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是为娘对不起你……”
这是夏春芝第一次感觉都愧对白玉,现在想起来,从头到尾由始至终对她好的,只有白玉而已,不管什么都是顾着她的。
而这些人,都是在算计她,她是现在才明白过来。
看着夏春芝面带愧疚的样子,白玉心中一震,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各种滋味都有,原主付出这么多年,到死都没有听到夏春芝这么句话,临了却让她听见了。
良久,白玉微微勾了勾嘴角:“算了,都过了……”白玉轻叹一声,缓缓说道,想来原主心里,也不会真的记恨她吧。
但接受她是一回事,原谅她又是一回事了,要她这件事就这么不追究了,那也是不可能的,是以说完这话以后,白玉也没再说什么。
夏春芝见状也不觉得有什么,听她这么说,只觉得心里仿佛一颗大石头落了地一般,轻松了不少。
看着白玉越发出众美丽的脸盘,夏春芝冲白玉招了招手:“三丫,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她的话才堪堪说完,站在不远处的季临渊,警惕的走到白玉的身边,围在外面的张寡妇和薛氏母女顿时也急的不行。
虽然是道歉了,那谁知道她是不是真心的悔过,万一是骗人的呢,这会儿过去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呢,毕竟是能做出下毒陷害的事情的人。
白玉见季临渊警惕的样子,不由莞尔,勾了勾嘴角想去拍季临渊的背,却发现自己不如他高,还在衙门呢,总也不能就这样去拍人家的腰吧。
这样想着,白玉无奈的耸了耸肩:“你放心吧,没事的。”
夏春芝是真的后悔了,对于这点白玉莫名的自信,况且现在还在衙门里呢,她能作出什么幺蛾子来啊,总不能给她一刀子吧。
这样想着,白玉缓步走到了夏春芝的面前:“到底有什么事?”
白玉的声音很缓,听在夏春芝的耳里,却意外的觉得舒心,回想那么多年,自己好似都从来没有好好的听三丫说话,也很少听到三丫说话。
思索间,白玉已经蹲在了她的面前,夏春芝见状凑到了白玉的耳边,良久才从她的耳边离开。
白玉从地上站起来,整个人都有些发僵,脑子里一片空白,站在原地愣是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一旁站着的季临渊见状连忙走了过去:“嫂嫂,你怎么了??”
看着白玉苍白的脸色,季临渊的心里慌的不行,嫂嫂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思索间,季临渊将目光放在了夏春芝的身上,眼中闪着阵阵的冷意,围在外面的张寡妇见白玉这样,急的不行:“夏春芝,你到底对玉儿干了什么,你怎么这么狠心,她可是你的女儿啊。”
原本怔神的白玉听到张寡妇的话后,顿时回过了神来,看着眸光越发冷凝的季临渊,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我没事,她没对我做什么。”白玉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压抑,季临渊听的心头一紧,收回了放在夏春芝身上的目光。
“嗯。”季临渊低低的应了一声,也没有问白玉到底是怎么了,或者其他什么。
对白玉,季临渊是了解的,但凡她不想说的事你就是挖空了心思也不能从她嘴里掏出点什么来,而要是她愿意说,你就是不问她也会说的。
此刻,嫂嫂就不想说,是以他也没有多问,况且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样想着季临渊只能压下心中的担忧。
白玉是被告自然不能跟季临渊到一旁去的,站在那里,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直到后面官差带着齐猛回来,白玉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就是他,就是他宋大人,是他给的我药让我下到三丫的饭馆里的。”
跪在地上的王氏,在看到齐猛也跪在自己身边后,猛地将目光放在了齐猛的身上,随即转头看着宋安,歇斯底里的说道。
王氏害怕啊,她怎么也没想到不过就是下点药而已,怎么会闹的这么大,要是真找不到给自己要的那个人,自己不就死定了,是以在看到齐猛别抓来时,整个人都激动的不行了。
一旁跪在地上的白成家等人听到王氏的话后,顿时将矛头指向了齐猛。
“大人就是他。”
“是的,就是他给我娘药的,他才是主谋。”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然而事实上,他们连齐猛这个人见都没有见过,整个白家只有王氏一人见过他。
宋安坐在上首,听着王氏等人的话,不由皱了皱眉,看着齐猛,厉喝一声。
“齐猛,你可认罪?”
