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纹

正文 第三十三章 道义

    
    说罢,酒夫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秦三那充满戏弄的神色让他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不爽快,弓腰运气,一出便是十成力,看着来势汹汹的酒夫,秦三也不敢懈怠,迅速做出回应,出拳也是不留余地,两者相博犹如两座山体碰撞,发出巨大的音爆,打斗的冲击泛起漫天尘埃,灰蒙中,两人没有再动弹,待山间的冷风带走灰土,两人各自站在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圆坑内,两者争斗,酒夫后退半步,秦三纹丝未动。
    “我说过,十成。”秦三眯着眼笑道。
    原本还想继续的酒夫在看到秦三左手护住的冀南北时,心头突然一阵刺痛,低下了头,“是我唐突了。”
    没有看他,秦三直接走过身旁,留他一人自我谴责,秦三也不是故意刁难他,只是被人嘲弄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
    书童大怒,走到酒夫跟前责骂,他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接受训斥,“多谢秦兄护住了冀爷爷的遗体。”跑到冀南北的身旁,在确定无损后书童对着秦三辑手谢道。
    “老先生叫什么名字?”望着白发如霜的老者,秦三轻声问道,方才老者那股碾压自己的气息,让他现在还有些胆颤,这根本不是一个濒临死亡的残朽,而是一把最危险的兵器,他感受的到老者活着的厌恶,但在最后一刻他又变得欣喜若狂,秦三实在猜不透这位老者的心思,如今他体内的灵气湖中心有了一抹绿色,千百条垂柳无风飘扬,细长如锋的枝叶蕴藏无限杀机,这是老者死前在他身体中留下的物件,老者把他毕生的剑意撒向了秦三的灵气湖,化形成一棵垂柳树在湖面荡漾。
    书童思绪万千后,静静阐述,“他的姓只有一字,名却很多,在宫内,他是皇城的护城将军,人们只叫他冀将军,他很少跟别人提及自己的真姓氏,知道的人是少之又少,修行界的修士给他起了个冀三的称号,他听闻后很是喜爱,对外都用冀三这个名号。”
    “三?”秦三没曾想自己与他还有些奇妙的渊源,“我想知道他的真名。”秦三听得云里雾里,想要得个准确。
    “纵横南北冀神仙。”书童依旧打幌,
    “冀南北”秦三下意识说道。
    书童点头表示肯定,“这个长夜,死的人很多,有些人走了便是走了,没有牵挂和残想,而有些人走了便是宣告着一个时代的消陨”,旭日东升,照着林端的雾气,浮出层层熏目的虹光,“风雨过后的彩虹往往都是寮幕的面纱,但它此刻破了个洞,盖不住你我。”书童瞭望轻语,却也听得真切,说罢,双膝再次跪于冀南北的面前,“所以我跪的不是臣,而是我心中的道义。”
    秦三微动唇角,“他教了我三剑,我讨厌欠别人人情。”
    “所以你就为我卖命?”书童侧目。
    “你可以这么想。”
    转头看向秦三,书童自嘲道:“十七年里,我沉沦市井,没享过一天的宫中日子,住的是草土屋,吃的是辛粮,平日里不是种庄稼,就是被杨姐姐拉着去写字,一写便是半日时辰,实在枯燥的很,有天我看着在田里打闹的村上同龄人,我就忍不住问她为什么要我练字,我就一土包子,能下地干活不就行了?要写得一手好字做甚?她也不解释,就说了句,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她当时的神情带着厉色,然后,我就被吓坏了,连续几日都呆在屋中练字,不敢多言,但心中还是困惑,直到半年前,他们说出了我的身世后,我才明白我学的还远远未够,宫廷的暗斗是把权势的棋局,一步错便会步履蹒跚,你分不清自己是下棋的人还是别人扔下的棋子。”
    “我是个局外人,我可以看清很多你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书童疑问。
    “对方下一步棋子的落向。”
    “不是我不相信秦兄的手段,只是对方的网很大,基本布遍了整个大兴,可以说他们对我们了如指掌,而对方的深浅,我们无从探知,秦兄如何做得?”
    “我会让他们会主动与我商讨。”秦三淡淡回道。
    仔细揣摩秦三言语的深意,书童微露惊色,“你选了条最危险的路。”
    秦三翘首,林间涌升的暖气让他一时失了神,许久开口道,“这也是最有希望的路,不是吗?”
    书童沉声,“到皇城后,我就有了依靠,遇到什么问题就到城东的胡巷,那里是域外人士的交易地,人众复杂,她查不过来。”
    秦三点头,“我还需要一些东西。”
    “你说。”
    “一张皇城的地图,一些书本,还有……”转头看向一处的杨梦瓶,秦三轻语,“一张面皮。”
    听闻,书童也转头侧目,想要寻求她的意见,等杨梦瓶点头示意后,他才回复,“可以。”
    “以后我们就是同志了”秦三笑道,不过在这个世界“同志”还是个新鲜词,书童一行人显然无法理解,“什么是同志?”
    秦三尴尬,“就是好友的意思。”所幸是拐了过来,书童面带笑意起身楫手,“大兴刘庆。”
    “岚宗幻阁弟子,杨梦瓶。”几人纷纷道出自家的出处,就连那酒夫也赶忙跟来凑合。
    “石维,一个粗人,刚刚多有得罪,希望小兄弟不要往心里去。”
    “只是切磋而已,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交朋友有很多方式。”
    石维见秦三给台阶下,顿时来了好感,他仰天长笑,“好一个不打不相识,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见三人坦言,秦三也不再顾虑,顶着斜穿过层层密林的旭光,同样楫手说道:“斜阳……秦三。”
    “斜阳是什么地方,域外之地吗?”杨梦瓶好奇道。
    “算是吧。”秦三心想,隔着一个时空距离,说是域外也没错。
    “三?难怪冀爷爷会传你三剑。”刘庆感慨,“他这一生最喜欢这“三”字,能在死前遇到的个心仪的传人,也算无憾了。”
    “冀将军看上的人可不会是泛泛之辈。”石维一旁附和。
    ……
    “或许吧。”秦三低头跪膝,朝着白发冀南北深深的叩拜,他此刻跪的,也是心中的道义,“师在上,受徒儿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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