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慕的笑容灿若朝霞

    
    “我可以当这是对我的夸奖？”
    Denis步伐优雅：“当然。”
    温敛想笑，但实际上她连勾起唇角的力气都没有。
    “在我的心中，小敛是最美好的存在。”
    温敛挑了下眉毛，神情淡然。
    Denis也不在意，对着温敛回挑了个眉毛：“比如说现在……如此沉着，让我越发着迷。”
    温敛另一只垂下的手轻轻握紧了拳头。
    在长的羊绒地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温敛离那张大几越来越近，也就看到了放在大几下的一个盒子，盒子很精美，镂空的花艺让温敛看见了里面的纯白。
    Denis的视线落在上面，带着笑容：“我设计的婚纱，小敛试试？”
    “婚纱……”温敛这一辈子还没穿过婚纱呢？
    “是啊，我说了，这是新房嘛，结婚自然要穿婚纱。”Denis弯腰，拿出另外一个盒子，深蓝色的盒子沉淀着一种压抑的感觉，Denis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黑色的西装：“我知道小敛最爱的是浅蓝色，但我觉得婚礼新郎还是应该穿正装，你穿白色我穿黑色，好看又搭配，是不是？”
    这语调说的好似他们真是一对开开心心准备结婚的新人。
    Denis拿起那套白色的婚纱，精美的蕾丝突显在温敛的眼前，刺的她心脏突突的猛跳，Denis的话还在继续：“试试？”
    ……
    于漫水和萧湛前往城东郊区的方向，考虑到不知道对方有多少势力有多少人，于漫水纠结了一阵还是悄悄的给李钰发了个消息。
    她说温敛被绑架，命在旦夕。
    怕李钰不肯帮忙，还打出了她怀孕的消息，后来又觉得不妥，删除了温敛怀孕的字眼，只让李钰帮忙救人。
    ……
    天黑了，今天李钰和李母约好回老宅吃饭，眼看着时间慢慢近了，李钰却没有要走出公司的行动。蒋妈打电话来催，李钰不接，后来就改成了发消息。
    短信的声音陆续响起几条，李钰的视线从窗外一直没收回来。
    于漫水的消息就淹没在了这些消息的里面。
    等他电话再次响起，李钰终于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拿起了办公桌上的手机接了电话。
    是谢雨仙的电话，催促李钰快点儿回去。
    这段时间李母似乎有意把谢雨仙往李钰的身边凑，一直想办法在撮合他们，李钰对这样的撮合很是不满，但每次和李母讨论，李母就会控诉温敛，次数多了李钰就失去了交谈的兴趣。
    他知道，李母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把温敛从他的心中彻底抹去。
    他也想，把温敛从心中彻底抹去。
    只是真爱过，没那么容易忘记。
    这段时间，李钰开始思考，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温敛的。
    是二十八岁，还是更早。
    得到满意答案的谢雨仙挂断了电话，李钰的手机屏幕就跳出了刚刚收到的短信。陌生号码的显示让他习惯性的去看一下，这一看，就看掉了李母晚上的期待。
    他鼓起勇气给温敛打电话，电话无人接听。
    又打电话给刚刚的陌生号码，于漫水接的倒是快，迅速的说了温敛的状况和地址就挂了电话。
    于漫水，李钰是知道的。
    这个女人的消息伴随着萧湛之后而来，是温敛最好的姐妹，她的话不会有假。
    想到电话中那明显焦急的语气，李钰把电话打给了钱特助，要他调一组人。然后他自己快速开车去了城东郊外。
    ……
    温敛在Denis的监督下换了婚纱，露肩的设计凸显出她优美的脖颈和纤细的肩膀线条，鱼尾的裙摆凸显出她纤细的腰肢，线条温柔而下把她优雅的身型显示的淋漓尽致，上面坠着的蕾丝增加了一丝活力一丝优美。Denis扯掉了她绑头发的皮筋，黑色的长发散落在她的肩膀和背部，为那一身雪白增添了一抹最自然的颜色。
    因为怀孕，温敛的气色很好，精致的面颊就算素颜，也美的惊人。
    Denis看了十分惊艳，迫不及待的换了黑色的西装，和她肩并肩的站着。
    时间走到九点半。
    Denis开了红酒准备醒：“这是82年的红酒，没有拉菲有名，但味道很不错，我想你会喜欢的。”
    温敛不吭声。
    时间走到九点四十。
    婚礼进行曲不知道播放了几次，厂房内透气性并不好，在炎热的夏天把温敛身体里的热度逼出，她的额头渐渐出汗。
    九点五十。
    Denis喝了第一口酒，赞扬：“差不多了，小敛喝一口？”
    温敛的视线落在他端着的酒杯上，心里的弦绷紧。
    Denis也不在意，放下酒杯看来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温敛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看向手机，阿拉伯数字的21:50刺着温敛的眼。
    Denis一口把杯中的酒喝干净，猩红的液体从杯子里滑进他的喉咙，那么点儿的红酒被Denis喝出了汹涌的味道，温敛的视线看向厂房的大门，那里安安静静。
    她在心里不断的祈祷，不断的祈祷于漫水能快点儿来救她。
    她祈祷上天让她活下去，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活下去。
    可是转眼，她被Denis从身后淋了个透心凉，刺鼻的味道一近身温敛就闻出来了，那是汽油的味道。刚刚还美艳动人的新娘被汽油泼的狼狈，但更狼狈的是温敛的心，她一直以为Denis是在酒里下了毒药，因为她到现在为止并未看到其他可以致命的东西。
    泼了温敛的Denis把接下来的汽油泼到了他自己身上，比起温敛的狼狈他显然很享受，时间越近他越是开心。
    “小敛……时间快到了。”
    温敛开始慢慢的退后，想跟他保持安全的距离。
    Denis也不在意，从这里到门口那么长的距离，就算温敛想跑也跑不过他的速度，再加上门外还有他的人守着，他不怕温敛跑。
    温敛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还有几分钟的时间，也许在下一刻于漫水就会过来。
