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曲宪被冤枉?
陆嘉月心中暗笑,看来是那日与晋王出的主意,放出去的话,已经见效了。
“二老爷除了发脾气,就没说些别的?”
玉屏听问,便又道:“倒没听见二老爷说些别的,仿佛是二夫人嘀咕了几句,疑心是因上回那造价条呈的事,二老爷没听大老爷的劝,所以大老爷暗里使了绊子,要断二老爷的退路...”
呵!这个段氏!
她可当真是会无中生有,姨父曲宏向来行事坦荡,怎会做出陷害自己同胞兄弟的事情来?
出了事情,不检点自身,倒会攀扯到旁人头上。
着实可恨。
“那二老爷怎么说呢?”陆嘉月暂压下心中不忿,又问玉屏。
“二老爷不大相信,只是着急得厉害,像是想跟什么人分辨解释,那人却是连他一面都不见,二夫人也跟着着急,这几日都在想法子呢。我听着这事儿虽与表小姐无干,但是因为提及了大老爷,我想着还是告诉表小姐一声儿的好...”
“你心思很细,这很好,”陆嘉月点了点头,对玉屏微笑道,“近来二夫人可还有为难你?”
玉屏摇头,笑道:“没有,二夫人近来着急上火,顾不上为难我...”顿了顿,面上满是感激神色,“上回表小姐给的五十两银票,我已经托信得过的人带回去给我爹娘了,家里又置了几亩好地,添了些牲畜,日子愈发的好过了,说来这都是表小姐的恩德,我真不知要怎样报答表小姐...”
说着,作势就要跪下去,陆嘉月忙伸手去扶,却是柚香先将玉屏扶起来了。
陆嘉月笑道:“不必与我客气,你既为我当了耳目,那我自是不亏待你的,只要你忠心为我办事,一切都好说。”
玉屏顿首不迭,自思忖了片刻,又道:“...还有一件事,也是我自己的一点猜测...”
玉屏说着,有些忐忑,在陆嘉月微笑示意下,才又开口。
“就是那日三夫人的侄子黄少爷无故断了胳膊,满身的伤回来,向三夫人辞行之前,曾经到二房来见了段姑娘一面...二人在僻静角落里说了几句话,我也是一时觉得奇怪,走近些听了听,似乎是黄少爷在怨怪段姑娘,说段姑娘给他出的主意不好,段姑娘只咬着牙不吱声儿,黄少爷又埋怨了她几句,也就去了。我听说之前表小姐生辰那日,三夫人曾替黄少爷在老夫人和大夫人面前提亲,想要用三十万两银子求娶表小姐。那段姑娘看着虽清秀文静,实则是个有心思的,又因四少爷的事,向来对表小姐满心嫉恨...我想黄少爷求娶表小姐的主意不会就是段姑娘给他出的罢?若真是这样,表小姐还是要提防着些段姑娘才好,这女子一旦心里生了嫉恨,可不是容易平息的,就好比二夫人,从前就嫉妒大夫人,大老爷升了户部尚书之后,她便成日里愈发地气愤不平,恨不得大老爷丢了官,她才高兴似的...”
玉屏缓缓说着,陆嘉月凝神静听,心中细细思量。
是在端午前一日,丁钰打发人给她送帖子来,说转天就来接她去随国公府过端午节。
她接了帖子,就去了上房,将此事告诉了曲老夫人。
这本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谁都不会过多留意,更不会刻意宣扬。
可是黄思从住在前院,且那些日子他甚少出入内院,那他又是如何得知,端午那日,随国公府的马车会来接她?
事后她就曾起过疑心,是否是有心之人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黄思从,但是思来想去,又觉得没有人会与黄思从这样的禽兽合谋来害她。
此时回忆起来,那日在曲老夫人的上房,除了四夫人方氏,还有二夫人段氏和段文欣。
陆嘉月心头一片森然寒意。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再清楚不过。
分明就是段文欣因为曲榕而对她心怀嫉恨,见黄思从垂涎于她,便与黄思从勾连,怂恿黄思从暗中对她做出那等禽兽之事,以此坏了她的清白,来作为对她的报复。
一个失去清白之身的闺阁女子,还有何脸面活于人世?
段文欣如此耗费心机,就因为曲榕曾经对她动过心思?
女子的嫉恨心,竟会让人变得如此恶毒可怕。
辛竹发现陆嘉月的脸色不大对劲,忙唤了她两声。
她这才回过神来,长吁一气,勉强笑了笑,对玉屏道:“好,我晓得了,多谢你为我担忧,今后我会小心防备的。”
辛竹和柚香不明就里,对于玉屏所说的话自然也不会往深处去想。
陆嘉月却独自思量了许久。
吃了这样一个暗亏,她决不会与段文欣善罢甘休。
*
翌日往上房去问安,曲老夫人很是高兴。
孟氏和方氏也都在。
原来是在说曲英要与梁皓定亲之事。
前些日子大老爷曲宏托了四老爷曲宁去探梁绍宽的意思,梁绍宽也素来敬仰曲宏为人,当即便同意了这门婚事。
两边也悄悄地各自合了曲英与梁皓的生辰八字,都说是上吉的好姻缘。
梁家那边便递了话过来,说是过了八月中秋,就来下定。
这是梁皓自己定下的日子,七月末,他为自己先前那一位不及过门便亡故的未婚妻守丧,就满了三年了。
他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也是该再行婚配了。
最为高兴的还是曲老夫人,笑呵呵地对孟氏和方氏道:“咱们当初还顽笑,说要娶梁家的小姑娘做咱们家的孙媳妇,没成想,倒是咱们英丫头做了他梁家的孙媳妇了!”
说得孟氏方氏并满屋子的丫鬟嬷嬷都跟着笑。
陆嘉月也暗自欢喜。
前世里曲英遭遇凄凉,这一世,在她的“明帮暗助”之下,曲英总算是可以得个称心如意的郎君了。
过得两日,丁钰听说了这好消息,也赶来凑热闹,和陆嘉月两个人围着曲英,将曲英好一番揶揄取笑,直闹得曲英羞得躲了起来,方才作罢。
陆嘉月又陪着丁钰往上房去见曲老夫人。
天气酷热,此时还是上午,一路走过去,身边虽有丫鬟们撑着伞遮挡日头,二人却还是香汗淋漓。
丁钰也是个怕热的,拿了绢帕拭着额角的汗,嘴里不停嚷着热。
“你就安静片刻罢,一会儿就到了,老夫人屋里可凉快着呢,坐了歇上一回,保管你就不热了。”
陆嘉月笑着哄丁钰。
丁钰却皱眉道:“这宅子大了,虽也种了草木,到底也没什么荫凉地儿,还是我二叔的园子最好,屋子又通阔宽敞,草木也多,出了屋子往哪儿走,都晒不着...”
丁璨的朴园确实不错...
丁钰这么一说,陆嘉月便情不自禁地想起住在朴园的清静日子。
丁钰一晃她的胳膊,笑道:“不如你陪我一起去二叔的园子里住些时候罢,待天儿没这么热了,咱们再回来。”
...这样也可以的吗?
惊喜之下,陆嘉月还是有些犹豫。
“你去住多久都是不妨的,我去...算什么呢?更何况老夫人和姨母想来也不会同意我去罢?”
丁钰满不在乎地道:“那怕什么的,我又不是没去住过,待会儿见了外祖母,我就替你说一声儿,外祖母必是允的。”
一路说着,就进了上房的院子。
却在庭院里遇上了久不见面的曲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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