别看齐猛是在书院当厨子,那性子可没有被书院给熏陶的和善起来,反而因为书院的工钱高,日子过的舒坦,整个人除了在宋濂面前,都是一副鼻子朝天的样子,性子也边的狭隘起来,此刻他就跟滚刀肉似得,听到宋安的话后,猛的抬起头看着宋安。
“宋大人,分明是她自己的药,还说是我给的,红口白牙的有证据吗?再说了我和这小娘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干啥要害她。”
齐猛和夏春芝不一样,夏春芝到底是个没见过什么市面的女人,做了亏心事,那心里本就不踏实,一见人找来就坐不住了,而齐猛那是在外面跑的人,也做了不少亏心事,自然知道此刻他只要咬死不认账肯定也是拿他没办法的。
一旁的王氏一听,齐猛竟然不认,顿时气的双眼不住的翻白,想着自己要是这么晕过去了指不定这齐猛怎么说,自己到时候一醒来,就成了下药的主谋了,连忙深吸了口气,愣是忍住没晕过去。
“你这个不要脸的泼皮,那药分明就是你给我的,说了那是泻药,现在死了人了,你竟然不认,你这个烂良心了,你生个儿子没屁眼,天打五雷轰的泼皮,敢做不敢认,你是个什么男人。”
王氏气的不行,张口就是一通乱骂恨不得将齐猛的祖宗十八代都一一问候一遍。
“够了王氏,公堂之上岂容你喧哗。”宋安厉喝一声,原本还趾高气昂的王氏见状,顿时焉了,也不说话了,宋安的目光一转,看向了一旁的齐猛。
“不,你和白玉自然是有仇的额,因为她夺了你在书院的差事,你对她怀恨在心,所以就找到王氏给了她葛根,让她放到白玉饭馆的菜里。”宋安的沉声说道。
他本和宋濂相识,对齐猛自然也是知道的,这其中的缘由细细一想就明白了。
齐猛原本还气定神闲的,想着自己给王氏的药,是无色无味的,吃下去过后也难查出来,是以也不怕人问,可一听宋安竟然知道那药的名字,顿时,脸色微变,但随即又恢复了过来。
齐猛的这一变化很快,快的让人要不是注意看着他都不会发现,恰好宋安和季临渊,薛寒雨的目光一直在齐猛的身上,齐猛的变化,几人自然是发现了的。
“什么葛根,我根本就不知道。”齐猛压下心里的慌乱,沉声说道。
“是吗?不知道葛根不要紧,只要知道手沾过葛根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就知道了。”季临渊见齐猛还想反驳,悠悠的开口说道。
季临渊的话一说完,齐猛双眸一缩,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手,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的手一直是青灰色的,原本还以为是病了,但看了不少大夫都说他没病,看了那么多大夫都说没病,后面也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才放下了心来,现在他冷不丁的听到季临渊说的后遗症,下意识的缩起了手。
宋安见状看了眼站在下面的官差们,官差们上前二话没说扳开了齐猛的双手,齐猛到底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这会儿拼死的握紧了双手,两个官差竟掰不开,其中一个见状伸手拔出自己身上的佩刀,,刀背狠狠一下劈在了齐猛的手上,只听见齐猛啊的一声,那人趁机一把扳开了齐猛的手。
赫然是一片青灰。
“齐猛,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葛根是禁药,你竟然用它来害人,你好大的胆子。”
宋安见状惊堂木一拍,厉喝出声。
原本还跟滚刀肉似得齐猛,此刻顿时萎了下来,被宋安这么一喝,不由一个哆嗦。
“宋大人,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想要报复小娘子,你就饶了我吧。”
齐猛只觉得浑身都不住的发虚,想着白玉的饭馆里已经死了一个人了,心里知道自己这怕是跑不掉了,可心里依旧抱着一种侥幸,万一,万一就饶恕他了呢?
“鬼迷心窍,我饶恕了你,怕是受害者也不同意。”
宋安看着求饶的齐猛沉声说道:“齐猛设限谋杀他们,判流放三千里外。”
“夏春芝协同他们投毒,念及不是主谋判入狱三年,王氏打二十大板。”
宋安的话一说完,夏春芝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仿佛这样的结局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事实上还真是不重要了,在她没有反驳认罪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要赔命的准备了,入狱三年,真的是很轻的了,起码还活着不是吗?
