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朱由榔挥挥手,“是朕让他们不要通报的。”朱由榔说着走到地图前,也对着沉思起来。
“唉!朕自从磨盘山一役以来,每次决策都在同时间赛跑,还好次次都跑赢了,就是不知道这次会如何呢。”
“陛下洪福齐天,自然能逢凶化吉。”
“好啦好啦,中官是天子家奴,这么说还能理解,国公就没必要安慰朕了。朕在想,如何解决在缅甸,云南之间的那块封了土官的地盘。”
“陇川,干崖,南甸,芒市……还有永昌府下面的大小土司…东侧则是车里,元江等地,这些土司相比而言更难处理,如果真的让他们串联到了一起,这些土司说不定能动员出五万以上的军队各自据守,朕已经派了晋王亲自去说服他们,但其实,朕心里也没有底啊。”
窦名望心道陛下您做出这种决策简直是疯了,这些镇守了上百年的土司卖您一个面子来帮您,您反手就要了他们的地盘?何况,哪来这么多流官可以派出?
其实,面对李定国传回来的消息,朱由榔也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这步子太大,扯到蛋了,明明是需要渐进的东西,自己却打算在还没有消化云南之前一劳永逸?
不过,麻杆打狼两头怕,朱由榔觉得自己很虚,可这些土老帽不一定觉得啊?他们既不知道阿瓦各种物资的成本,也不知道轨道的便利,更不知道支撑这只土豪军队的后面是堆满一屋子的各种面额的债券而非银子……他们只能看到新军用几匹马拖着大炮,甚至大炮都不用就能打的对面望风而逃甚至直接投降,而自己派出来助战的部队甚至还被分散调用……那么多土司,总有人心不齐,只要有几个做了“内奸”,那其他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带着忧心忡忡的心情,朱由榔接见了几个值班的参谋,做了一番谆谆教诲---无论是学问上还是思想上的,几乎在任何地方,朱由榔都试图让自己发光发热。
云南的局势一天天的发生着变化,随着价格的下降,喝上烈酒的土兵们越来越多,甚至在军营附近,还有小贩兜售掺水的烈酒---性价比倒是挺高的;李定国把云南府上上下下转了个遍,身后带着的一群人和啄木鸟一样在云南的官僚系统里抓虫子,顺带还处理了一些看起来是软柿子或者肥羊一样的地主,给预想中的军屯争了不少土地---这片土地原先的佃户自然被“安排工作”。虽然他们并不大乐意生活节奏被改变,但只要不到要饿死的地步,也没人想着造反,只好逆来顺受。
……
自从结束了被当成敲门砖的生活过后,吴三桂就被“请”回了阿瓦当猪养,每日里好吃好喝供着,但是就是不让他出远门---在城内转悠转悠倒没问题,但是也被人盯的死死的。“不知道自己留在北京的家人怎么样了?自己的部下是不是被清廷打散了?唉…还不如那日为我大清死节!”吴三桂整日长吁短叹,又不敢用纸记下什么,只能每天数着日子挂念什么。
虽然精神上得到莫大的痛苦,但物质上倒是不缺,吴三桂很快就开始整日大吃大喝起来,之前征战不停,在路上可没这些好菜,现在朝不保夕的,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吧。
这些动向自然被报道了皇帝面前,朱由榔只是一笑而过:“置之死地而后生嘛。”
几天后,一名身着飞鱼服的官员敲响了吴三桂的房门。
“陛下让我传达口谕于你。”
吴三桂腿一哆嗦跪了下来,“陛下知道你罪孽深重,不思皇恩,做东虏之鹰犬,把我皇明弄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陛下觉得杀了你一不能多出地盘,二不能多出钱粮,三不能多出军械,所以决定让你立功自赎。你要是愿意立这个功劳,就收拾收拾和我走吧。”
自然,他别无选择。跟着这人进了一个院子,他见到了曾经跟着自己的那些亲兵们,以及约莫四成的满洲八旗,当然还有不少肤色深了很多的缅人。
“陛下格外开恩,发还一部分兵马于你组建了治安军第一团,毕竟你打了几十年仗,带兵总归会的,你打不过晋王的兵,还打不过缅人么?”
吴三桂连忙称是:“那是自然。”
“这是参谋部编好的各种文书资料,你且熟悉一下。陛下命令你统带治安军第一团,全团下属四个步兵营,团部下直属两个步兵连,一个炮兵连,一个总务连。编制是两千四百人,但现在只有一千八。以后会慢慢给你补充士兵。”
“是,是…”吴三桂点头如捣蒜,整个人内心如同被上了水刑以后喘息着。
接着,吴三桂在介绍下一一见到了被安排好的手下军官。军事主官倒大体上自己的家丁或者满洲人。但是参谋之类的都是掺杂的沙子,而且这些人的权限还不小。如果吴三桂知道后世伪满的日本人副职是如何操纵伪满的,他一定会觉得感同身受;当然,朱由榔只是不想他反噬自己而已。
吴三桂点头哈腰的看着这位锦衣卫的官员离开,茫然的躲进了团部里,召见了曾经属于自己的部下。亲兵们一见到主帅,就对着他大倒苦水,诉说自己服苦役时候的苦难。
却没成想,吴三桂对着他们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大骂:“你们这些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自己不想活命了还想把我拖下水?且先留着有用之身吧!”
“这些兵有多少不是咱们的人?军饷是谁发的?动动脑子,这些参谋又是干嘛的?他们可不是只是赞画的幕僚,而是有实际权力的!要是还想活着,在这一年两熟的地方买田置地不好么?”
大家围着吴三桂默然不语,也不得不承认这番话挺有道理。吴三桂又好言抚慰:“这段时间陛下赏了我一些银钱,已经交于身边人去买酒菜来,咱们好不容易聚首,喝一顿吧。”酒精,是对于这些九死一生的人最好的麻醉剂。吴三桂不仅仅是想叙旧,而且还想看看这些“旧人”里面到底有多少隐藏的锦衣卫密探?连自己的意志都能被摧毁,更何况自己的手下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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