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明1659

    
    在赵警帆苦苦守着汉龙县城的时候，第四团的第二营被塞进了闷罐头一样的列车向北开行。每过大半柱香的时间，就有一列列车从阿瓦站开走。每一列马车都用上了四匹马，里面装着一个班的士兵和枪支弹药。这可苦了用轨道运输的商人们，因为一下子，整条轨道都被占用了，不仅仅是路权，而且连列车车厢都被占用了百分之八十以上，可以说整个轨道局的运力都在对付这一个营。随之而来的，则是阿瓦城物价的一日三涨，市民们有些抱怨朝廷“穷兵黩武”起来。
    不过危机危机，对于商人来说，危险之中总是有机遇的，听说到大兵不停往北调动，赵尽忠开始琢磨起来自己能做些什么生意。虽然买的债券还没得到还款，但朝廷收复了整个云南，他对朝廷的还款能力还是很有信心。
    既然此时轨道运输能力紧张，不如把手上的活钱再投资一条轨道？虽然比不上朝廷，但能投资个百来里也是好的。赵尽忠手下的商队几乎每天都要通过轨道来运输货物，知道轨道货运的收费有多高昂。自己弄一条轨道，不是可以躺着收钱么？
    不过，出于求稳的考虑，赵尽忠下定决心先去拜见一次皇帝，以询问皇帝的意见，无论是商业上的，还是政治上的。有了爵位，赵尽忠见到皇帝并不难---只过了一个半时辰就见到了。走进新建的一栋竹楼，赵尽忠就问：“陛下，微臣最近有投资轨道产业的想法。不知…”
    “噢？”朱由榔摸了摸重新蓄起来的胡子，朗声大笑，“爱卿可否因为最近几日轨道运力不足而觉得，运营一条轨道很容易赚钱？”
    “正是。”
    “如果朕告诉你，轨道局从成立到现在，亏损已经超过了两万两呢？”
    赵尽忠一脸目瞪口呆，有轨马车这种神奇的东西，为什么会亏钱？亏钱？这不科学啊？
    “平常来说，两匹马拉动三百来斤就已经很伤害筋骨，可在轨道上却要拉一千斤以上甚至更多，哪怕轨道上的轮子比较特殊，拉起来也会累的不行，轨道局到现在，已经累死了超过一百匹马。一匹马差不多二十两银子…”
    “何况，修筑轨道的成本，马料这些还没计算。如果要三年回本，运费就得上调两倍。所以，投资轨道这事，爱卿还是暂时别想了，也只有朝廷能亏的起，有理由亏。真的想投资的话，以后修建轨道会在轨道局会公布消息。”朱由榔心里乐开了花，赵尽忠能够因为这种事情来主动找他，说明资本的扩张欲望越来越强了。
    “不过卿能想到投资实业也是好事。昔日大明一万万五千万人口，每年税收不过是四百万人口英格兰之十倍而已，实在惭愧。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大明那时候不重视实业啊。从牛耕倒退回人耕地，这些人本可以进城做工，非要束缚在土地上。”
    赵尽忠不明所以，只是点头称是。
    “种棉花。听说赵卿已经有这个想法了吧？”
    自从珍妮机和飞梭同时被大量制造以后，缅甸棉纱和棉布的价格出现了短时间的下滑，但过了不到半年又重新上升回来---没棉花了，但棉花的种植面积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扩大很多---在缅甸以北则是因为土改未完成，缅甸本身的气候也不太好，而且大多数农民仍然处在小农经济的思维惯性中，甚至在棉纱低廉的时候都没几个人去扫货---否则棉纱的价格反弹更快。
    所以，赵尽忠看到了种植棉花有利可图，但却没有办法赚到太多利钱，只是让自己的土地统统种了棉花。只有尽可能的弄到足够多的土地（无论买或者租赁），才能获得利润。
    见赵尽忠点了点头。“所以，朕打算为此再次土改南方的十个县。”
    “这…”在缅甸布政使司内，只有萨尔温江附近才被土改过，其他地区名义上设县，实际上只是交税维持现状，现在，土改的大刀要挥到南方了？
    赵尽忠看过缅甸地图，南方的十个县在地图上看起来比朝廷控制力很大的地区要大很多，但人口稀少，气候更加湿热，此时人口并不很多。对于一个靠田赋为主要收入的政权来说，在土地足够的情况下，人口越多越好，而对于靠工商业税收为主的政权来说，人少加集约化生产可能更加是好事。
    “朝廷已经派了治安军去让他们乖乖土改，但是这些人还是不够，所以…”
    “陛下是想让臣等自办团练，清扫南方？”
    “嗯。正是如此，扫下来的地方，土地属于朝廷，但朝廷给各家一半土地三十年优先租地的地权。朕本来想通过户部通告商会那边，既然爱卿来了提前吹吹风也好。”
    这条件看起来和东周对秦国的承诺一样，只是朝廷比东周要强许多。离开复明宫，赵尽忠就派出家人去打探消息，又让人采购了一批不带刺刀的燧发枪和长矛，在城内公然招募起队伍来。至于队伍的名字，按照赵尽忠的话说，既然是协助皇帝搞土改工作的，又是带着武器的，那就叫武工队吧！
    一名新军士兵的月薪是三两银子，治安军则是一两八钱。但无论新军还是治安军都需要政审，街头混混是进不了军队的。而“武工队”则不需要政审，只要身体还凑合，是个男的就可以了。月薪虽然比治安军还低三钱，但很显然这种私兵不禁止抢掠，看起来收入也不低。不过几天，这只武工队就招募了几十人，又请来一位退伍的旧军小旗当做队正，推着独轮车，背着枪的武工队堂而皇之的出发了。
    同这个时代的权贵们一样，赵尽忠也有安插自己族人的习惯，这次，他把一位叫赵德汉的族侄塞上了船，以承担“监军”的职能。
    从阿瓦城向南不过十几里，轨道就到了尽头，这只武工队换上了两艘大船，借着天然传送带一样的水流不断向南行驶。近处几个县都已经被吴三桂的治安部队所荡平，或者被分了地，又或者成为皇庄，总之，赵德汉不能再去插一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