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渊见状,皱了皱眉看来嫂嫂是真发现了什么,思索间,想到之前在马车上薛氏的话,眸光微沉,掀起阵阵风暴。
“嫂嫂,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今天薛婶儿在马车上说过,嫂嫂的娘来过,此刻嫂嫂这样无一不在告诉他可疑的地方就是她娘。
自不言父过,恐怕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事和她娘有关系吧。
白玉闻言,猛地抬起了头看着季临渊,良久,才缓缓开口:“饭馆的材料都是我一手备的,中途也没有人来过,除了她,只是,死者完全不知道中的什么毒,可能要费一番功夫。”
白玉的声音很沉,带着一丝沙哑,她是不愿意怀疑夏春芝的,毕竟虎毒还不食子,自己好歹是她女儿,就是不顺着她的意总不会这样害自己,这事要真是坐实了,她就是不死,也总得关上几年吧,她不相信她有这么狠。
可整个上午,只有她来过,并没有其他人,她想不到除了她以外还有谁能做这事儿。
季临渊闻言,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隔着牢门,季临渊看着白玉巴掌大的小脸,目光沉痛的看着她。
“嫂嫂,是我太弱小了。”
感受到季临渊的自责,白玉抬手扶了扶他入鬓的长眉:“你已经很好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你已经很厉害了。”
感受到白玉的手划过自己的眉,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良久才点了点头:“嗯。”
“好了,好了,该走了啊。”
季临渊还要再说,外面就响起了官差的声音,白玉伸手推了推季临渊:“快走吧。”
“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嫂嫂,你相信我。”
说着,季临渊转身出去了,衬着外面的日光,季临渊的背影显得有些模糊,良久,知道再也看不见,她才收回自己的目光,鼻子微微有些发酸。
白玉在大牢里呆着,而此刻,白家,所有人都齐聚一堂,看着坐在凳子上的夏春芝。
“成了??”王氏有些急切的问道,那个人可说了,只要把东西放到那个小贱人的饭菜了,就给他们五十两,五十两啊,他们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银子,五十两,汉阳的束修钱就不用担心了,而且还可以造房子了,还能置办好多东西,到时候他们吃香的喝辣的完全不是问题啊。
定金都给了二十两了,要是成了,等两天就会送钱来了。
夏春芝闻言,点了点头:“嗯,成了。”
其实夏春芝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到底是她的女儿,心里总觉得有些愧疚,可一想到她怎么让她回来,她都不回来,还说当她死了这话,她心里的那点愧疚顿时就没有了。
她都已经给她提过醒了,是她自己不听的,不怪她。
这样想着,夏春芝心里的那点难受顿时就没有了。
“太好了,春芝,你真是好样的,你有没有看到底怎么样了?”
一旁的白定海闻言,连忙笑着说道,原本还低着头的夏春芝,闻言,看了眼白定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顿时觉得自己做这些也是值得的,既然三丫,不愿意帮她让她过好日子,那就她自己争取吧,反正也就是饭馆不能开了而已,以后她总能再开。
赵金花看着白定海那样,顿时不乐意了,想要伸手去揪白定海,却听见白成家轻咳了一声,顿时将手收了回去。
“这次,你做的不错,这天热了,外面的茅草蓬住着也热的很了,搬到里屋来住吧,老二走后房间还空着,就住那个房间吧。”
白成家仿佛恩赐一般,看着夏春芝说道。
夏春芝坐在凳子上,听到白成家的话后,顿时站起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白成家,结结巴巴的开口:“爹,你说,你说真的??”
自从三丫他爹走后,他们就被赶到了外面的茅草蓬里住,想不到白成家这会儿竟然让她搬回去住,太好了,她太高兴了。
“嗯。”
白成家低低的应了一声。
一旁一直坐着没有说话的白莲花见状顿时不乐意了。
“爷爷,那房间可是我放衣服的,怎么能让二婶儿住啊,二婶儿在外面不是住的好好的吗?”
