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之七海为王

第三百九十六章 大家一起当汉奸

    
    吴三桂脸色极为难看,但也不得不承认李友松说的是事实。
    沈犹龙拥福王在松江府登陆,并未对南京发起进军,而是联络各方,让各方前往松江府朝见福王,这是一招妙棋,各方的反应与李肇基预想的差不多,皆是对福王有利的。
    江北四镇就按照福王要求,作壁上观,各守藩地。原因很简单,一开始他们就在马士英和卢九德的游说下拥立福王,只是因为福王没了,他们为了荣华富贵,才拥立的潞王。
    现在福王归来,对他们来说不是升官发财的机会,类似这样的藩镇,再进一步,只能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天子就是福王,福王又不在他们手里,因此作壁上观就是了。
    而沈犹龙以福王名义发布各地的檄文说的很清楚。潞王自立是吴家父子的错误,与其他人无关,文官和士大夫们非但没有过错,反而有功劳,沈犹龙给大家伙找了一个台阶下。
    士大夫和文官为什么拥立潞王,那是因为他们以为福王死了,为了大局,为了大明不得已选择了潞王。但也只是拥立潞王监国,没有拥护他称帝,相反,大家还反对潞王称帝。
    当然,这些人在拥立潞王期间的蝇营狗苟略去不提,反对潞王称帝更多的是反对吴家父子把持朝政,其实本质上是党争,但却被沈犹龙说的大义凌然。
    随着史可法前去朝见福王,被官复原职,随着福王承认除吴党之外的一切人事安排,各地方纷纷选择支持福王,或者作壁上观。
    显然,吴家面临的困局有两个关键人物,其一是李肇基,其二就是这位福王。
    李肇基也就罢了,吴家乃至辽镇上下都被他耍的团团转,吴三桂的爱妾被李肇基擒拿,辽镇兵马大半被李肇基所困,这个责任谁都有,谁也无法承担。
    但福王的王者归来,只有一个人有责任,那就是夏国相。是他一手操办了这件事,而且用脑袋担保福王死了。
    现在福王没死,闪电归来,瞬间击垮了吴家苦心经营的权力体系,夏国相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的。他为了活命,必然会争取得到福王的承认和支持,因此必然和吴家父子离心离德。
    所以福建是去不得的,去了,也是和夏国相一通内战。如果吴三桂赢了,也就罢了,万一输了,一切就完蛋了。
    吴三桂不敢冒险,他咬牙,喃喃自语:“现如今,也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这话说完,吴三桂抬起头,起身扶着李友松的手,让其坐下,说道:“李先生,现如今的境况,你可有见教?”
    李友松闻言,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嫌恶,明摆着,大明已经容不得吴三桂了。吴三桂要么死,要么藏,还想争富贵荣华,就只能另投他处。
    所谓他处,只有大顺和满清两地可去。
    而大顺刚刚与满清经历了一场极为血腥的战争,打成这个模样,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吴三桂没有主动归附,虚与委蛇,耽搁了时间,也减弱了大顺的力量,而吴三桂此时去投,那是势穷而投,李自成岂能会给他什么好待遇。
    反倒是满清,与辽镇打了几十年交道,什么降而复叛,什么阳奉阴违,满清那边都遇到过。尤其是皇太极时代,对辽镇极尽优待之能事,可谓是辽镇骗我千百遍,我待辽镇如初恋。
    虽说多尔衮没有皇太极那种心胸,但高第去投好歹也封了王。
    可以说,吴三桂现在只有当汉奸这么一条路,他自己也清楚,却非要问人家李友松。
    “学生愚钝,哪里能教平西伯。学生现在也不过就是个传声筒罢了,把此行松江得到的消息告知平西伯,便要归隐了。”李友松淡淡说道。
    “还有什么消息,是你没有说的?”吴襄也是从气急之中缓了过来,问道。
    李友松说:“辽国公,平西伯,此次去松江,学生先是去拜会了沈犹龙,近乎被他无视。又安排人去见李肇基,也未曾得见,原以为要无功而返,但在回南京的时候,沈犹龙秘密见了学生,让学生给二位捎一个口信。”
    “他怎么说?”吴襄问。
    李友松说:“沈犹龙说,现如今的态势,吴家留在南京,就只有一死,去了福建,多半难活。只有投降满清这一条路可以走,只不过,南京去辽东,只能走海路。
    长江被封锁,海上还有东方商社的炮舰,难以成行。
    但若二位肯帮他一些忙,他会安排人在江海联防之上,打开一个缺口,让二位平安抵达觉华岛。
    而且,觉华岛与平西伯离开时一个模样,上面兵马、辽民依旧,平西伯父子去投满清,也不算势穷。”
    吴襄和吴三桂相互看了看,他们都清楚局势,现在只能有投降满清一条活路,原以为只能是轻车简从,抛弃军队,逃亡辽东。谁曾想,沈犹龙竟然想要帮忙。
    “他让我们父子帮什么忙?”吴三桂问。
    李友松说:“带上钱谦益、刘孔昭、龚鼎孳、吴梅村.........。”
    李友松掰着手指头,一连说了二十多个名字,都是在吴襄与史可法闹掰的时候,被吴襄扣押在南京城的大明勋贵和文臣。
