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小武看到坐在一边的轻寒,故意装做不认识,可那亮晶晶的眼神已经彻底出卖他激荡的内心。
他不知道轻寒是走了谁的关系,他只担心日本人发现轻寒是自己的未婚妻,会对她不利。
轻寒笑了一下:“我来看看你,听说下周就要执行死刑了,算是给你送行吧。”
“我不认识这个人。”小武毅然决然转过身,看向带他过来的警察。
那警察有点为难地搓着手:“安警官,你可别为难我,这位小姐来看你,是经过上面同意的。”他说着转身就走,显然上面已经被轻寒收买,
小武坐下,手上和脚上的镣铐哗啦啦作响。
“何苦呢,我只能拖累你。”
“你什么都清楚,为什么跑来向我求婚?你放心,我今天既然能坐在这里,就说明谁都不能拿我怎么样。”轻寒说的非常笃定。
轻寒冷笑。
“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你,淞沪会战后大家都撤走了,我留在沪城,每天总睡不安稳,我一直梦见一个人。”
“什么人?”
“我也说不清那个人是谁,只是感觉他一定是我非常尊敬的人,是个年轻的军人,他对我说一寸河山一寸血,这个国家需要我们年轻一代来流血牺牲来挽救。那段时间,我很矛盾,一方面是一个人时候对你的想念,对以往生活的想念越来越严重,一方面又总想着如何为这个国家做事将日本人赶出中国去。这样才不枉做一个中国人。”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跑来求婚啊,说明你对我的感情占了上峰,虽然后来你变了。”想到过往,轻寒越发生气,恨不能抓着小武的衣服领子质问。“你当时跑来求婚,搞得我们整个宝庆帮都知道了,黄爷还说要给咱们好好办婚礼,结果这边正准备着,你一转身跑去刺杀了。安小武,你把我坑惨了。”轻寒越想越气,伸手啪地拍了一下桌子。
小武知道自己当初做错了,只能叹口气说:“是我错了,我那时一门心思想除掉我叔叔。他竟然做了汉奸,还负责维持沪城治安,我实在实不能忍。”
“那你呢,你一直当我是什么?你就从不考虑我的想法,我的心情?我只是你看不到目标,生活苦闷时候的救命稻草,一旦上了岸就将我抛在九霄云外了?”
“轻寒,我也不想这样,但事发突然。我这是为国为民,个人安危,感情都无足重轻。”
“为国为民?”轻寒站起身,啪的一声,一个打耳光打在小武脸上。小武愕然。
“够了,承蒙你过去对我这个无足重轻的人关照。那么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永不再见。”轻寒气呼呼的起身就走,小武也跟着站起来,手镣脚铐稀里哗啦作响。
“轻寒,我错了,对不起你。”眼看着轻寒走出会见室,小武声嘶力竭地喊道。
轻寒深深地吸口气,将暗地的泪水,和喉咙里的哽咽一口气咽下去,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头也不回大步走出去。
小武闭上眼睛,心想一切都晚了,轻寒不会再原谅我。
那警察叹息着走进来:“我说安警官,你这是何苦呢,你杀了你亲叔叔,这事吧我是没法说,是你们老安家的事,可你好好地怎么招惹这么多桃花债,刚才那小姐我看的可清楚,一定被你伤到了,对不对吧?”
小武摇头:“你不知道,我对这个国家,这片土地问心无愧,但是对她,愧疚实在太多了。我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这个小姐和新上任的局长都说好饿,只要你写悔过书就放你走,安警官,咱们同僚一场,你对我也挺好的,我就劝劝你,别置气了就这样吧,写个悔过书,一切都结束了您也掉不了一块肉,何苦这样呢。看看,受多大罪啊。”
小武哈哈大笑:“你的意思是,你们做了汉奸,让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做汉奸?真是打的好算盘。”
“汉奸?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警察火了,一巴掌抽在小武脸上。小武的话说到他心坎上,让他又气又怒。
小武带着重重的手铐脚镣,根本抬不起手来,挨了巴掌,只是不住冷笑,颇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味道、
小武被这警察推搡着回到自己的牢房,那警察好像是气坏了,站在门口,用力一脚揣向小武:“做汉奸,做汉奸又怎样?我们这样的小虾米谁在乎,我告诉你。汪副主席都投靠日本人了,将来怕是要要做正主席呢。汉奸,呸,这年头老百姓能咋活啊。有奶便是娘啊。”
狱卒骂骂咧咧地锁上大门,哼着小曲往外走。
“假惺惺假惺惺
做人何必假惺惺
你想看你要看
你就仔细的看看清
不要那么样的装着
不要那么样的装着
一本正经一本正经
何必呢假正经假正经
你的眼睛早已经
溜过来又溜过去
在偷偷的看个不停。”
哐当当,他锁上第二重大铁门,将一干政治犯都抛在脑后。
现在监狱和看守所都人满为患,日本人抓了太多的人,有过去十九路军的散兵游勇,有军--统-中--统没撤退的潜伏人员,还有陕北那边的潜伏人员,在加上安小武这些锄奸团,犯人越来越多,监狱里的管事的却越来越少,都不想挂个汉奸的恶名。这个叫二牛的过去是旧警察,亲看看着自己的同事们在日本人进攻闸口后就分成两派,一派以小武为代表,要求要和十九路军站在一起,和沪城共存亡;一派以安局长等人为代表,认为抗战是不可能胜利的,将来日本人一定会占领中国。与其抵抗,不如好好的规划下和日本人谈个好价钱。这个二牛不想做英雄又不敢和局长对着干,便唯唯诺诺,不支持一方也不反对另一方,浑浑噩噩的混个留守人员,日本人占领了沪城,他依然做警察,当差领饷。
警察二牛哼着小区,拎着三两裹在油纸包的猪头肉走进自己家的巷子。
“老婆我回来了。”站在门口,他呵呵笑着,轻轻拍门。
没有人应答,他一推,门开了。二牛心想,这大白天的,我老婆去哪了?
就在这时,里面卧室里穿爱悉悉索索的声音,二牛心想,这是谁啊,他一把推开门,他老婆一脸惊恐地看着她,双手平举,身后站着个一脸大包的年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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