白莲花不高兴啊,她就是去姥姥家玩儿了几天,这回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大哥被打了,三丫那个小贱人竟然挣大钱了,爹兼祧,这会儿,连她放衣服的房间都得让出去了,这分明就是不让她好过嘛。
“可不是,莲花的那些衣裳金贵着呢,弟妹搬进去了给弄坏了怎么办?”赵金花一听让夏春芝搬进来住越发的不高兴了。
白莲花在白家,那是真正的娇养着的,为啥?因为长的好看,那尖尖的瓜子脸,虽说不如白玉,但在村子里也是拔尖的了。
赵金花见女儿这么漂亮,自然是得好好娇养着,以后嫁个好人家,最好能当个太太就更好了,那置办的衣服也是真真花了心思的。
王氏本就不待见夏雪娘,这会儿虽说,夏雪娘让他们赚了五十两银子,但让她搬进来心里依旧还是不爽,眼见着白莲花委屈巴巴的样子,顿时冷哼一声。
“都住了那么久了还搬回来干啥,可不是,莲花的那些衣裳可金贵着呢。”
白莲花,在白家是王氏除了白汉阳最心疼的人了,为啥?因为白莲花这模样能嫁个好人家啊,到时候她可不得跟着享福了?
原本还高兴的夏春芝,一听到王氏这么说,顿时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那个,娘,我,我会小心的,不会碰莲花的衣裳的。”她做梦都想到里屋住,啊,外面的茅草棚,冬天冷,夏天热,地方还小,哪里有房子舒服。
王氏一见夏春芝竟然顶嘴,顿时炸了。
“会小心,会小心,那万一碰到了咋整,你就住在外面不行啊?”
“奶奶,二婶儿和我们都是自家人,住在外面像什么话,我看二婶儿就该搬进来住的。”白汉阳见状连忙说道,白汉阳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今天做的这事,要是给人知道了,他们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不对夏春芝好点,万一她把事儿说出去了怎么办?
反正就是个屋子,又不是他的屋子,住了就住了。
白莲花母女,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汉阳。
“大哥?”白莲花不满的喊了声,这大哥是怎么来了,竟然帮着外人说话?
白莲花还要再说,却听到一声厉喝。
“好了,我说搬进来就搬进来,还说什么说。”这说话的是白成家,只见她说着,转头看着一旁的白莲花。
“莲花,你那衣裳,好好的放在箱笼里,你二婶儿也不会去碰,你要是觉得不愿意也可以放回你自己的屋子里去。”
白成家虽说上了年纪了,但依旧还是家里的一家之主,就是白定海也得让着他些,这会儿他都开口了,还有谁敢说什么,白莲花不高兴的轻哼一声,没再说话,一旁的赵银花脸色铁青起啦。
白成家此刻想的和白汉阳差不多,就怕夏春芝给这事儿捅了出去,不就一间屋子吗?搬进来就搬进来吧。
王氏还想说,却别白成家看了一眼,顿时不吱声儿了。
原本心里还七上八下的夏春芝见状,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白定海在一旁,心里也活泛了起来,虽说是兼祧,但这事儿还没成呢,这要是搬到里屋来就方便多了啊。
一时间,在场的人心思各异。
季临渊从牢房出去后,去找了宋安,此刻宋安已经在后院了,听到季临渊找他,让人将他请了进去。
“季秀才,可见到你嫂嫂了?”宋安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看着从外面进来的季临渊说道。
“见到了,临渊有个不情之请。”季临渊闻言点了点头,从宋安拱了拱手,不待宋安回答,就接着说道。
“嫂嫂年幼,到底是女儿家,牢房阴冷,还望大人恩准,能让临渊送些薄被进去。”
说到底,白玉虽说是他嫂嫂,可年纪也就在那里,可不是年幼吗?这一天不还嫂嫂清白,怕是一天就不能出来,里面潮湿阴冷的紧,一直这样待下去,恐怕要呆病了。
宋安还以为什么事,见她这么说点了点头:“嗯,是该送点被子去才行,这要是作出病来就不好了,不用你回去准备,我会安排好的,你放心吧。”
“你去看了你嫂嫂,可有什么发现??”
原本还想着要是宋安不答应,他在想想什么办法的,见宋安二话不说的就答应了,心中顿时有些惊讶,宋大人这态度是不是太热情了?