相比起夏春芝的认命一旁的王氏和齐猛就不那么淡定了,齐猛一听流放三千里,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来了,流放三千里说的好听是流放,但事实上,其实就和死刑是一样的,很多人压根都到不了流放地就死在路上了。
“宋大人,饶命啊,饶了我吧。”齐猛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宋安见状冷哼一声:“流放不愿意啊?那就判斩首吧。”
宋安的话才堪堪说完,齐猛求饶的话不说了,斩首,那可是踏踏实实的马上就死啊,流放虽说没有几个能到流放地的,万一自己的运气好呢,况且他相信只要自己把押解自己的官差打点好,说不定他能安安全全的到大地方,只要有银子,就是到了流放的地方也不一定就不好过。
这样想着,求饶的话,顿时给齐猛咽到了肚子里,脸色苍白的跪坐在地上。
一旁的王氏已经吓的晕了过去了,白定海见状急忙在王氏的人中处掐了掐,愣是没见醒来,连忙跪行到宋安的桌案前:“大人,宋大人,我娘已经老了,二十大板她受不住啊,宋大人你就饶了她吧。”
王氏现在已经是六十多的人了,这衙门的板子那可不是吃素的,别说二十大板了,就是十个都能要了她的命去了。
宋安似笑非笑的看着跪在前面的白定海,笑了:“本官的话难道是说着好玩儿的吗?被你们逼迫的夏春芝都判了入狱三年,你娘作为逼迫夏春芝的人,现在让她受二十大板都是看她年纪已老的份儿上了。”
说着顿了顿看了眼在场的几人:“不过,你既然这么孝顺,见不得你娘受这趟罪,可以帮你娘把这顿板子给受了。”
“本官的判决已经下来了,这顿板子,王氏不受总归你们得有一个人受着,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原本脸色就不大好的白定海在听到宋安的话后,顿时脸色就变得难堪起来,抬起头,将目光往不远处扫了扫。
白成家已经老了,自然是不可能受了这顿板子的了,他要是让他爹来受了这顿板子,那到时候给人戳脊梁骨都得给戳死了去。
随即又将目光落在了白汉阳的身上,想也没想就直接忽略了他,汉阳是要念书的人,怎么能受伤,而白莲花,莲花是女儿家,以后还指着她嫁个好人家当太太,让他们享福呢,这要是打了一通板子,那名声还要不要了。
白莲花不行,那就只剩最后一个人了,白定海的目光落在了赵金花的身上。
赵金花一听要人代王氏受这顿板子,心里就不高兴了,这她自己作出来的事情,凭什么要让人替她?
正这样想着,就感受到白定海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顿时,整个人一僵,心中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来。
“当,当家的,你……”不会是让她来吧?
赵金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白定海理直气壮的声音响起。
“金花,你就替娘受了吧,这些年,娘对你可不薄,这顿板子,你受了也是应该的。”
由始至终,白定海就没有想过他来受这顿板子。
赵金花听着白定海理直气壮的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我帮她受了?我凭什么帮她受了?”
赵金花给白定海的话给气着了,什么叫这些年王氏对她不薄?她什么时候对自己不薄了,要不是自己聪明,又能干,知道哄她,还一口气给她生了一个会念书的孙子和长得标致可人的孙女,怕是早不知道给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仿佛没想到赵金花竟然会反抗一般,白定海听着赵金花的话不由怒了。
“凭什么?凭她是我娘,是你婆婆,你就得帮她受了,你要是不受就是不孝。”
“呸。”白定海的话测底让赵金花怒了,想着这些年她一直给王氏压着,虽然有夏春芝替自己挨着王氏的打骂,可到底生活的不舒心,听着白定海这理直气壮的话,哪里还忍得住。
“你也知道她是你娘啊,最该受着的不是你吗?你才是她一手养大,带大的儿子啊,你咋不帮她受了,我看你才是不孝。”
事实上,赵金花还想说,她是他娘又不是自己娘,自己又不是她生的,也不是她养的,凭啥就得帮着她受着啊,可这样的话到底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要是真说出口来,以后怕是别想过好日子了,自家闺女也别想嫁个好人家了。
原本还理直气壮的白定海,在听到赵金花的话后,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起来。
“贱人,那你说什么?你当我不想受着,可是我要是受着,那就得躺在家里养伤,那一家人的开销咋办,还有汉阳念书的束修咋办?”
