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日,鳌拜统领的清军在江北击溃了郑袭兵团,即使郑军有水军之利,但仍然有上千人在水中溺死---这些人多是仆从军,从船上下来的老班底倒是没有一个溺死的,也得益于这些,郑袭和甘辉收拢了比较多的核心部队。
“快,快!”四艘大船不停的放下小艇,上面装载了小半个哨的士兵和两到三门抬枪。同样,这些抬枪也是燧发打火,排列了近百门抬抢之后,飞散的铁砂成片成片的收割着追兵,在军旗的指挥下将溃兵逐渐收拢。
抬抢比历史上提前两百来年出现,自然也出自于朱由榔的手笔,事实上,这种武器替代了虎蹲炮的功能,而且还能架起支架发射,火力要强很多。
“轰!”船侧的两门大将军炮先后开火,炮弹落在了密集冲锋的清军队伍里,吓得清军重新溃退回去。利用四艘大船的火力,将岸上不到一里的范围内形成了一块狭窄的安全区。
“同安伯,为何要让那些新来的假鞑子先上船?”一个跟甘辉多年的千总疑惑道,此时不应该先抱住核心么?
“难道那些人就不是我们的兵?”甘辉反问,“这些人不会游泳,咱们的老营会游泳,船留给不会游泳的人,我们就可以带回更多人到江南去。”
当然,甘辉此举也有收买人心的举动,虽然自己手上的部队已经溃散,但是核心部队却没有损失太多,而那几个收服的军头在战争中被彻底打散,不知所终,这时候正是扩大自己核心部队的好时候,而此时,把这些很少会游泳的北方人从滚滚长江里送上船,就是对人心最好的凝合剂。
南岸码头赶过来的船只越来越多,稍微小一些的炮舰也赶到了江北,拖着几枚巨型的火箭飞向了重新结阵的清军。为了挽救江北兵团,郑军接近二分之一的水军都集中到了这段江面上,看的远处的鳌拜倒吸一口凉气,下令撤军。水上和陆上不同,一艘船能集中的火力,防御都要比陆地上强很多,难道你能让马跑到水里去冲击几百上千料的战船嘛?
当日夜里,留守南京的郑经就见到了自己的这位叔叔,看着自己叔叔狼狈的样子,郑经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立马派马火速赶往芜湖大营通报过去。
江北军团击溃的消息几乎同鳌拜大军的兵锋的速度一样来到了扬州,扬州此时城内守军不到两千,见势不妙直接开城投降。鳌拜对于那些投降过郑袭的豪商们,举起了冰冷的屠刀……
即使扬州几经战乱,但也还算有些油水,拿下了在此时华夏都能排进前十左右的大城市,清军个个眼睛都红起来,鳌拜虽然想慢慢剪羊毛,反对抢掠这种杀鸡取卵的做法,但也不好过于伤了士气,只好下令允许抢掠三天。
当然,那些商人所居住的大宅子,直接被清军拖来了佛郎机,一炮轰开了厚重的大门,一阵鸡飞狗跳夹杂着灵长类动物的各种叫声以后,几十上百个人鼓鼓囊囊的背着几个包裹嬉笑着走了出来,有的还放了一把火将他们留下的痕迹付之一炬。
看到城内的火苗,鳌拜很不高兴,命令戈什哈去禁止这种行为。“各谷山,各营分区占领一片地域,城内有火苗烧毁房屋,则责罚其主官,此令以后,放火者斩。”
毕竟,扬州城内那么多好房子,你们都烧了,难道以后还要重新建设满城?一群没见识的奴才!
奴才们的确没见识,但是倒挺听话,城中的火焰很快就平息下去。
三天抢掠过后后,鳌拜命人去砍伐木材,准备制造船只渡江。
与此同时,朱成功也在被暂做行营的县衙里接到了这一噩耗,立刻下令从明日开始全军逐步撤退,放弃沿途一切州县,固守南京。不过,敌前撤退也是一个技术活,如何在占劣势的时候选择殿后的部队,体现了一名指挥官的素质。在经过多轮商议,协调以后,朱成功定下了“水军不撤陆军撤,非嫡先撤嫡后撤”的方阵。在非嫡系部队后撤的同时,嫡系部队依托修筑好的各种工事缓缓收缩。水军则不停的袭扰湖口,彭泽甚至鄱阳湖内等粮道上重要的转运处,发射火箭和火炮试图烧毁粮仓,攻击船队。
此时,船只如果想在江河中逆流而上,除了拉纤,就只能依靠抢风航行,所以往上游航行速度并不很快。一支由四艘百料广船组成的船队不停的转着硬帆,利用八面风几乎不屈不挠的朝上游巡航。在这只船队后面十里左右,还有一支更大一些的船队,他们又一次出发逆流而上执行侵扰清军粮道的任务。
水军除了造船以外,优秀的水手其实更加重要(更何况清军都来不及去晾干船材),所以相比打生打死的陆军弟兄而言,水军的出战可以说轻松加愉快,伤亡的人数还没有掉水里淹死的多!什么,你说铁链可以封锁长江?清军哪次试图封锁长江,不是被船上的大炮给打烂了?何况,他们也得占领长江两边才可以啊。
怀着这样的心态,四艘船内都极为安静,水匪一样的水兵睡在充满异味的船舱里,想着回程下船以后休息的好事,桅杆侧边的望台上连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值班的操帆手在管着船帆。
在这几艘船的正前方,长江的波涛声催眠一样的回荡着,让承载着火焰的江水显现出一点易碎的光泽来,扑通扑通的跳水声迅速淹没在波涛之中。
一个浪头打来,一艘已经没人操纵的火船迅速撞上了面前的大船,火船上的柴草被震的掉下船,但涂了桐油的船身带着火焰却炙烤着船板。紧接着,又是一艘火船扎进了这片火海。
操帆手惊讶的大呼小叫,同时把用竹木骨架固定的纵帆落下来,让自己所在的船只不再向前,而是迅速逃命。
在星星点点的火焰中,一名怎么也睡不着的渔民好像闻到了什么,蹑手蹑脚的打开船舱门,爬到了甲板上,吓得他叫出了声:上游方向布满了带着火焰的船只,借助水力铺天盖地的几乎碾压过来。
见到此情此景,这名渔民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放任这艘船逐渐被火焰吞没---作为半个月前被强征来的水手,他巴不得这些人统统被烧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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