思索间,他压下心底的想法,看了宋安一眼,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由皱了皱眉,沉声曙说道:“有点线索,只是,现在没有证据,小子不方便信口胡说。”
夏春芝是嫂嫂的亲娘,要是真有证据,还好说,没有证据就开口,到时候嫂嫂怕是就背上不孝的名声了。
宋安见季临渊这么说,也不好再多问:“那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就到衙门来找我。”
原本就惊讶宋安的热情,这会儿季临渊越发的怀疑了,这宋大人是不是太热情了?他可不相信宋大人会无缘无故的就这么热情。
宋安好歹也在为官多年了,那也是人老成精的,哪里没看到季临渊的疑惑,不过他也没有解释。
那些没得到证实的事情,可不能信口开河,否则是会惹祸上身的。
从衙门出来,季临渊回家去了,原本生意兴隆,每天人来人往的饭馆此刻一个人也没有,那些摆在外面的桌椅也收的干干净净了,刚一推开门,原本等在在里的几人登时站了起来。
“临渊,到底怎么样?嫂嫂呢?”
张子恒和薛寒雨急忙走了过去,看着季临渊问道。
薛氏几人也焦急的看着季临渊,见白玉没跟在他身后回来,顿时心里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来。
“嫂嫂,还在衙门。”
季临渊的声音有些发涩,薛寒雨和张子恒闻言,顿时沉下了脸来,张寡妇脸色苍白的跌坐在了凳子上。
还在衙门,那就是在大牢里了,那还能回来吗?
“我回去找我娘,让她把嫂嫂捞出来。”
张子恒一回过神来,就急吼吼的要回家,却别一旁的薛寒雨给拉住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这事分明不是嫂嫂的问题,怎么会下大牢?”
张子恒正急着呢,被薛寒雨拉住,顿时就不高兴了:“还说什么清楚,肯定不是嫂嫂做的,我让娘先把嫂嫂捞出来再说。”
嫂嫂的年纪还小,那大牢哪里是她呆的地方。
“捞出来固然好,你现子啊将嫂嫂捞出来,不带表事情就解决了,以后嫂嫂的饭馆还开不开了,别胡闹,况且,现在这样,你确定你娘能将人捞出来?”
薛寒雨无奈的看着张子恒,真不知道这风风火火的性子是怎么养成的。
原本还吵着要将白玉捞出来的中行子恒,被薛寒雨这么一说,顿时歇菜了,沉默了下来也不说要将白玉捞出来的话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嫂嫂就那么呆在里面。”
“放心吧,宋大人给嫂嫂安排了,不会太难过,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事弄清楚,到底是谁哟啊害嫂嫂。”说着,将他知道的缓缓说了出来。
在场的人,闻言后,都不由愣住了。
良久,张寡妇才颤抖着开口:“她可是玉儿的娘啊,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张寡妇的心里,仿佛烧着一把火,这些时间的相处,她是真真的将白玉当成她女儿一样了,听到她在大牢里整个人都仿佛在火上烤一样急的慌,心她是怎么也想不通,夏春芝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别说张寡妇想不通,在场的所有人都想不通,不管是薛寒雨,薛紫衣,还是张子恒,都是在父母的爱护下长大的,她们没办法想象怎么会有这样当娘的。
可事实上,就有了。
“这事,没有证据,也不能确定,大家也别说漏了嘴,否则到时候传了出去就不好了,要不是她做的,对嫂嫂的名声不好。”
其实季临渊的心里,已经是确定夏春芝就是这事的罪魁祸首了,但这话在没有证据之前是怎么也不能说出去的,子不言父过,这事要传出去了,怎么说都是嫂嫂的错。
几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闻言都不由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我准备去一趟白家村去看看。”
既然要找证据,自然是要去见见夏春芝才行。
季临渊的话刚刚说完,几人都要跟着一起,季临渊见状摇头。
“我去白家村总归还是有点名头,就我一个人去吧,一起去人太多来了,要真是她的话,到时候,证据没找到,给人吓跑了。”
原本几人还想跟着一起去的,在听到季临渊的话后,顿时也不再说什么了。
白家村离三牌村有点距离,但到县城的距离却都差不多,季临渊坐着马车,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到了,在白玉还没嫁给他大哥的时候,他来过白家村,虽说有一两年了,但现在依旧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白家。
这会儿已经下午了,太阳小了不少,家里的人都三三两两的到地里干活去了,只剩下白莲花一个人在家里。
正琢磨着是不是出去走走,就听见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说话间,白莲花打开了房门,白汉阳出去了,白莲花原本以为是他回来了,却不想一打开门竟看到了一个俊俏的公子,那白皙的皮肤,俊俏的眉眼,还有那薄薄的唇,顿时看的白莲花红了脸。
“公子,敢问你找谁??”
