不少,那张坦初到真定,也并未直接找上褚燕门去,而是另约了几个高手相斗之后,他靠着带来的几条斗虫倒也大杀四方气势十足。其中有一条斗虫生得紫头白露、青项浓厚、羽翅黑中带金,诨名‘大司马’,真定本地人士均说只有褚燕所养之‘常山国相’、‘大将军’可堪匹敌。”
“哈,此名也起得好,大司马,也是位居万石啊!”
依旧是甘弢出声附和,苏双却是笑笑,继续往下说。
“张坦等人挟连胜之威,找上褚燕时,褚燕知道自己遇上了劲敌,但他也没带怕的,便约了个时间相斗。到了约定的时间,四野八乡喜好豢养蟋蟀以及好赌之人云集而来,就为了看博陵斗虫高手与本地斗虫高手的大战。”
“斗虫之前,按例先要互相观看一下虫型,褚燕便亮出了鼎鼎大名的‘常山国相’,张坦观看之下,知道此虫也非等闲,自己带的其他斗虫都没有把握,只有‘大司马’才有胜算,便派了‘大司马’前来应战。”
“这‘大司马’与‘常山国相’果然都是虫中勇者,两者被放入斗格中后,也不需要双方草师如何挑逗,闸板一开便对上了眼。俩虫在盆中左右盘旋,不停调整角度伺机出手,颇有一些武术高手捉对厮杀的感觉。”
“‘常山国相’往日里在真定地界也罕遇敌手,通常他在斗格里‘唧唧’高叫两声,对面的斗虫便认怂退避,而今次他连叫了几声,对面的‘大司马’自巍然不动,很让‘常山国相’有些郁气。”
“终究这占据主场优势的‘常山国相’张着大牙冲上前去想要一战建功,而‘大司马’却沉着应对,张牙抵住了‘常山国相’的冲锋,两只蟋中勇者头顶头牙磕牙较上了劲。”
“‘常山国相’不停地左右摇摆想要让对方失去平衡,却不料‘大司马’身大力强,只以防御为主,让‘常山国相’不能建功,反而找了个机会,趁着‘常山国相’力气稍稍疲弱之时,脑袋连着两颗大牙猛一偏转,竟把‘常山国相’给甩到了斗格壁上。”
“‘常山国相’不料对方竟然还有这种后招,顿时吃了个大亏,幸好它也身姿矫健,赶紧调整位置,躲开了‘大司马’的后续追击,但在气势上就已经弱了三分。”
“两条斗蟋又缠斗了一会,较了两次力,最终却是‘大司马’笑到了最后,‘常山国相’被斗得身心俱疲,被芡草怎么挑逗都牙齿紧闭不愿开牙,失了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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