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常山国相’一败,旁观之人顿时哗然。”
“这其中有一部分喜虫识虫的人自然是感叹在真定几无敌手的‘常山国相’竟然败给了外乡来的斗蟋,但另一部分却吵吵得更厉害,这些人对‘常山国相’之败简直就是痛彻心扉,原因便是他们都参与了赌蟋。”
“这公然的斗蟋多半边会有人开铺子下注,此次博陵郡的外乡人前来邀斗,前几场也有人参与赌博,有买本地斗蟋胜的,自然也有买博陵一方胜的,但人总有乡梓之情,愿买本地斗蟋的居多,故而前几次本地乡民输多赢少。”
“这次褚燕出马,人们念着褚燕手中蟋蟀曾经的辉煌战绩,又为了给本地人挽回面子,故而下注的极多。谁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常山国相’意外失败,参与赌博之人的钱袋子也损失惨重。”
“那博陵来的张坦志得意满,口称常山人多说自家多有佳虫,谁知不过尔尔,自他西来之后,无一对手。常山本地人听闻此话,都感觉既输了钱又输了人,都是啰唣不休。但本地人多也只是嘴上吵吵,也不敢真的寻衅,因着博陵来人数量虽不甚多,但个个精壮强干,显然非是易与之辈。”
“褚燕输了这一局后,立刻上去料理自家斗蟋,‘常山国相’虽是败了,但也需好好打理照顾,不然容易就此一蹶不振。他虽然也曾为这场斗蟋加了缠头,但也只是意思意思下了千钱,输了钱固然可惜,但千钱对他而言倒也不至于伤筋动骨,故而也就不如其他参与赌博之人那么不忿。”
“要说都赌斗就有输赢,此乃天经地义之事,褚燕虽然近来斗蟋少遭败绩,但此次输了也能坦然接受。不过,张坦最后那句狷狂之语却把褚燕给刺到了,他当即表示要与张坦再约战一场,定个胜负。”
“张坦见激起了褚燕的战意,非但不感意外,而且十分欣喜,他也曾听说褚燕手里有两只上品斗蟋分别是‘常山国相’和‘大将军’,今天自家的‘大司马’赢了‘常山国相’,而褚燕若是再要邀斗必然是用‘大将军’来战。”
“按理说,给斗蟋起诨号,自然是约勇猛的起的名号越响亮,从名号上看,‘大将军’可要比‘常山国相’响亮得多。但张坦打心里不认为‘大将军’会比‘常山国相’更勇猛,因着他挟连胜之威来邀战褚燕,褚燕为了获胜必然会派出最强的那只斗蟋来战。”
“而今天斗蟋时所见,‘常山国相’的确勇猛,但却比自家的‘大司马’稍有不如,更是印证了张坦的想法。张坦认为,颇有盛名的褚燕输了这一战后,多半是恼羞成怒,才要再约战一场,试试能不能挽回颜面,故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在约定下次斗蟋的时间上,褚燕建议放在三天之后,因为他认为自己若是派出‘大将军’,对方只有今天获胜的‘大司马’才堪匹敌,而今天‘大司马’大战一场,必然需要好好歇息方才能恢复精力,达到完美状态。”
“张坦则轻蔑地说毋须三天,第二天便可再斗,还说他先前都是连战连捷,根本不在话下。张坦既如此说,褚燕到不再计较,便约定明日此时再战。”
“待得张坦志得意满地拿着赢来的钱大摇大摆离去后,真定本地乡里子弟们纷纷涌上来问褚燕可有必胜的把握,还说他们早就看不惯这博陵外乡子,需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云云。”
“褚燕心知他们如此关心自己有无必胜的信心,多半是为了能下对注好捞回一票,但他并不在意,只是说有六分把握可胜。”
“实际上,褚燕对他们说的话还有很大的保留,他心里这个数字应该有七八分。原因是他手中两只上品斗蟋虽然并未真正让他们拼死缠斗过,但根据经验,他认为‘大将军’要比‘常山国相’略胜一筹。”
“他看了今天的战局,心里盘算着,若是今天派出的是‘大将军’与张坦的‘大司马’相斗,胜负估计在五五之数,但张坦如此托大,将下一次约斗的时间定在明天,却令褚燕获胜的砝码大大加重。”
“他也曾打听过,张坦等人到真定后,‘大司马’此前几次的确是连战连捷,但大都是因为遇到的对手不够强力,往往擦牙便胜,更有甚者有一次仅仅靠强大的振鸣之声便嚇退了对方。这种获胜方式轻松写意,尽显上品斗蟋的能力,而他的‘常山国相’和‘大将军’之前也多有此等上佳表现。”
“但今天这场鏖战却与之前的情况大不相同,虽说‘常山国相’最终败了,但在厮斗的过程中也是战意昂扬,几度与‘大司马’合钳角力,可以称得上是以微末差距惜败而已。”
“而这么一场势均力敌的大战必然极其消耗体力,以他的经验来看,不休息个两三天绝对恢复不过来。他本不愿意占这等便宜,故而提议三天之后再战,但张坦或许是连番获胜骄气满溢,或许是对自家斗蟋信心太足,总之是许下了第二天便战的约定。”
“所以,褚燕心中料定,明日之战自己获胜的把握至少能提升个两三成。心中笃定,故而神情上也没有因为刚刚大败而显得颓丧,反而信心满满。旁观者们见了褚燕的神情,都纷纷暗自琢磨褚燕这小子是不是今天故意示敌以弱,准备明天放大招来个大翻盘,好让博陵人颜面扫地,灰溜溜滚回博陵去。”
“博陵人狂傲自大的话语,以及乡里子弟们关于明日之战胜负的各种揣测,随着这一场斗蟋的结果连同第二天依旧要大战的消息一同传递开来。”
“这些众说纷纭的消息竟引得许多平日里并不喜爱斗蟋和博戏的人们也关注起了此事,隐隐有将明日之战作为常山国与博陵郡颜面之争的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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