    她的脚步缓慢坚定，一步一步的行走倒像是在尖刀上表演：“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Denis哈哈大笑，对于温敛的说词全当做是对他的赞扬。
    温敛已经退到了一定的距离，她平静的面容在Denis不断的看向手机时间时终于裂开了，她下意识的抚着自己的肚子喃呢：“我离开，我要离开。”
    Denis快步走向温敛身边，在她刚转身时就踩住了她的裙摆，人鱼裙摆的设计除开好看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让穿着行动不便，精美的蕾丝在这一刻成了Denis手中的利剑生生逼停了温敛的步伐，她嘭的一声倒下，肚子着地。
    尽管摔倒的时候护着小腹，但温敛的还是觉得腹部一疼。
    那种疼，让她脸色一白。
    Denis却高兴，缓步走到她的面前，缓缓墩身。
    姿态优美的像是古时候的贵族：“小敛，肚子很疼吧？”
    “我也很疼。”他说：“我知道你怀孕的那刻，我的心里有多疼你知道吗？”
    温敛脸颊上的汗开始大颗大颗的落，混着难闻的汽油味。
    Denis的脸色本是有些红润的，但说起温敛肚子里的孩子，他的面容呈现出了一缕苍白：“我想过很多次，要拿掉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我们过二人世界。”
    他拿起温敛的手，细细亲吻。
    神情温柔，模样沉醉，可配着他苍白的脸色和说话的语气让温敛下意识的收回自己的手，Denis用力握的更紧，温敛没太大的力气，很快就宣告失败只能让男人握着。
    “可是我又想，要一个孩子，是你的梦想，你是我心爱的女人，我怎么能不容许你的梦想呢？”Denis缓缓的道：“再说，你的第一个孩子是我亲手拿掉的，你的第二个孩子，我就该慈悲一些，毕竟到了下面它还要叫我一声……爸爸？”
    温敛猛然抬头去看他，那双美丽的眸子肉眼看见的变红。
    Denis很满意温敛的反应：“很惊奇？”
    温敛咬牙切齿：“竟然是你？”
    是他，拿掉了她的第一个孩子，还……让她这辈子差点儿再也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是我。”Denis承认的很爽快：“是我拿掉了你的第一个孩子，顺便切掉了你一根输卵管。”
    温敛被他握着的手紧紧握成拳，眼眶发红，但是细看，还是能看到眼睛深处的悲哀，她又重复了一次：“竟然是你。”只是语气已经不那么咬牙切齿，更多的是一种恍然大悟的伤感。
    “是我。”Denis的眼眶也隐隐发红：“那时候我就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你了，可是……你怀孕了，你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而这个男人却没有能力保护你，你也没有能力保护你自己。”
    “我就给你惩罚，让你铭记。”
    “你跟着他是错的。”
    “那时候，我以为，不过多久我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跟你纠缠。可是我没想到萧湛那么能忍，他对这件事情无动于衷。后来我才知道，不是他能忍，是你根本就没让他知道。”
    “小敛……失去那个孩子的时候你痛吗？”
    温敛的泪大颗大颗的落，若是那个孩子没有失去，现在已经开始上学了吧！
    会叫爸爸妈妈，会说好多好多柔软的话。
    它会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天使，会是她和萧湛爱情的见证。
    她不会经历后续的种种，不会和李钰相逢，不会回到A城生活。
    也不会遇见，面前的这个人。
    “肯定是痛的，特别是得知我给你的铭记的时候。”Denis语气温柔，像是情人之间在说什么甜蜜的话：“小敛……那时候你有多痛，我就有多痛。”
    温敛渐渐从地上爬起来。
    “得知你肚子又有了个孩子的时候，我更痛。”
    温敛缓慢的站起身。
    “可是我爱你，我愿意让你留着别人的孩子。”
    温敛站好身体。
    “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一起走吧！”Denis的眉毛一挑：“嗯？”
    温敛的脸上盛开了笑容。
    很艳丽很漂亮的笑容。
    就算顶着湿漉漉的满是汽油的头发和婚纱，她的笑容也是世界上最美最干净的。
    像婴儿对这个世界的第一次招呼。
    也像是最灿烂的朝霞。
    Denis不自觉的沉溺在她的笑容里。
    温敛瞅住时间，快速出手。趁着Denis失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在Denis跌倒在地之后便快速的跑向厂房门口。
    她下手狠，且专门挑的是人最脆弱的部位，Denis没有防备，旧伤之上在添新伤，疼痛让他卷曲起了身体，而在温敛跑出不到五步，Denis那一直放着婚姻进行曲的手机突然变了个铃声。
    温敛知道，那可能是时间到了的闹钟。
    她加速往厂门口跑去，跑到一半习惯性的去瞧Denis，却发现他刚刚躺下的位置已经没了他的踪影。温敛一心一凛，害怕从心底陡然而起。
    羊绒毯之上，温敛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更听不到Denis的，那个可怕的男人也许距离她十步之遥，也许就在她身后一步，温敛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回头去瞧，只能卯足了力气跑向厂房的门口。
    厂房里十分明亮，温敛看着那渐渐近了的大门，心中升起期盼。
    但越是这样，心中的警惕越是强。
    她算了下，如果厂门没有被锁着，那么以她现在的力气打开可能需要几十秒的时间，这段时间足够Denis从抓住她，可是就算这样，她还是只有奔向那里，只有那里才是她的希望之地，只有那么才是她活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