    而吴三桂则是取来纸笔,把这些名字统统写下来,看完这些名字,吴三桂父子就知道了沈犹龙的用意了。
    这些人中,钱谦益等文官是江南士大夫的代表,东林党中的重要成员,恰好,沈犹龙也是,而这些人没了,沈犹龙自动就成为江南士大夫的领袖,加上史可法曾经拥立过潞王,说过福王七不可立的黑历史,文官和士大夫之中,就再没有人能威胁到沈犹龙的地位,他的首辅位置就坐定了,而且这些人没了,朝廷就空出了很多位置来,沈犹龙也可以借此提拔心腹,掌控朝政。
    “好一招借刀杀人呀!”吴三桂恶狠狠的说道。
    显然,沈犹龙未必真的希望带走这些人,把他们全都杀掉,效果也是一样的。
    李友松说道:“学生言尽于此,再无其他牵挂。辽国公,平西伯,学生告退了。”
    吴三桂父子也不阻拦,现在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李友松在危难时候,冒着生命危险出使松江府,已经很难得了。
    “爹,你觉得呢?”吴三桂问道。
    吴襄虽然恼吴三桂的不孝,但现在也不是算账的时候,他咬咬牙,说道:“再加上一个人。”
    “潞王?”吴三桂问。
    吴襄摇头:“当然不是,潞王必然是要交给沈犹龙的,才能得到去辽东的船票。我说的那个人是郑芝龙。”
    吴三桂略微一想,心道确实是一个重要的人。满清此时应该已经认识到李肇基是其大敌,而李肇基是个海商,基业在海外,满清要对付,自然是有水师,也只有郑芝龙有这个能耐了。
    吴襄提笔,把郑芝龙名字添上之后,说道:“咱们把这名单递去沈犹龙那里,看其如何回复。”
    郑芝龙算是吴家父子给满清的礼物,但对沈犹龙来说他也很重要,如此可以试探出沈犹龙与东方商社的关系,若沈犹龙要对付李肇基,必然留下郑芝龙。
    “最好再问他是带至辽东,还是就地格杀!”吴三桂阴狠说道。
    吴襄微微点头,立刻回应:“对,若他要就地格杀,我们就带去辽东。”
    显然,这一对父子还有东山再起的野心,而且他们也明白沈犹龙的目的。沈犹龙除了借刀杀人,还涉及到大明联虏平寇的计划。
    虽然说大明这边内斗不断,但在联虏平寇这个问题上,出奇的一致。放过吴三桂父子,还把觉华岛的兵民交给他们,目的就是提升满清的实力,好让其有更多的战力对付大顺。
    如果这一切顺利,吴家父子未来还能以大明功臣的身份回归大明,而名单上这些人也就可以协助其抢班夺权。
    当然,这父子二人想的很好,但一切都未曾形成现实。
    与吴家父子的合作属于铲除异己,非信重之人不可托付,沈犹龙身边只有赵文及可以办理此事,因此在赵文及完成联络江北四镇的事宜后,立刻参与此事,吴家父子送到松江的书信,就要经其一手。
    “沈大人不愧是搞政治的高手,这不要脸的本事,我是万万不能及的。”崇明岛上,李肇基坐在济州岛号的贵宾室里,看到赵文及带来的那份名字,知晓了沈犹龙铲除异己的他,不由的感慨说道。
    李肇基没有预料到沈犹龙会这么干,但看到名单,他也觉得这样做是顺理成章的,一切都说得过去。
    只不过,李肇基不知道的是,赵文及给的原始名单,郑芝龙的名字不在其中。
    “不过赵先生,以我对你的了解,您应该不是来告密,让我挫败沈大人谋划的。”李肇基笑着说道。
    赵文及不是一个纯粹的幕僚,他有着自己的理想和信念,也有自己的道德标准。如果他完全忠诚于沈犹龙,就不会替李肇基隐瞒以前的一些事情,也不会把沈犹龙铲除异己的事告诉李肇基。
    当然,赵文及也不是完全认可李肇基,不然他大可以到李肇基身边来做幕僚。
    赵文及有着自己的意志。
    “东翁让我给吴家父子的撤退找一条路,我找来找去,还不如直接找肇基,你,你只要点头,开个口子,一切就都没问题。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白这么做的。”赵文及笑着说。
    李肇基说:“你知道的,我和满清势不两立,你认为可以说服我帮忙?”
    赵文及说:“当然,你是与满清势不两立,但你从来都不是一个迂腐的人。若是不死不休的血仇,你为什么会有勒克德浑这样的亲随,为什么你的骠骑兵营大部分是蒙古人,为什么你愿意收满清媾和送来的金钱?”
    说着,赵文及掏出两个银子,一个银角子,一块东方商社的青龙银元,学着李肇基的模样说道:“同样一两银子,你告诉我,哪个是高尚的,哪个是龌龊的?”
    李肇基哈哈大笑,他一直很欣赏赵文及这个人,他不迂腐,而且相当有趣。
    赵文及说:“其实最大的正义就是你自己,你的东方商社。只要在这件事里,你获得的好处,大于满清获得的好处,你就会愿意。而我可以做到这一点,肇基。”
    “好吧,赵先生,我洗耳恭听。如果你无法说服我,我肯定不会逼问你给吴三桂安排的退路,更不会告诉沈犹龙,你跟我说过这件事。
    你是我的朋友,赵先生。”李肇基认真说道。
    沈犹龙算计过李肇基,但赵文及没有,相反,他会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帮忙,李肇基可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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