白莲花顺了顺头发,一脸娇羞的看着季临渊,那声音,温柔的仿佛能掐出水来一般。
季临渊闻言,不由皱了皱眉。
“我找春芝婶儿,她在吗?”
白莲花一听,竟然是来找夏春芝的,顿时不由抽了抽嘴角,随即又恢复了过来。
“公子是来找二婶儿的啊?二婶到地里去了,你等等,我去叫她。”
说着,一步三晃的将季临渊请到了大厅里,还拿出了白汉阳平日里附庸风雅喝的茶叶泡好,出门找夏春芝他们去了。
白莲花的心里在犯嘀咕,难不成这是二婶儿的娘家人?不能啊,二婶儿娘家都是些穷光蛋,看那公子的衣服,衣料都是好的,二婶儿娘家的人可穿不起,而且,还长的这样俊俏。
思索间,白莲花已经打定了主意,等会儿一定要让她娘问问,这到底是二婶儿的什么人。
这样想着,白莲花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脸上的笑容那是手都收不住。
此刻,白家一家人正在地里忙活,赵金花一抬头就看见自家闺女竟然往地里来了,连忙叫住了她。
“莲花,你来地里干啥,快回去。”这地里的活儿那哪儿是她家莲花做的,可别把手给弄粗了。
白莲花闻言连忙开口:“娘,家里有人来找二婶儿,我是来叫二婶儿的”白莲花就应了赵金花一句,然后直愣愣的往夏春芝那里去了。
“二婶儿,家里有人找你,你快点回去吧。”白莲花对夏春芝的态度,那是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好,那脸都给笑成花儿了。
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的夏春芝,被白莲花这态度给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看着白莲花:“莲花啊,这到底是啥人啊?他有没有说找我啥事儿啊?”
夏春芝可不敢因为白莲花这一句话就走了,这地里还有活儿呢,走了,指定就得挨骂了。
“是啊,到底啥人啊莲花。”赵金花不高兴啊,她闺女,自己和她说话呢,竟然答应了一句就直接去夏春芝那里去了,这是要闹哪样啊,这样想着,凉悠悠的说道:“是不是你二婶娘家来人了啊。”
赵金花的这话一说完,顿时,在场的除了白莲花其他人都变了脸。
“这又来干什么,咋的,又来打秋风来了,夏春芝你今天要是敢给我回去,看我不打死你。”王氏首先就忍不住就咋咋呼呼的骂了起来。
那夏家都是一家子穷鬼,家里穷的叮当响了,这会儿找来除了借钱能干什么,一想到这里,王氏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莲花见王氏不让夏春芝回去,急了,连忙开口说道:“奶奶,不是二婶儿的娘家人,是个俊俏的公子,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好着。”
白莲花这话说的忒明显了,言下之意就是,有钱着呢。
果然,王氏听见白莲花的话后,顿时,脸色好了不少。
“那你赶紧回去看看吧。”也不知道是因为不是夏春芝的娘家人,还是因为白莲花说的有钱的原本,王氏竟没再为难夏春芝了。
夏春芝闻言,才放下了锄头,跟着白莲花回去了,一路上她那心里都有些忐忑。
她不认识什么有钱的公子啊,咋会来找她?
思索间,不知不觉得就到家了,白莲花激动的推开了门,就看见自家大哥脸色有些怪异的坐在大厅里,正和季临渊说着话,不由笑着笑意盈盈的走到了白汉阳的身边。
夏春芝跟在白莲花的身后,一进门就看见季临渊坐在大厅里,顿时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二婶儿,就是这位公子找你。”白莲花的声音娇娇弱弱的,一边说着,一边含羞带怯的看了季临渊一眼,那眼神儿,仿佛能溢出水来一样,就差没有直接表明心迹了。
愣在原地的夏春芝在听到白莲花的话后,顿时回过了神来,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动了动有些发软的腿走了过去。
“临渊来了啊,你有啥事儿吗?”
夏春芝强压着心里的慌乱开口问道。
季临渊闻言,连忙站了起来,看着夏春芝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心里的疑惑又少了几分,漆黑的双眸中波涛翻涌。
两步走到了夏春芝的面前。
“婶儿,嫂嫂出事了,饭馆吃死人了,现在嫂嫂正在大牢,我来找你拿拿主意。”
夏春芝心里虚着呢,一听到季临渊书白玉的饭馆吃死人了,顿时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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