思索间,白定海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白玉恍恍惚惚的看着这一场闹剧,不由勾了勾嘴角,而一旁的夏春芝见状,不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看来不止她,是别抛弃的拿那一个,就连赵金花也逃不掉啊。
随着夏春芝的笑声响起,白定海几人的脸色越发的难堪起来,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白成家,看着不想帮王氏挨板子的赵金花:“你做儿媳的,受了怎么了?难不成还要让你男人受,你男人可是要挣钱的,你要是这点事儿都做不了,那就别呆在我们老白家,我们老白家不要这样不顾家的女人。”
白成家低沉带着愤怒的声音响起,原本还和白定海争着的赵金花,闻言顿时脸色变得僵白僵白的。
一旁的白汉阳见状,也不由沉下了脸来:“娘,你就帮奶奶受了这板子吧。”
“爷爷年纪大了,爹要挣钱,我要念书,小妹是个女儿家,怎么能受了这板子,以后还怎么贱人?”
眼看这赵金花犟着不愿意替王氏,白汉阳忍不住了,反正娘在家也不用做什么,就是受了板子只要上了药也没什么事的,而他们就不同了,都不能有事。
尤其是爹和妹妹,爹是要挣钱的,不然以后他念书的束修还有花销上哪儿找银子去,而小妹,要是嫁个了有钱人,那对自己就是一个助力,不管其他什么,就是钱财方面肯定是要宽裕很多的,他要念书,小妹想要自己以后帮衬她,就不可能给他钱。
既然这样,那怎么能做有这种挨板子这等事情发生?
赵金花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心一意疼着的儿子,此刻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里,那可是她的儿啊,她是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给他的,现在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赵金花觉得似乎自己的心给捅了一刀似得。
然而,此刻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现在这才是第一刀,还有第二刀没有来。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汉阳:“汉阳,我可是你娘啊?”她是没想过白汉阳会帮她说话,毕竟现在这个时候,真的除了她似乎没有人能做这件事儿了,原本以前还有夏春芝的,但是现在没有了,可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儿子不帮自己说话就不说了,还让自己替了王氏。
“娘,是,你是我娘,可奶奶也是我的奶奶的,奶奶年纪也大了。”
白汉阳理直气壮的说道,一旁的白成家和白定海见白汉阳这么说,对白汉阳越发的满意了,看看,这才是他们家的孩子,多孝顺。
然而他们没想过,白汉阳对王氏孝顺的同时,却是在往赵金花的身上捅刀子。
白汉阳的话一说完,一旁的白莲花也开口了:“娘,你就替了奶奶吧,要不是我身子弱,我都替了奶奶了,可是,谁让我的身体,也不争气……”白莲花说着,便嘤嘤的哭了起来,好似多伤心似得。
原本脸色就一片苍白的赵金花,在听到白莲花的话后,眼泪刷的一下从眼眶中落了下来。
“莲花……你……”赵金花的话没有说完,她仿佛说不出来话似得,含泪看着白莲花,良久,转过头,看着坐在上首的宋安。
“宋大人,我愿意替我婆婆挨板子。”
赵金花的省心是平静的,内心是痛苦而绝望的,这就是她的孩子和她的男人啊。
一旁的刑棍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赵金花的话一落后,两个官差就拿着刑棍,一脚将赵金花踢趴在了地上,扬起刑棍就往赵金花的屁股上招呼去了。
那刑棍是特制的棍子,看起来不重,但事实上大人重的很,一棍子下去赵金花就惨叫起来,随即,棍子不再停留的打在赵金花的身上,赵金花的惨叫在衙门的上空回荡,原本还有些恍惚的白玉都给赵金花的参加给拉回了身过来。
看着被打板子的赵金花,心中不由为她感到悲哀。
虽说赵金花不是个好人,但对白汉阳和白莲花那是真没的说,可现在呢,她为心痛的人,在她的心上狠狠的插上了一刀。
打板子的人力道都不小,虽然都没有下死手打,但也不能放水,几板子下去就开始见红了,等板子打完了,赵金花的裤子都被染红了,人早就已经晕了过去了。
此刻,原本已经晕过去的王氏悠悠的醒了,看着已经晕了过去,浑身是血的赵金花哭了起来,板子打完了,自然事情也就了了,一行人正准备离开,却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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